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开，暗香来》水净陈桉

4、第 4 章

　　叶远养伤期间，代理商Y公司的老总任斌带着业务经理高宏来过两次。任斌说：“小叶，好好养着，要吃什么，跟哥哥我说，天上飞的，地下游的，只要能吃的，我包了！”高宏跟着附和：“是啊，我们任总都发话了，小叶你赶快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身体要紧，业务有我呢。不要多想。”看到他们提来的东西，是任斌代理的另一个品牌的奶粉和蛋白粉，叶远心里就“呵呵呵”了，不是样品就是捆绑销售的促销品。叶远不是刻薄的人，他知道任斌一向抠门，和自己的亲姐都要锱铢必较，赔本的买卖绝对不做，不过是拿着免费的好处做人情，换取更大的好处而已。
　　很容易就想起了叶远刚入职时候发生的一件事。那时候，公司的负责人改变作风，不要业务人员在公司呆着，口头禅是：坐在公司是没业务的，没事去卖场或大市场转转，再不济去代理公司帮着审核业务订单也好。
　　叶远早晨到公司打卡考勤，然后就去Y公司。因为任斌的抠门，Y公司的业务人员基本是上手以后就跳槽。新来的业务人员要么刚上手不熟悉，要不就消极怠工，守着手头的几个超市总部和卖场不放。叶远去了市区的几个批发市场，以前是山寨品的集中地，如今确实有不少是本尊的合作批发商。叶远费了不少的口舌，跑了很多趟，日子久了，收获颇丰。有几家大的批发部和他签了合作协议，谈好的条件是□□不赊欠。叶远给Y公司的业务小黄打了电话，仔细告知了这些情况，并带他一一拜访了客户，拿回了订单。
　　一周后的一天，高宏给叶远打电话，喊他去Y公司一趟。叶远去了以后发现：有一家叫鸿润的食品批发部两天前收了一批两万多块钱的货，当时说没有现款，收了货以后在送货单上签了字，让送货工隔天去取款。送货工如约去收款，鸿润的人却不认账了，他们说自己和所有供货商都是钱货两清，不存在赊欠的情况，收货单上签字确认恰恰说明了这个情况。送货工打电话给业务小黄，稚嫩的小黄好话坏话说尽，鸿润的人油盐不进，坚持货款已经付清。客户是叶远谈的，高宏只能打电话喊叶远来处理。
　　叶远去了以后情况仍然没有改观，鸿润的人立场不动把他晾在一边。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就是鸿润的人耍赖，可是束手无策。一向顺风顺水的叶远还真没见过这种无赖，苦思冥想了很久，突然想起大学的一个师兄在地税局工作。他拿起手机，拨了师兄的电话：“师兄，是我，叶远，能不能请你帮个忙？”然后把事情原委说了明白。师兄听了以后就笑了，说：“小事。你等着，我一会就到。”过不了多久，师兄果然和同事一起来了，穿着上班的制服，没等他开口，鸿润的人就上赶着端茶倒水敬烟。再过几分钟，老板急匆匆赶来，说是个误会，然后粗声骂收货的人。叶远顺利拿到了货款，原来师兄正好分管这一片，当时就在这周围抽查账目。据他说，甭管是不是真的有意赖账，这些批发部的账都是经不起查的。心里有鬼的就赶紧息事宁人。对付无赖，和他谈合同和规则是没有用的。
　　事情处理了，可是叶远那个月的奖金被扣了数百块，理由是通路和Y公司的小黄没有交接好，差点损失了代理商的货款。叶远气的那个内伤啊，不是任斌那个小气鬼去告的状还有谁？他不过无辜地给小黄背了个黑锅。
　　只要有利益，就没有永远的矛盾；即使有矛盾，静水流深，表面反而更加客气。自此以后，和Y公司打交道，叶远用了一个笨方法，他随身携带一个笔记本，只要和他们对接的事情，皆双方签字，不管是业务还是财务。他发现Y公司在申请新品陈列和促销返利的时候，会篡改数据。自从他有了这个本子以后，Y公司在他这里再也讨不到便宜。任斌的脸变的比翻书还快，从此笑脸相迎，估计心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次叶远家的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