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回首》水墨黄昏

1、001

　　颜笙有时在想会不会后悔，想过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可笑，就如同现在。
　　眼前的男子依旧是一袭白衣，如同天上的一轮皎月，美好，神秘，不容亵渎，但是怀中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的红衣女子却生生将这份美好破坏了去，最可悲的是，女子的容貌是那样熟悉，熟悉到让颜笙觉得自己可悲。
　　“为什么？”
　　手中的茶盏跌落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苦涩的气息瞬间就弥散开来。指尖还残留着余温，烫得手有些微微发抖，连带着声音也开始颤抖。可话一出，颜生就笑了出来。
　　遇到常恒是在两年前，少年意气，风华万千的。只一眼，仿若整个世界突然失色了，只留下一片纯白。便再顾不得其他，为了那一句‘姑娘，没事吧’，浪迹天涯，相濡与沫。可笑的是，这一瞬竟然觉得自己多余 。
　　“你还杵在这里干嘛！”
　　语气有着骄纵，却又如出谷的黄莺，婉转动听的。
　　颜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常恒。
　　常恒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淡淡的，如同镜中花，水中月，却在低头的一瞬绽开一抹笑颜，璀璨得恍若星辰，晃花了颜笙的眼。
　　暗暗觉得好笑，原来两年多的相处竟及不上红月半分。再也呆不下去，颜笙逃似的离开了月苑。
　　颜笙以为只要自己安分地呆在自己的小筑就会安生了，以为……可眼前的一切，似乎在嘲弄着她的幼稚。
　　常恒说，月儿缺了个贴心的人，府中上下也找不到比颜生更合适的。
　　常恒说，月儿喜欢红莲，这府中上下也没个池塘，不如找些人挖个池子种了，添些风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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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恒还说，这府中不养闲人，要是接受不了，大可早早离去。
　　闲人？在常恒眼中她颜笙竟是养不得的闲人。不知该怒，还是该笑。这两年，府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事都是她在打理，可以说，现在的常府还能如此风光，也是靠她开的铺子在支撑，现如今，她却沦为了一个府上养不得的闲人！
　　那么，离去？
　　不是不能，只是一想到要离开，心却抽痛得厉害。就像是离不开主子的宠物，贪恋着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关怀。
　　“恒，你真偏心，那些个人都谋得是些粗活，这儿一个却安排了闲活，难道真的如外人所说，很在意这个与我七八分像的人？！”
　　颜笙一怔，嘴里泛起一阵苦涩。这几日，颜笙撤走了小筑里所有的铜镜，为的就是不看到自己的脸。早在之前，颜笙就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哭过，闹过，伤神过，换来的只是常恒的冷冷一瞥，久而久之，也就麻木了，习惯了。
　　是的，以为自己习惯了。可看到红月的一刹那，颜笙回来后一遍遍摸着自己的脸，又哭又笑的折腾了两天，最后撤走了所有的镜子，让那个伤口隐藏在淡然下，如今，却被人在常恒面前生生的撕开了，换来的依旧是冷冷一瞥。
　　不，也不是，还有常恒宠溺的表情，只是对象不是她。
　　常恒是这么的温柔，是这么温柔的说——
　　他说，月儿你安排吧！你喜欢就好！
　　“恒真好，那便让她去厨房帮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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