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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意欲何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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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辆商务车在原野上前后追逐,车速极快地擦过周边向阳的花朵,本该迎着骄阳自然生长的花儿被无情碾碎,花瓣洒了一路,为这场角逐无声哭泣。
顾音搂着安安帮他抵消掉车子在凹凸地面上传来的震荡,到现在她都有点不太明白状况,刚才还没来得及消化安安说的话,就被几个突然持枪冒出来的人胁持住。
连话都没问出来,就被用枪抵着压上了车,席言他们从屋子里匆匆赶出来,也只来得及驱车追上。
席言沉稳的开着车,虽然没有表现出一丝焦躁的情绪,可眼眸里的冷意却是愈来愈甚。
梁睿坐在后一辆车里,依然笑得不动如山。很好,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顾音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这几个人,都是黑色西装,虽拿着枪指着他们,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杀意。如果是她一个人的话,解决他们没有多大问题,可是安安.....不行,不能轻举妄动。
安安这会倒是很有眼力见的窝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不说话。这个孩子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她能切切实实感觉到,他一点都不害怕,像是经过大风大浪后历练出来的冷静。
车速越来越快,颠簸越来越狠,她还好,多年训练对于这种震荡已然习惯,而安安脸色开始渐渐发白,看起来晕得不行了,顾音皱着眉给他拍拍背顺气,两边黑衣人都无动于衷,漠然地望着窗外。
席言将油门踩到底,终于已不要命的开法冲到前面,急急地打个转,横停在路中间,挡住他们去路。
顾音和安安也被压着下车,席言眼睛盯在抵住她腰上那把枪上,冷着脸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想怎么样?”
为首开车的一人淡淡瞥他一眼,望向后面梁睿的车里,才说:“跟你没关系。”
梁睿恰恰赶到,从车里出来,眼神在这边来回扫了扫,谦卑拱让道:“不知是哪路朋友,我梁某是有什么对不住各位的地方,需要你们用这种方法来找梁某?”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气氛陡然僵持起来,顾音心念电转,常年从军下来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没那么简单。她知道,身后的枪并没有上膛。出手就是在眨眼之间,她速度极快的侧身,低声对着安安吼:“跑!”
安安反应也不差,顺地一滚就钻出人群,往席言那儿跑去。顾音侧过身一个后踢就轻轻松松的将身后人手里的枪踢掉,不过两三个人,解决起来根本不费功夫。
梁睿使了个眼色,让保镖上前把几个黑衣人给抓起来,拍手笑道:“顾小姐好身手,不愧是B市军区赫赫有名的指导员。”
席言没管抱住他大腿不放的安安,把顾音拉到身后,瞥眼看了下几个黑衣人,语气已带了薄怒:“梁先生,生意的事我会好好考虑考虑的,还有事,我们先告辞了。”
他把安安的手解开,轻轻往前送,可是这孩子死命的不放手,被他大力掰开了,又去抓顾音的手。
梁睿温笑,说:“那是自然,可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席先生能否帮个忙?”
“请说。”
“安安这两天跟着我不安全,今天这事他也吓坏了,能不能请您帮我照看他两天。住宿我来提供行吗?”
的确是不情之请。梁睿想护一个孩子还需要他帮忙?可笑!
席言想也不想就要拒绝,话到嘴边,被顾音按住,她抬眸看他,眼里写满了祈求。他知道,她想要他答应。
顾音拧着眉,也是充满犹豫,她大致也能看出来,梁睿不是普通人,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有所谋。可是这孩子,在车里生命被要挟都不害怕,这时知道自己要被送回去,却怕得抱着她直抖,他说:“带他走,不然会死。”会死?怎么会死.....她不能保证留下安安会出什么事,但现在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席言抿抿唇,低眉又看了眼那孩子,救还是不救?
“好。但住宿就不用了。”算了,他不想让她失望。
梁睿笑意越发温和,似是意料之中般淡然,摆摆手,让保镖把几个黑衣人压上车,对着席言做了个请的手势。
车子绝尘而去,站在梁睿身旁一直充当司机的秘书走近,“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走吗?”
