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一千年以后》序清风

21、Part.21

　　“怎么回事？！”
　　看见王元丰居然睁开了眼睛，蝙蝠精大吃一惊——这是施展摄魂大法的时候绝对不会出现的情景！而且王元丰的目光澄澈清明，别说是像被摄魂大法控制了，就连说他是傻子也不会有人相信！难道……难道是小翠她们故意骗他王元丰变成了傻子！？
　　“怎么回事？”现在还躺在床上的王元丰对蝙蝠精微微一笑，伸手随意地拨开了他盖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掀开被子，慢悠悠地坐了起来，说：“那就是你被骗了，笨，蛋。”
　　“唰”地一下，蝙蝠精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脑门上忽然一凉——王元丰已经拿他那支著名的Brionac指住了自己！
　　“你……你没变傻？！”蝙蝠精的声音都在颤抖。
　　“啧啧啧，活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如此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王元丰脸上的微笑还是一点没变，蝙蝠精却觉得惊骇欲绝、双腿发软！
　　——微笑的撒旦！
　　这是他们妖界给王元丰起的外号！
　　蝙蝠精修行了几千年，虽然没见过王元丰，但是，他听无数的妖精说起过王元丰——凡是亲眼目睹过王元丰微笑着把同伴杀死的妖精，对王元丰那种一脸怜悯却又毫不留情地把妖精杀死的表情都会印象深刻，以至于它们在那几十年内都不敢犯案，装得就像乖宝宝一样。所以，王元丰的杀戮，是真正起到了杀一儆百的作用！
　　而现在，王元丰就坐在他面前，尽管脸色还是不太好，尽管还是低于他的高度，但被王元丰那支Brionac指着自己，黑暗对光明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惧怕感让他都想直接给王元丰跪下了！
　　王元丰说：“威廉，你在这个城市杀了那么多人，我必须把你灭了。”
　　“不！你别想！！！”蝙蝠精眼见在劫难逃，顿时爆发出所有的法力凶狠地击向王元丰！
　　“呯”地一声巨响，蝙蝠精忽然自己倒飞了出去，接连撞破了好几层墙壁，一直摔到了这栋别墅之外，然后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身子化为了一股黑烟，在腾空而起的时候，他发出了所有反派愤恨离场时那不甘心到极点的呐喊：“我还会回来的！！！”
　　黑烟逐渐消散，小翠看着已经恢复寂静的房间目瞪口呆，愣了好久，才转过去问萧晴：“刚才……怎么回事？”
　　刚才她就只看到蝙蝠精对王元丰施法，然后蝙蝠精就开始自言自语，大喊大叫，最后还忽然自己飞了出去。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萧晴耸了耸肩，状似无所谓地说。
　　“你……好像一早就知道了什么？”
　　“还是多亏了你的提醒。”
　　“什么我的提醒啊？”小翠更疑惑了。
　　萧晴说：“哎呀，反正蝙蝠精都走了！你看这里，都成废墟了，那些记者估计很快就会赶来，我们赶紧带着元丰走吧！”
　　“去哪里？”
　　“这就要问你啦，你的那些姐妹去哪儿了？”
　　“她们已经去我们家郊区的那栋别墅了，那里比较清净。”
　　“那我们也去那儿吧。”
　　“好！”
　　“你还有力气瞬间转移吗？”
　　“有。”
　　“好，那走吧！”
　　她们见原本连在王元丰身上的仪器都被毁得差不多了，就干脆帮他全都拆了。幸好此时的王元丰除了头发乱了和脖子上那骇人的五根手指印之外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还睡得很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灵儿因为心系小翠他们的安危，整晚都睡不着，所以一听到隔壁房间有了动静她就吓了一跳，心想：“难道是别的妖怪来了？”她攥紧了脖子上的护身符，咽了口唾沫，慢慢地起床，下地，打开房门，悄悄地探出了脑袋。静静地倾听了一会儿，她好像听到了小翠和萧晴低声说话的声音，心中一喜，赶紧跑到隔壁房间敲了敲门，喊道：“翠姐，萧晴，是你们吗？”
　　门“呼”地一下被打开，小翠对她“嘘”了一声，说：“别吵，元丰还在休息。”
　　灵儿非常高兴，但也降低了音量说：“你们都没事，太好了！”

