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软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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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个妹妹，她叫做希雅。
她比我小三岁，笑起来有甜甜的酒窝。
她很爱撒娇，会故意装哭，拖着我的手不肯放。
也会忍住眼泪，笑着告诉我不要难过。
我是哥哥，一定要保护妹妹。
让她远离所有的痛苦和危险。
只要她能幸福的活着，就足够了。
但是我没有做到。
软弱的我没有做到。
我亲手把我的妹妹推向了恶魔。
我真的……
太软弱了。
“对……对不起……”神父双眼空洞地看着夜空，这个乐观又爱耍帅的人，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的绝望。
他要死了，他的身体支离破碎，如果不是因为他会念，或许早就死了。
真好。
我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像我这种人，为什么最后还活着。
空气中满溢着血香甜的气味，我的嘴角挂着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
可能……可能因为是她跟我说别哭。
别哭啊哥哥。
我走到神父的身前，看着自己的身影倒影在他的眼中，他空洞的双眼终于泛起了神彩，泪水汹涌地溢出，他看起来一瞬间老了十岁。
“西索……”他的声音很微弱。
“我原谅你了，神父。” 我说。
他似乎终于安心了一点，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
“我……只不过……想过上平凡……的生活……”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他不知道，有时候命运会逼得人没办法做任何选择。
也许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小小的孤儿院里，会有一个拥有猎人执照的院长。
这个院长年纪轻轻就成为了一星猎人，却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女。于是在报仇后他决心退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把对妻女的爱转移到了孤儿院的孩子们身上。
但是从他踏上这条道路开始，本来就容不得再后退了。
仇人不会因为他的退隐就轻易的放过他。
也许这不能称之为错误，他只是太软弱了。
软弱的他做了软弱的选择。
跟我一样。
宁可相信别人，也不相信自己。
做了一个最软弱的决定。
我低声笑了起来。
我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以一种狼狈不堪的动作摇摇晃晃地往前走去，越过神父的尸体，走进了礼拜堂，这里是我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这里曾经留在记忆中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像是在嘲讽我的无能，我谁都没能救下来……谁都没能。
我总是会来晚一步。永远都是来晚一步。
孩子们的尸体到处都是，几乎没有完整的。
哪怕神父拼死要把复仇者拦在门口，他也没有做到。
他太久太久没有使用念了。
他已经变得那么弱小。
看，这就是软弱付出的代价。
复仇者根本不理会他，他要的是彻底的复仇，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如何失去一切。
是啊，他也让我再次体验了心被掏空的感觉。
那个深深掩埋的，不能碰触的记忆。
我跌跌撞撞地来到由莉的跟前，可爱的由莉只剩下了头，那双漆黑的大眼睛满是恐惧，哪怕死去也不曾合上。
就像我的妹妹，我深爱的希雅，我什么都没能阻止。
让她深受折磨死在了我所托之人的手上。
希雅带着满身的伤痕，笑着跟我说：“哥哥……你别哭……”
崩溃的我失去了一切生的意志。
然后，另一个我诞生了。
而我，却忘记了着一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放声大笑。
逃避了一切的我，深信不疑她还活着，活在遥远的异国，活得好好的……
“哭出来吧。”沉了很久的西诺，终于开了口。
他的话是从我的口中说出，是的，现在我们是彻彻底底融为一体的，同时控制着我们的身体。
可我哭不出来。
我依然在放肆的大笑。
孤儿院的门口已经围满了夜里被惊醒的邻居，我听到人们议论的话语中夹杂着“恶魔”，“杀人狂”，“疯子”这些字眼。
啊对。
怎么看都是我疯了，虐杀了孤儿院里所有人呢~
只有我还活着。
无论是神父，孩子们，还是那个复仇者，统统都死了光了呢哈哈~
我抓起死在由莉身旁那个血肉模糊的男人的腿，拖着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我分明看到那些围在门口的人们眼中流露出的恐惧。
每当我往前走一步，人群就往后缩一步。
