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61、长生之祸

　　转眼，二人在北京吃喝玩乐已将近大半个月。期间，小花和黑眼镜又抽空来过几次，五个大男人没少在故宫、长城、香山、颐和园这些旅游景点上拍照留念。因为确实机会难得，所以谁都不想错过。

　　而吴邪也利用这段惬意地闲暇时光，好好消化了一下张起灵那晚所说的话。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他还是坚定地选择无条件的去相信。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是张起灵啊！

　　其实，吴邪私下里在二人独处时，也曾问过张起灵一些问题，但张起灵只道，那是一段太过久远与庞大的记忆，有些从某个时间段单独抽调出的问题是无法直接给出答案的，以后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还很长，他可以按照一定的时间顺序慢慢地解答这些问题。

　　吴邪转念一想也是，自己突如其来提出的一个问题，也许会让这个执着异常的人，在他两千六百多年漫长的记忆深处苦苦思索良久后，却未必就能给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复。而再一想，更需要去担心的，是自己这样子会不会把他刺激到再度失忆，吴邪不敢赌也赌不起。

　　于是，吴邪便按着张起灵的调子，一点一滴地陪他慢慢回忆那些遥远的过往，属于前一世再前一世的另一个自己与小哥的过往，并适时地提一些张起灵可以回答得出的问题，以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和好奇心。

　　现在，吴邪一点儿也不急于知道他们二人穿插于古今的那些缠绵悱恻的浪漫故事。因为他的小哥已经不止一次地承诺过，这一世会以家人的身份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如此便让他感到无比安心。往后的日子，他只消做个忠实的听众，听他的小哥将他们曾经的故事一一道来就行。至于感情的事，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想通了这个，吴邪终于让自己丢开心里的包袱，开始以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姿态迎接有张起灵相伴的崭新人生。

　　这天傍晚，胖子拿着刚从冲印店洗好的照片回到宅子。进到客厅，见里面空荡荡的，就扯开嗓门儿朝客房那边嚎了一声，“嗨嗨嗨，人呢？我说人呢？快出来看胖爷我的神作！”

　　午饭胖子张罗了一桌家宴，多给吴邪灌了两杯二锅头，结果这人到现在还酒上头，睡得个昏天黑地。

　　张起灵自把吴邪安置到床上躺下后，就一直半躺着靠在床头看胖子的古玩杂志。此刻，床头柜上已经堆了四五本看完的书。

　　听到胖子喊，张起灵放下杂志转头朝吴邪那边看了一眼，见他动了动，就用手推了推他，“吴邪，起床了！”

　　“嗯！小哥！”其实吴邪已经被先前胖子的那嗓子狮吼给吵醒，只是懒得动弹，感觉张起灵在叫自己起床，就喃喃应了一声，随即睁开眼睛，也学着张起灵的样子将身子缓缓挪到床头靠着，然后又将眼睛闭上，抬起手开始揉自己的太阳穴。

　　“感觉好点没？”张起灵关切地问道。

　　“嗯，好多了！”吴邪停了停手上的动作，道。

　　“嘿，人呢？人跑哪去了？”这时，胖子以寻人为由一把推开客房的门，打眼看到靠坐在床上的二人，就立马干笑一声，“哟，都在啊！我还以为你们出去了呢！怎么喊了半天没动静？”

　　“叫我们干啥啊那么大嗓门？”吴邪依旧揉着太阳穴，连眼睛都没睁，朝门口那边的胖子没好气儿地问道。

　　胖子见吴邪闭着眼睛，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便有意要作弄他，遂就朝张起灵挤眉弄眼地先把他叫出了客房。

　　张起灵出去后，吴邪就感觉胖子不太对劲，明明刚才是叫他们两个去看他的什么神作，怎么现在又单独把张起灵叫出去，这里面肯定有古怪。

　　一想到这，他随即意识到胖子可能要坑自己，就赶忙从床上爬起来，撒丫子冲向客厅。

　　胖子见吴邪风风火火地从客房跑出来，忍不住就捂着嘴笑了一声，接着伸手从茶几上的一堆照片中取过一张，拿背面朝吴邪那边晃了晃道：“来来来，天真，快来看看胖爷这辈子艺术史上的登峰之作！”

　　闻言，吴邪将信将疑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向张起灵，见他正在拿着一沓照片慢悠悠地翻看着，竟一时看不出胖子把雷埋在了哪里，以为是自己多想，就摇摇脑袋说了句“什么啊”便乖乖往胖子那边走去。

