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男的那些年》嗜睡的木鱼

35、顾而惜之（番外）

　　一间纯白的房间，四面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上用品，白色的窗帘，除了病床上的人不是白色的，入目所及几乎都是白色。
　　穿着白底的深蓝条纹病号服，Andy心中甚是不满，这件神似囚*服的“麻布包”简直不忍直视，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观好吗，这确定不是在捉弄他吗？
　　“怎么样，哪里有特别痛吗？”
　　就在Andy嫌弃地想要用没有被固定住的左手将病号服扯开时，顾惜拿着病历本走了进来。
　　Andy扯着衣襟的手僵住了，“顾……顾医生，早、早上好！”
　　“早上好！”看着Andy衣衫半开露出了大半胸膛，说话还结结巴巴的样子，顾惜憋住笑，一脸温和地说道，“衣服的扣子怎么解开那么多，是觉得热吗，需要帮你将空调调低一点么？”
　　Andy其实根本没听进顾惜的话，只是看着那张温和的笑脸出神，傻愣愣地除了傻笑就没有别的反应，于是顾惜便笑眯眯地拿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将温度从二十三度调到十五度，而后便自顾自地拉开Andy身上的薄被，说是要检视Andy脚部的伤，可是啊，都上了石膏和支架了，还检视个毛线啊，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啊！
　　没一会儿，即使Andy没有任何感觉，可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难以抑制的，“哈啾”一声惊天动地，还应景地抖了抖肩膀。
　　顾惜努力憋着笑，抿紧双唇，所以整张脸的表情很是奇怪，但Andy只顾着抽纸巾擦鼻涕，唯恐自己给顾惜留下不好的印象，因而毫无察觉，等Andy擤完鼻涕转回头，顾惜早已调整好了表情。
　　“哎呀，看来空调的温度又太低了，衣服的扣子还是扣上比较好哦，再感冒就不好了。”边温声细语地嘱咐，边弯下腰拉好大敞的病号服扣起扣子来，直至扣到最上面的一个扣子为止。
　　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Andy自觉血气上涌，脸上是火辣辣的烫，羞涩地点点头，“嗯。”
　　顾惜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伸手揉了揉Andy的一头金发，“乖，真是好孩子！”
　　Andy的脸更红了，顾惜笑意更盛，觉得说不定现在打个鸡蛋到他脸上都能给烧熟了，这人果然好玩。
　　看着顾惜春风般和煦的笑靥，Andy只觉内心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心脏似乎快要容纳不下，要喷薄而出般的胀痛着，左手很自然地便捂上去按揉起来，以期减轻不适感。
　　顾惜见他蹙眉咬牙，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玩心顿失，“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心口痛？”
　　该不会是有心脏疾病吧？入院登记里并没有相关记录啊，顾惜心下一凜，紧张地挂上听诊器，快速解开刚刚扣好的衣扣。
　　Andy正沉浸在自己“心塞”的感觉中，突然被凉凉的听诊器贴到心口皮肤，被悚得一颤，顾惜便更加紧张了。
　　“别怕别怕，我立刻帮你检查。”语气可以说是非常轻柔了。
　　于是，顾惜通过听诊器听到的心跳便从正常频率直接以指数等级的形式飙升了，这下顾惜往日里的沉稳冷静真是完全被吓没了，说出来的安慰话语不自觉地带上了颤音。
　　“别担心，咱们先深呼吸，我立刻让人通知心血管内科和心脏外科的值班医生过来，别怕啊！”边说边按下床边的护士铃，让她们赶快联系心血管专科的医生过来紧急会诊。
　　Andy疑惑地看着顾惜突然心惊胆战的样子，不明白对方怎么了，因为顾惜一时紧张说回了汉语，而Andy的汉语听力能力感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安慰（撩拨）顾惜。
　　Andy握住顾惜帮自己整理衣襟的手，并轻轻拍了拍其手背，微笑着说：“我没事。”
　　Andy自以为帅气的安抚，看在顾惜眼里却完全变了味，顶着那么苍白的脸色（本来就是白种人啊），还顾虑到他人的感受，果然是好孩子啊！
　　“嗯嗯，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此时两人互相深情对视，虽然各自的感情不同，但在他人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非常和谐（暧昧），刚从护士站跑过来的护士急刹车堵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破坏他们之间的甜蜜粉红的气氛。