我再次经过神父的身旁，他还未能瞑目，虽然我原谅了他，但是有的人已经无法原谅他了。
他本该是蓝灰色双瞳，已经黯然失色。
我把他扶了起来，倚靠在礼拜堂的门边正对着孤儿院的大门口。
我要让他看见这一切。
我抬起手，突然把把手中尸体扔向孤儿院的门口。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了阵阵尖叫，已经地面磨得稀烂的脸正对着他们，爆裂的眼珠，裸露的牙齿，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这些普通人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看见一具活生生的，如此血腥的尸体，所以没人还能镇定地呆在原地，他们争先恐后地想要逃跑。
而我需要观众。
“别动哦。”我说。
仿佛是被这句话点下了时间暂定的按钮，没有人再敢挪动一步。
每个人的脖子前都停留着一张扑克牌。
明明是纸做的扑克牌，却有一种刀锋的锐利感。
在观众的注视下，一场盛大的表演正在进行。
我用我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撕碎了这具尸体。
不久前他还是屠杀了整个孤儿院的复仇者。
转眼又成了被复仇的人。
这个强大的念使用者，被我杀死在了由莉的眼前。
没错，是我。
西诺说的没有错。他就是我的念。
复仇者可能动手之前都无法想象，他会死在一个不过是12岁的少年手中。
不，他也许跟本没想活着。
成功复仇了之后，复仇者的生命就没有了意义。
就像我一样。
我的身上溅满了血肉，却丝毫不在意。
我走到神父身前，合上了他的双眼，然后从他的口袋里，翻到了他的打火机。
这个打火机，是神父的女儿送给他的。
得到这个打火机后，他就戒了烟。
我点着了打火机，明亮微暖的火焰在黑暗中燃起。
我松了手，打火机掉落到神父尸体边上洒落的酒瓶上，火焰熊熊燃烧，并开始蔓延。
最后点燃了这个礼拜堂。
我站在花园里，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可能是眼睛硬睁着太久，我的眼泪终于留了出来。
心像是被手狠狠地抓住。
深深地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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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7挣扎着从床上醒了过来。
漆黑的房间里，他睁大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好半天他才缓过了劲，呼吸慢慢地舒缓起来。
就算是已经过了三年，那晚的一切都让他无法忘记。不时跟前世的经历重叠着，以梦的方式折磨着他。
回到流星街已经三年过去了。
0657已经能熟练的使用自己的念了，不像是三年前那次，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毕竟身体容纳了乘以二的力量，负担是非常大的。
西诺在一天天变强，0657一旦以自己的意识使用念，就是乘以二的效果。所以在熟练之后他慢慢的开始少用了，不过以现在0657的实力，不使用念也足够了。
命运真的很奇妙，0657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回来流星街了，可是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在这个世界的起点。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可能去追求什么力量，可是现实却生生撕开了他的美梦。
他已经不想再软弱下去，倚靠西诺为他撑起虚假的屏障。
西诺对此不太高兴，因为他认为0657是在否认他存在的价值。
“什么！你存在的价值不是每天鄙视我吐槽我么！”0657没皮没脸地这么说道。
其实在他心中，如果没有西诺，可能他也不能坚持活下来了。
三年前放完火，0657就失去了意识，西诺接手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准备，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成功伪装上了飞艇。
刚回到流星街，0657每天都处于失魂的状态，沉睡的时候比醒来的时候更多。
是西诺才让他们能在流星街彻底安顿了下来。
为此，西诺几乎每天都活在在杀戮。
那时的0657甚至想直接让西诺抹杀掉他的意识，这样西诺就可以彻底拥有这个身体了。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的。”西诺这样说。
时间可能真的让一切都过去。
0657还是振作了起来，恢复了他的逗比本色。
很多东西不需要再说。
他的妹妹，他的希雅是这么善良的女孩。
她一定能上天堂的。
所有死去的善良的人，都会上天堂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软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