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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拾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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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时间轴调整】薛大人死在裴少卿独自调查案件之后,事件发生顺序是:贾大人死亡—领旨查案—前往通天浮屠—与沙陀重新交锋—薛大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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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东都不宁,大案频发……”
“特派狄仁杰为钦差……”
裴东来接下圣旨,无心去管狄仁杰是怎么当上钦差的——想必也少不了一场智力角逐,她看着正忙着逗鸟的狄仁杰,不知抱着一种什么心态,装作不认识这位钦差大人似的轻笑了一下。
一回头,便看到了隐藏在大理寺众人当中的李牧,他穿着和张训等人相同的衣服,站在队列里靠后的位置,看见裴东来回眸望着他,便笑了笑,随后又低下头装作无事,右手轻轻地比了个大拇指,若不是裴东来细致观察也看不到他们二人之间独有的加油方式。
裴东来面色如常转过头,随着大理寺的人走出了院子,却在刚刚踏出门口就被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拉住。果不其然,又是狄仁杰和李牧,裴东来有几分气恼地看着他们——大理寺的人进进出出,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原本便认识吗!
但最终他只是压低了声音道:“狄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话语间微微透出几分刻意塑造的陌生。两人听到这话并没说什么,按着裴东来的意思向一旁退了几步,躲开了人潮。
“钦差大人真是好兴致,查案,都不忘遛鸟啊。”裴东来睥睨了一眼狄仁杰时刻提着的鸟笼子,用一种半讽刺半玩笑的语气说道。
“诶,东来,你有所不知啊,这鸟对查案可有大用处的。”狄仁杰故作高深地提了提鸟笼子,眼神间有些许的得意。
一直没开口的李牧站在裴东来身边,此刻挑了挑眉看看笼子里活蹦乱跳的鸟,被裴东来盯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们三个偷偷摸摸在这停留的目的。
“少卿你不用担心盗墓案那边,你们两个查通天浮屠案,我帮你盯着点那块地方会不会有异动就可以了,”李牧话中有点宽慰为不能查这件案子而心烦意乱的裴东来的意思,“盗墓那边的案子,也是要找到了沙陀再说的,毕竟他是唯一一个进入墓中却活着出来的人。
“李牧,你会错意了,”裴东来似乎有点不满,“依本座看,两案间必有联系,何不串并侦查?”
狄仁杰在一旁刚想开口却被李牧抢先,无奈的摇摇头,干脆专心致志地逗鸟去。
“东来……沙陀他并不能肯定是盗墓案的主谋啊——不,不能说盗墓案,是……”李牧突然有点卡壳,他们所查的案子只是草率地命了名,这背后的主要目的却是不好说出口的。
“当然不是单纯的盗墓案,本座是指这两案都有同一个动机,”裴东来打断他的话,“八年前沙陀被打断的一只手,那些水云间里因保护他而死的长辈们,都是天后的杰作,可还知道着沙陀的目的是什么了?”
李牧当然知道。这样交错重叠的仇恨,让沙陀对天后的恨意只会萌生一个想法——
谋反。
无论结果如何,他只希望做成这一件事情,不考虑结束之后如何收拾残局。
李牧却无力地张了张口,怎样也说不出话来,这一个词就在喉咙里,内心却始终难以置信地不远承认。
初来水云间的李牧人生地不熟,是沙陀热情地帮他找住处,教他如何在这里生存。纵然后来李牧当上了水云间的首领,沙陀却没有一丝的不甘,只是依然如故地对他好。
——都是假的吗?
——又为什么是假的呢?
见他始终沉默,裴东来自然是明白李牧的心思,从八年前他来到水云间的第一天起他便知道李牧是有多在意沙陀,而后自己把沙陀强行地带走,李牧的表情裴东来都看在眼里,现在他们两个人关系越来越近,沙陀离他们的现实生活渐行渐远,裴东来觉得纵然两个人的关系不能太过暧昧,终究是能做的一辈子至交的。可盗墓案,通天浮屠两案将他们的关系又一次趋近于尴尬,裴东来一是不相信他和李牧尚且短暂的相处之中会让两个人的关系坚固到超越八年故交的深情,二是他自己也觉得曾经的事情对不起李牧,两个人都慢慢默契地淡化此事,并不代表忘记吧。
想到这,虽然这一切的思路都合情合理,裴东来却仍然觉得不爽。
尽管他没有理由让李牧无条件地信任他——那是只有恋人之间才有的关系,却莫名其妙地觉得李牧就应该这么做。或许是将近半年里彼此同生共死的关系让他太过习惯两个人互相依靠,可对于一贯我行我素的裴东来来说,这似乎本就不该有。
他想到自己师傅说的话。
“喜欢一个人,就是愿意信任对方,并且希望对方亦是如此。”
“东来,若有一日你有幸能碰上自己深爱的人,你便算知晓了这话的意思了。”
师傅所说,是这个意思吗?