“不放他们走,金长冬到哪找仇人去啊。”安安?呵,金平安吗?金长东,我且坐山观虎斗,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啊。
几个黑衣人突然也下车来,对着梁睿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老板。”
梁睿点点头,“恩,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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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估计被折腾坏了,在车上就睡着了,席言把他抱回酒店,顾音本来有满肚子问题,这时也不好叫醒他再问什么。
席言脱了西装外套靠进沙发里,开始整理思路,今天这一天都太离奇,他们像是被动地被安排进一个局,任人摆布。梁睿突然出现和这个多出来的孩子,都绝对不会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可他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顾音见他不说话,咬咬唇乖乖地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扯扯他衣袖,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生气了?”
他一抬眸,就见她脸上满是愧疚的表情,心中烦躁瞬间消失大半。
“没有。”他把她拉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比她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本来想趁此机会带你来玩玩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事。”
顾音心里一片柔软,她才不会因此责怪他,如果这就是他最真实的生活,她愿意与他并肩,为他分忧。
“据我所知,梁睿是梁家二子,当年跟家里不和,早就断绝关系净身出户了,后来自己开了公司生意越做越大,黑白通吃,在香港可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物。他这种人,结仇都是分分钟的事。我跟他很少有生意上的往来,这次来谈生意,我也不知道这家公司背后老板竟然是他。”他没等她问,就缓缓陈述,自从温白那事之后,他更愿意坦白,她是他的爱人,有权利知道他所有的一切和他所知道事。
顾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主动搂上他的腰,仰头问他:“那你会跟他合作吗?”
席言揉乱她头发,无奈地叹息一声,窝进她脖颈里闷声道:“不一定,但我向你保证,就算跟他合作也会在有限范围内。”
她满是感动,她就算再不懂事也明白公司之间利益穿插,在现在这种时代,意气用事只会害了一帮子人。席言,其实就算你不保证,我依旧会选择相信你。
脖子上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湿润麻痒的感觉,她偏头,戳他脑袋:“你干嘛!”
“唔,我饿了。”
顾音望天,无力地任他啃咬,她又不是食物!
安安就是在他们快擦枪走火的时候醒来的,席言深吸口气缓下那股欲望,怒瞪那个站在卧室门边揉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小男孩,这死小孩,故意的吧!
“你们在干什么?”他初醒,还有点懵懂,这时才带着孩子特有的迷糊与天真表情。
顾音红着脸推开席言,整理好衣裙,拍拍脸试图降低下温度,尴尬地问安安:“这么快就睡好了?”大概才两小时,这孩子这么浅眠?
席言不爽的踢开掉落在地上的抱枕,气冲冲地丢下去“我去洗澡”钻进浴室,门被摔得震天响。
安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顾音给他倒杯水,他小口抿了忌口,才算清醒过来。
“安安,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安安抱着膝,下巴磕在膝盖上,一副受伤的姿态,他没理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我刚刚做噩梦了,梦到我死了,我爸爸很伤心,也死了。”
寥寥几句,痛彻心扉。带着悲伤无奈,更多的是压抑。
顾音心惊,有些不忍心,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慢慢问出,“你爸爸是谁?”
他顿了顿,望向她的眼睛,浅浅笑开,“我叫金平安。”依旧答非所问,却让顾音莫名紧张起来,姓金?
像是验证她所想般,他接着说:“我爸爸是,金长冬。”那般骄傲的语气,是所有孩子对父亲特有的崇拜。
顾音猛地站起来,冷了脸色,她低声说:“你走吧,我帮不了你。”
把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给席言给自己找麻烦嘛,她这时不能这么添乱。若他只是个普通孩子就算了,金长冬的儿子,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不管梁睿这么做意图何在,他和梁睿又有什么恩怨,现在她和席言卷进来都是不明智的。异国他乡,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
这个忙,她实在是帮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