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情（年下大叔受）》木熊子

7、过去（中）

　　到了周一，归晓征迫不及待地去公司报到，新的一周办公室里很多和自己一样的兼职小伙子，闹哄哄地围着陈姨领工作，人多得很，根本就看不见男人在哪里。今天大部分兼职工都被分派到展场帮忙了，三年才一次的大型展览，全公司上下都在不遗余力地忙着。归晓征这里看看名单，那里点点货物，还没出发就在公司里里外外地忙窜起来，努力表现得更加优秀。

　　才刚到达了地方，归晓征就一眼看到了邱仲山，原来他先到达和合作的生产商代表一起做准备工作。男人一身西装笔挺，窄窄的领带配上他修长的身形显得那么合衬，裤子的线条顺直贴合，头发像是刚理过，虽然修剪短了的发型让男人白皙柔和的脖子露出了更多，但「看不够」的念头还是从归晓征的脑海里迸发出来。

　　好看的男人瞬间就让十六岁的少年穿腻了一直觉得酷帅有型的运动服，产生了要试试穿西服的冲动。

　　可能是归晓征的目光太热烈，邱仲山像是有所感应地朝他那边看来。看到是那晚的少年，邱仲山微微点了点头，又继续低下头和其他人商讨细节。

　　虽然男人和自己打了招呼，但归晓征心想如果他和自己说说话就好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旁边的朋友一把拍在他背上，状作凶狠地对他说：「小龟！开工了啦，在看什么看嘛？有美女？」说完顺着归晓征的视线四处张望。

　　「美你的头！谁是小龟啊？难听死了！」归晓征不服气的喊回去。

　　接着又有几个少年围上来插话，好一会吵吵闹闹的几个人在监工的指挥下才一哄而散，乐乐呵呵地各自跑开开工去了。

　　远处的男人看着一个个活力四射的青葱少年，表情像是迷惑，又像流露出浅浅的羡慕。

　　果然展场忙得归晓征和邱仲山都说不上一句话，

　　好歹挨到午饭时间，因为不能人一下子走光，陈阿姨又安排着大家轮流去填肚子。大家都饿得眼射绿光，盼着能早一点去补充点能量。倒是归晓征见邱仲山还在服务着来咨询的客人，便屡屡借口手头还有事，都让别人先去了。开始是三个人去吃，后来场子忽然又忙起来，陈阿姨把人数砍掉一个，变成两两吃饭休息去了。

　　归晓征左等右等，终于把人都轮完了，只有他自己落了单。见他舍不得动，陈阿姨干脆使出平时赶苍蝇的能耐把他驱赶着走了。归晓征满心失望，只有悻悻地走去展场餐饮部，排起队等着买饭了。正百无聊赖地排着队，归晓征忽然看到邱仲山走来了。当然男人并没有看到他，只是默默地站到了另一条队伍的最后。归晓征忽然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在排着的队伍，又若无其事地踱着步绕了个圈子，走到邱仲山的队伍去了。

　　邱仲山是队尾，他是队尾的队尾。

　　「邱先生，你好。」归晓征端正身子，规规矩矩地打了个招呼。

　　「哦，你好啊……晓征。」忽然背后有人叫自己，邱仲山转过头去，就看到了归晓征腼腆着的脸。

　　「邱先生，我以为你不要吃饭了呢。」归晓征忍不住直接把心声告白。

　　「刚刚有事忙。」男人淡淡地说。

　　归晓征看着邱仲山脸色如常，应该是没嫌自己烦：「哦，忙也是要吃饭的啊，我都要饿死了。」

　　男人看看他，倒是不置可否。

　　看着快到邱仲山买饭了，归晓征又继续说：「我刚刚听他们讲那个蒸排骨饭好吃，另外的都吃不下，邱先生你要排骨的好。」

　　虽然突兀，但话放到归晓征这样的大人身小孩心的少年身上，却不会惹人嫌。

　　邱仲山还是淡淡地：「好。」

　　男人听了自己的话要了排骨饭，便一边去坐下了。

　　归晓征也快手快脚地买好饭，追着邱仲山走到同一张桌子旁，自作主张地坐下来。邱仲山没有任何意见，还把水杯稍微移过了一点，让对方的空间可以更大。吃饭其间归晓征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说着话，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在这家公司的求职历程，说自己本来年纪小搬运工作都不用他，后来他主动在搬货上表现了好几次，人家见他身高体健，一个顶俩，才给了他这份兼职。

　　邱仲山没说话，只是专心地听着。他不了解人，哪个年纪的都没了解，只是忽然想到如果自己一双幼弟没有死于非命，也有归晓征那样大了。

　　在男人听着听着开始好奇归晓征为什么这么需要一份体力兼职的时候，他反而不说了。因为归晓征看到邱仲山嘴角沾到一点点汤汁，把今天的主要任务想了起来。

　　少年从裤兜里拿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举到邱仲山面前，认认真真地说：「邱先生，谢谢你那晚的手帕。我洗干净的了，还你。」

　　邱仲山接过手帕放好，在少年脸上停驻的目光比平时来的要久，突然又快快地低下头去继续把饮食任务完成。

　　归晓征失掉了与他纠缠他多时的男人的手帕，心底被说不清的空虚感占据，为了缓和这种感觉，归晓征又开始东拉西扯地找话题，他发现男人虽然爱沉默，却会很专心地听他说话，发现了这点的归晓征便更积极地继续和男人「聊天」。工作上的事邱仲山有时会回应一两句，但生活上的不行，男人只会迷茫摇头。

　　展览搞了一个星期，归晓征和邱仲山也吃了一个星期的午饭，归晓征在男人面前倒是渐渐的不拘谨了，连「邱先生」也少喊，直接是「你」来「我」往的。

　　从展览会以后，归晓征打工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跑去和邱仲山说说话，旁人提起男人的时候耳朵也会下意识地留意听，他知道男人一般都晚归，所以老是抢着多干活，把收工时间拖到很晚，就可以有机会和男人多点接触。

　　他不懂自己对邱仲山的是什么感情，只觉得这个不多话的男人是个好人，一点也不像其他那些虚有其表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