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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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您快别干了，小心切到手啊！”
“姑娘啊，水加太多了，面都成糊了！再加些面粉进去吧！”
“姑娘，您的馅儿放得太多了，一会儿会破了的！”
“姑娘……”
这是怎么个情况？
晴雯急得都要冒汗了，不时在旁唤几声，希望可以打消自家姑娘的念头：这哪是姑娘能干的事啊？
黛玉从案板上抬起头来，香汗淋漓，娇喘微微，一张脸上被面粉涂得花花的，头发也散乱着。她用沾满了面粉的手擦了把汗，对晴雯道：“好啦！你就别念了，我已经打定主意，要亲手给他做月饼的。他在那里考试那么辛苦，好不容易考完了，我要送份大礼给他的。”晴雯见她态度坚决，也无法了，只能在旁边帮衬着点，防着她伤到自己。
十天以前，崇元皇帝在位的第一次科举考试正式开始了。数以万计的考生从全国各地涌到金陵扬州苏州常州四地，进入贡院开始了长达九天的文科考试，林如海作为主考官亲自坐镇扬州，其他三处有皇帝亲自指派的考官去监督，每场考试的考题都是在临考前一夜由皇帝亲自公布给考子们。
这几天各级官员们连带着皇帝都紧密关注着这一盛事，其中让人有些惊奇的是，负责考场防务的不是一贯受器重的北静王，而是沉寂了许久的忠顺王爷水墨皓，北静王水溶从旁协助，若有差池两人一起领罪。
考试一直持续了九天。今天是八月十四，明天就是中秋了。今晚宝玉贾琏他们就要从考场回来。黛玉早就想着要好好犒劳犒劳宝玉，所以几天前就绣好了一条精致的腰带，算是中秋节礼。不过今天她又突发奇想，兴致勃勃的来到小厨房，非要亲手做几个月饼出来给宝玉吃。晴雯总觉得这行为有失身份，只是苦劝不住。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在黛玉和晴雯的不懈努力加上厨房里厨子们的协助下，终于，第一笼月饼出炉了。说是月饼，其实就是一种蒸出来的点心罢了。黛玉用差点吓死晴雯和一厨房人的刀工把果脯葡萄干等切碎，又把花生芝麻瓜子杏仁儿和它们混在一起做馅儿。然后又和了半天才和出软硬比较合适的面团，然后就是手忙脚乱地包馅儿，印模子，上蒸笼。从下午堪堪忙到了日落，才算出来了成品。
打开一看，只见个个白得晶莹，里面的各色馅料若隐若现。样子稍微有些歪歪扭扭，不过论起第一次做的话，没有破已经不错了。只是黛玉素来是高标准高要求，见了心中便有些失落，时间又不够了，正暗自懊恼。
等她回过神来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都不在了，连叽叽喳喳的晴雯也没影儿了。正疑惑着突然他的声音传来了：“瑗儿，这是你做的？是……月饼吗？”黛玉听出是宝玉回来了，喜得忙转身看过去：他正站在门口冲她笑呢！九天不见，他好像瘦了些，憔悴了些。
黛玉忙上去挽住他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道：“你瘦了好多。这次回来一定要好好补补。”宝玉一笑：“没什么，瘦点更帅嘛！”其实他真的想说，古代的科举真的不是人干的事儿啊！吃喝拉撒睡都在那小小的空间里，还要在那里考试写文章，苦不堪言啊！天知道他从哪里出来的时候心情又多么激动！连考成什么样都不在乎了，最重要的是终于可以舒舒筋骨了啊！
当然此时不让黛玉担心，他自然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转而关心起那一堆点心：“感觉好香的样子！我要尝尝！”说完就拉着黛玉进去，直接拿起一个就往嘴里塞。
黛玉刚刚被他转移了注意力，现在在看到那些月饼就有些窘迫，过去拦着他：“别吃了，我做的不好，你等着吃厨子们做的吧！”
宝玉将她的手抓在掌中，几口吃掉了一个，咽咽才道：“不，你做的最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月饼了。瑗儿，谢谢你。”
黛玉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然后就见他又拿起一个吃，一直吃了够三个，黛玉忙捂住他的嘴，急道：“好了，别再吃了，一会儿该吃不下饭了。”宝玉笑着拍拍手，咂咂嘴，“让他们把这些留下来，等着我明天吃。不过现在——小花猫，你该洗脸了。”
黛玉“哦”的一声捂住了脸，她一下午都忙着鼓捣这些，脸都被面粉糊了，头发也散了，她见宝玉回来了一时高兴，竟把这茬给忘了，这下丢脸丢大发了！黛玉心里咆哮着，忙的出去叫晴雯来打水洗脸了。宝玉满面笑意的跟在后面，悠哉悠哉的游荡了过去。
水泓和水溶因为科考暂告一段落也能喘口气了，今晚特意给宝玉和贾琏办了庆功宴，他们男人们加上林如海在一席上，女眷们由皇后带着另坐一席。