　　小翠干笑了几声，说：“人没事，但那边的房子已经被蝙蝠精给毁了，明天估计又是头条。”
　　灵儿说：“不要紧，这些事母亲会处理的。而且我们这处别墅并没有曝光，记者们应该不会找得到。现在先跟我说说你们刚才的英勇事迹吧！”
　　小翠笑道：“你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要听睡前故事？我们哪有什么英勇事迹，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呢，快去睡觉吧！”
　　一向乖巧听话的灵儿却不肯了，说：“哎呀，我明天没课！你看普通人这一辈子能碰到这种事吗？你好歹跟我说说是怎么打败那只蝙蝠精的嘛。”
　　“其实……”小翠缓缓地说，“我也不太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感觉……刚才还是元丰保护了我们，对吧，萧晴？”
　　此时走到房门口的萧晴点了点头，说：“嗯，基本上是的。不过，也是我们通力合作的结果。”
　　小翠问萧晴：“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萧晴却伸了个懒腰，又以手掩口打了个呵欠，故意做出一副很累的样子，问灵儿：“灵儿，我好累啊，你们有给我准备客房吧？”
　　灵儿说：“当然有，我带你去。”
　　“谢谢啦。”萧晴跟在灵儿身后就走了。
　　“喂！”小翠在她身后气得直跺脚，“你给我说清楚啊！”
　　“你不是很聪明的吗？”萧晴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自己慢慢猜去吧。”其实，她知道，一旦小翠熟悉了各种法术的原理和使用，估计很快就会自己猜想到原因，所以她才不会那么早就告诉她，好让她得意。
　　“可恶，搞得那么神秘干嘛？”小翠嘟囔了一下，也转身回自己房间了。
　　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之后，醒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小翠洗漱完毕走下楼，刚进饭厅想找吃的，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桌边自己喝粥的王元丰，顿时差点被她自己的口水呛到：“元、元丰？！”
　　王元丰闻声抬头，看见是她，高兴地叫道：“小翠！”他刚想站起来，腿部一阵剧痛，当即又坐了回去。
　　“你别动！”小翠急忙跑到他面前，问：“没事吧？你怎么就下床了？想喝粥叫陈妈端你房间里去啊。”
　　“翠姐，你忘啦？”灵儿从厨房里端着一锅东西走了出来，“昨天我们怕出事就跟陈妈说放她两天假，让她回家去啦。所以现在就只有我做饭咯。”
　　“哦，我还真忘了。”小翠也坐到王元丰身边，问灵儿：“那请问我们的大厨到底做了什么好东西啊？”
　　灵儿说：“基本会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你看桌面上。”
　　小翠这才注意到桌面上全是残羹剩菜，吃惊地说：“这些都是元丰一个人吃的？”
　　灵儿点了点头，小翠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王元丰，说：“我的妈呀……你这是几辈子没吃东西了？”
　　王元丰挠了挠头说：“我很饿嘛。”
　　小翠问：“除了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王元丰顿时一脸苦相，说：“头疼，脖子疼，身子疼，手疼，脚疼……全身都疼。”
　　想起他之前那场惊险的车祸，小翠也疼——心疼！忍不住抱住他说：“会疼还好，最怕你连疼都不知道了。”
　　王元丰被她这么一抱，闻着她身上的馨香，疼痛感就奇迹般地消退了很多，笑着说：“小翠，你好香。”
　　小翠也笑了，正想说话，一抬头却看见了一脸阴沉地站在饭厅门口的萧晴，一时就愣住了。然后，她慢慢放开了王元丰，不想在萧晴面前跟王元丰过于亲热，这不是因为她觉得尴尬，而是她不想让萧晴觉得难受。
　　“萧晴，早啊。”小翠和灵儿尽量自然地跟萧晴打招呼。
　　萧晴勉强笑了笑，说：“早。”
　　王元丰也对萧晴笑道，说：“早啊。”
　　看见他的笑容，萧晴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正想高兴地回应，王元丰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你是谁？”
　　这句话像一支利箭一样迅速射穿了萧晴的心，别人的任何恶言恶语都比不过王元丰这一句无心的“你是谁”。三百年的情谊一朝消散！三百年的苦恋毫无结果！即使之前见过一面他也很快将她遗忘！王元丰啊王元丰，你……你将你自己弄傻之前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萧晴一委屈，忽然就感觉有液体从眼睛里滴落，想制止都来不及了。
　　一见她哭了，王元丰的笑容顿时僵住，看了看小翠和灵儿异样的脸色，他好像感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起来，说：“你……你干嘛哭啊？我……我不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萧晴再也承受不住，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哎！”王元丰想要站起来叫住她，但是他一身的伤又把他限制在座位上，他揉着自己发疼的腿和膝盖，问小翠：“她是不是不喜欢我？为什么她不理我？”
　　小翠长叹一声：“傻子，因为你欺负了人家啊。”
　　“什、什么？”王元丰顿时紧张起来，“我、我没有啊……”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小翠忍不住又笑了，说：“女孩的心事你不要猜，喝你的粥吧，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