还是自己理解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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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沉默很久了,”狄仁杰放下鸟笼,“为这些事情烦什么心,走走走狄大人请你们喝酒!”
李牧“噗嗤”一声乐了出来,他似乎是从没想到狄仁杰还会有这么随性的一面,他转过头,道:“东来,我们一起去?”
裴东来恍若隔世一般地抬起头,看见李牧笑得温柔和煦的脸,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裴东来认为他会想的会介意的事情,这让裴东来突然楞住,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李牧牵住了手快步离开这个他们呆了太久的墙根。
手心传来的温暖让裴东来觉得有些不真实,那份被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对待的感觉是从来的没有体会过的,心里却是柔软了,就像许久不曾给予期盼的酒窖里,突然有一天掀起尘封的盖子,满满都是氤氲的酒香。
在他的心里,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把李牧,划定为了“喜欢的人”。
只此一位。
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狄仁杰一路走在前面和他的鸟玩的欢乐,留着李牧裴东来两个人一直牵着手在路上慢悠悠散步。
裴东来终于没能忍住好奇心,故作无事地开口。
“李牧,你可曾介意四年前是我将沙陀送进大狱?”
他没有用略带高高在上的语气的自称,只是两个人之间,最平凡的称呼。
李牧定下脚步。
裴东来被他这么一停带的也停了下来,只能安静站着听李牧回答。
“东来,你做的从来都没错,”李牧本来想给那个不安地等待的人一个微笑,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迎着阳光,用最最平淡的语气,“只是曾经的我放不下。”
可是又有什么放不下,他愿意相信他,愿意走下去。
“不是我从来都没有介意,是你一直都没有让我介意的理由。”
微风吹动了道旁初开的梨花,发出沙沙的声响,李牧握紧了身边人的手。
喜欢一个人是愿意相信他,希望对方也能相信自己。
纵然没有理由,纵然不曾有过悠长的交往。
“我已经错过了太多的东西。”曾经信以为真的沙陀的友情,曾经无法割舍的如意。
“怎么能错过你。”
这些话,来日方长,一点一点和你细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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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勇其实在领完旨之后便注意到了这三个人的举动,还有裴东来和李牧的交谈。
他坐在大理寺卿的位子上有些年头了,洞察人心的本领倒也不错,自然看得出他手下的少卿和李牧越走越近的根本原因,但薛勇是个很开明的人,既不愿意点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毕竟他们自己还模模糊糊自己尚不清楚,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像那些世俗中人一样非要把他们分开,自己只要看着,或者再时不时帮帮他们就好了,今天两个人倒像是关系更近了些,薛勇笑了笑,接着便听见了狄仁杰大着嗓门说邀请李牧他们喝酒的事。
三个人走的路和薛勇回大理寺的路有一段重复,他边想着和心情甚好的几个人开个玩笑。
“东来,你们几个去喝酒也不带上我啊?”薛勇站在离裴东来李牧十几步远的地方喊了一句,果然那两个牵着手的人被吓了一跳,齐齐转头,还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裴东来见是薛勇便也放下了心,回道:“今天狄大人请酒,我可问问他?”
薛勇本来急着赶回大理寺也没有真要和他们出去玩的意思。便也就摆摆手道:“算了你们年轻人出去吧,我先回大理寺,不过——”他笑了笑,“改日你们两个可要请我。”
裴东来和李牧草草点头答应,冲他扬了扬手权当告别,大理寺卿踱着步子往回走,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和裴东来喊了一句“我先去趟通天浮屠看看现场,明天你们再和我去练武场回禀天后——”
裴东来听到薛勇的话也只是心情颇好地笑了笑,道:“何时大理寺卿如此勤勉了。”
天色渐晚,夕阳下大理寺卿拖长的尾音渐渐模糊不清,晚霞笼罩着小路,好像谁的眼睛,记录着画面中每个人的一颦一笑,而有的人的一生,或许就是一句来不及说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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