席上水泓就笑着问贾琏宝玉：“初次下场感觉如何啊？”贾琏笑道：“我现在好像已经忘了自己答了些什么了，只等结果出来，听天由命罢了。”宝玉则是苦着脸：“我唯一的感觉就是那里面实在太小了！憋屈的我啊！亏的是今天出来了，再多呆一天我可真要受不了了。”水溶笑道：“可见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宝玉白他一眼：“有本事你去试试啊！看滋味怎么样。”
林如海摸着胡子笑道：“这倒是不假，我当年也是这么考过来的，那里面实在也是难熬了些。”“对对！这儿现在不久有位探花郎吗？这可是过来人。”水泓笑呵呵的，“可以好好讨论讨论！”宝玉年纪最小，起身给在座的人都斟满了酒。几个人又对考场里的事讨论了半天，气氛热烈欢快。
另一边的女人和孩子们也说得很热闹，反正这么久了大家也都熟悉了，凤姐就调侃黛玉和宝玉：“我见宝兄弟一回来别的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就跑去找你了，可见是想的紧了！”大家都笑起来，黛玉红着脸分辩：“二嫂子就是瞎说！以前还有半年多没见过呢！这不过是八九天，哪就那么……”
杜悦颜闻言便笑道：“宝玉确实也是粘你粘的厉害。可惜黛玉还未及笄，宝玉还得等上一年呢！”凤姐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着附和：“可不是嘛！”把个黛玉更是羞得恨不得躲回房去。
说说闹闹间，不觉就到深夜了。孩子们早耐不住困意，早早被奶娘丫鬟等待会房内安置睡觉，这里杜悦颜是孕妇，也有些撑不住，水泓在快九点的时候就亲自过来让她回去休息，剩下的人都并到一起继续聊。这下连贾琏凤姐都成了取笑的对象了，宝玉把当年贾琏缠着要娶凤姐的旧事都抖搂了出来，把二人窘的不行。
尽欢至夜，直到快子时才散了席，男人们说得高兴，都有了些醉意，各自回房。黛玉和宝玉的院子还是挨着。林如海见黛玉嘱咐了自己几句后，又跑去宝玉那边，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女儿也长大了，能有一个真心对她好的人也好，宝玉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何况……看皇上和王爷的样子，好像也早就知道并且乐见其成。
唉，女大不中留啊！他搭着林叔的手回了自己屋里，洗漱睡下了。明天要开始阅卷，二十还有武举呢，没时间想这些了。
宝玉今天着实是饮了不少酒。他拉着黛玉的手走回院子里，路上絮絮叨叨的，都是在唠叨黛玉今天做的月饼有多么好吃，一双眼睛闪亮闪亮的看着她，把她看得羞窘不已，幸亏身边没有别人，要不然……到了他房门前，他死活要拉着自己也进去，和醉鬼哪有什么道理好讲？黛玉连哄带骗的，终于把他骗回了房里，叫来茗烟给他打水洗漱，早些收拾睡下吧。
茗烟答应着，一面吩咐人去办，一面对黛玉笑道：“叫小的说，您也赶快去休息吧，这时候也不早了，二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黛玉有种被看穿了的尴尬，茗烟却十分得意，明天二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赏他的！眼见林姑娘点头了，连忙殷勤地把黛玉送回房，让晴雯小心伺候着，自己这才过来伺候宝二爷。
勉强洗了个澡以后，宝玉几乎是一沾床就睡死了。
宿醉的后果就是，第二天起来头有些疼。再有内功护体，到底这具身体还算是青少年，他自己本身也不是酒量特别大的人。何况因为是水泓准备的，昨天席上的酒都挺够劲儿的。这会儿睁开眼就觉得晕晕沉沉的，起身往外一看，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穿好衣服走出房门，就听到隔壁院子里好像有呼呼风声，夹杂着女子偶尔绵长的呼吸声。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抖了抖衣袖，往那里走去。就见黛玉正在做运动。
她现在的生活十分规律，早上起来洗漱完后就在院子里练功，等筋骨都活动开了，内力也运转流畅，就会觉得一天都精神健旺。然后就是吃早饭，宝玉不在的话上午就看书，或者弹弹琴，下午去找凤姐聊天绣花。皇后如今身子重，她们也不敢常去叨扰，让她安心养胎。宝玉要是在的话，他们两人就闲不住了，老是想往外跑。
话说宝玉见黛玉像晨间的小麻雀一样翻腾跳跃，身姿轻灵飘逸，如玉的脸颊染上了一抹晕红，额角的细汗在晨光下微微闪亮，觉得心也痒，手也痒，忍不住也飞身上前与她演练起来。
一白一青两道人影在半空中交错纠缠，一道矫若游龙，一道翩若惊鸿，你来我往，初秋微黄的树叶被劲风震落下来，在身畔打着旋儿，好像有无形的线牵引着，中间的人在它们的遮挡下若隐若现。晴雯见怪不怪，在廊檐下淡定的观看。
突然响起的鼓掌声将两人分开，宝玉在地上站定，伸开胳膊舒展着，叹道：“啊呀！终于活动开了啊！好舒服！”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