　　“那位病患在哪里？”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跑了两层楼梯下来的心脏专科医生的喊话从不远处传来，中断了护士刚刚的迟疑，她急忙向声源处回话，“这边、这边，程医生！”
　　然后，在Andy不断地发出“what’s wrong”的疑问，以及医生和护士的各种安抚声中，完成了初步诊查，接着心电图室和彩超室的医技人员紧随而至，分别推着仪器进来给Andy测了心电图和心脏彩超，最后，程医生看着结果就差翻白眼，Andy的心脏简直健康到让他想揍人。
　　程医生来回看了一眼一脸疑惑无辜的Andy和满目担忧紧张的顾惜，眯了眯眼，顿悟了什么似的，伸手揽上顾惜肩膀，边往外走边观察Andy的神色。
　　“怎么样了？”顾惜并未发觉对方的不妥，一心只想知道诊断结果。
　　程医生瞥一眼半躺在床上伸长脖子紧盯着自己揽着顾惜的手的Andy，扯起一抹坏笑，故意凑近顾惜耳边，“他的心啊，好不好就看你了。”
　　顾惜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对心脏方面不熟悉啊！”
　　程医生看着面前这位缺乏幽默感的同期校友，心情复杂，不知道该不该挑明告诉对方，毕竟能见到平时精明腹黑的友人表现出迟钝的一面，是很难得的。
　　“你倒是说啊，他到底怎么了？”顾惜被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心里有些发毛，总算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对方貌似在算计什么？
　　“唔~他的情况吧~”看着专注地等待他下诊断的顾惜，程医生就觉得新奇和好玩，忍不住想逗他，说话故意慢悠悠，还拖着尾音，“我觉得啊~还得再观察观察……”
　　“程致美！”顾惜完全反应过来了，程致美这是在逗他玩儿呐，那说明Andy的问题不大，甚至可能没问题。
　　“别别别，别喊我名字喊得那么大声！”程致美一伸手就堵住了顾惜的嘴，速度之快，力气之大，差点把顾惜的眼镜给拍飞了。
　　程致美，一个三十好几，身高一米八几的山东壮汉子，一直很忌讳别人直呼他的名字，因为他觉得这个名字太……TM娘了，而且好死不死还跟香港电视剧《妙手仁心》的男主角的名字谐音，最巧的是职业相同啊！还好他们的专业不同，最重要的是他可不想自己的感情生活那么曲折啊！
　　顾惜被程致美大掌一盖，整张脸只剩下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露出来，死瞪着程致美，在对方接收到危险讯号前，一屈膝就向着他某个最脆弱的部位进攻。
　　“哎呦喂，又来！”程致美似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言不合就得做好护裆措施，后退闪躲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小爷还要传宗接代呢，这儿可不能让你玩坏咯。”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两个小护士听到了，一个羞红了脸，另一个眼神诡异地瞟了他们一眼，却均发出难以言喻的轻笑。
　　顾惜：……
　　程致美：……
　　“说话能不能注意点，能不能注意点，能不能注意点，啊？”顾惜对准程致美的脑袋，伸手就是八卦连环掌。
　　“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手下留情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次都是这样收场，但这完全不妨碍程致美被虐*打还要乖乖认错。
　　顾惜与程致美不知道第几次对决，顾惜再次KO程致美。
　　“小样儿！”顾惜曲着食指抬了抬下滑的眼镜，睨了一眼认怂装瘪的程致美，恢复冷清模式，“说吧，怎么回事儿？”
　　见顾惜已经不再玩闹，程致美便耸耸肩，双手插兜，整个人放松地靠到墙上，“没事儿，你让他现在下楼跑几圈都完全不成问题！”
　　“……”顾惜眉尾挑起，疑惑与嫌弃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咋地，不信？我可是专业的！”程致美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的侮辱。
　　“他的腿骨折了。”
　　“所以呢？”
　　“你让他怎么跑？”顾惜一脸“慈爱”的神情。
　　“……”程致美已经感觉到一口老血卡到嗓子眼了，“重点是这个吗？我不就是这么打个比方吗？”
　　然而，顾惜根本没有继续跟程致美瞎聊下去的兴致了，直接走进Andy的病房，只交待了句“好好休息”，也没有等Andy反应，便立刻步出房门继续到别的病房查看去了。
　　程致美看着突然一反常态的顾惜，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