　　胖子一脸坏笑地看着一步步朝自己这边走过来的吴邪，终于忍不住道：“小天真，胖爷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猛，都快赶上霸道总裁了！啧啧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也太热情了吧！啊哈哈哈哈……”

　　吴邪一听胖子的话就知道准没好事，不知道又让他拍到了自己的什么糗照，冲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过照片，打眼一看人就当场石化，随后咬牙切齿地看向胖子，“你什么时候拍的？谁让你把它洗出来的？快把内存卡给我！”

　　吴邪说完就去拉窝在沙发里笑抽了的胖子，可费了老大力气也没能成功，遂就改拉为打，重重的拳头鼓点般砸向胖子，“叫你笑！叫你笑！快他妈给小爷我起来，赶紧去把照片删了！”

　　“哎哟喂，小天真要杀人啦！小哥，快来救命啊救命啊！哈哈哈哈……”胖子嚎道。

　　张起灵直接无视闹得正欢腾的二人，径自走到饮水机前，淡定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然后又坐回沙发继续翻看照片。

　　这时，吴邪的肚子毫不给面子地“咕叽”叫了一下。

　　“停停停！没听见你肚子都抗议了么！饿了吧，走，给胖爷我打下手，今天晚上给你俩的五脏庙祭一顿胖爷我最拿手的正宗老北京炸酱面！”

　　“你先把照片给我删了！”吴邪仍不依不饶。

　　“吃完饭再说，你没看小哥还饿着呢嘛！”胖子道。

　　“行，等吃饱了再收拾你！”胖子果然有一针见血的本事，一句话就让吴邪收了手。

　　“小哥，你先看会儿电视，我跟胖子去做饭！”

　　“嗯！”张起灵点点头。

　　“走走走，看胖爷我今天给你露一手！”胖子一把揽过吴邪，带他出了客厅，去往宅子西面的厨房。

　　一进厨房，胖子就从墙角提出个小板凳放在门口光线好的地方让吴邪坐在那里，随即又从放在墙角的一堆塑料袋里挑拣出一把葱、姜、蒜放到他面前的地上，“先给我把葱姜蒜剥洗出来！”

　　“哦！”吴邪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就抓起颗蒜开始剥，胖子则动作麻溜地开始和面。

　　等胖子开始拿机器压面时，吴邪已经把葱姜蒜都切好，见胖子那边也不需要自己帮忙，就兀自又坐到门口，从口袋掏出刚才那张照片看了起来。

　　万里碧空下群山叠翠，一道近代人工修葺的青灰色城墙前，站着表情无辜的张起灵，和正强势吻上他一侧脸颊的吴邪。

　　其实这真的只是场意外，当时吴邪是被人猛撞了一下才“中巨奖”吻上张起灵的，谁知胖子那么手快就给抓拍下来，现在还拿这个在张起灵面前打趣自己，吴邪简直想找块豆腐去撞：知不知道小爷我主动表白被拒了啊，死胖子！

　　就在吴邪愤愤在心里咒骂胖子时，胖子已经将面压好，转头看见他正拿着刚才那张照片发呆，就道：“唉天真，我跟你说，刚才小哥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还笑了一下呢！”

　　“胖子你有完没完！”思绪被胖子打断，吴邪转头狠瞪了他一眼，假意怒道。

　　“天真你别介啊，其实吧，我想说的是……”胖子故意顿了顿，见吴邪正等着下文，就清了清嗓子，强忍着笑意说道：“果然，他只对你有感觉！啊噗噗噗……”

　　“我他妈真不该认识你！”吴邪彻底无语，恨恨地将照片又塞回口袋，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唉唉别走哇，给我削两根黄瓜切成丝儿！”胖子忙叫住正往外走的人道。

　　闻言，吴邪步子稍缓一下，但最终还是决定不理他。

　　“回来！赶紧的，小哥还饿着呢！”胖子见人家不理自己，于是就使出了杀手锏。

　　“知道啦！”吴邪停下步子吼道，说罢又转身进了厨房。

　　见他回来，胖子得意的挑了挑眉，一边煮着面，一边欢快地哼起了《小苹果》，时不时还跟着节奏抖一抖他的神膘。

　　稍后，俩人又在厨房折腾了一阵，才总算将三碗炸酱面摆上了桌。不得不承认，胖子除了嘴贫外，做炸酱面的手艺倒真不赖，得亏之前和的面多，要不还真不够他们仨老爷们吃。

　　等胖子的一海碗面见底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是西安那边一个道上熟人打来的，让他这两天过去看一批货。

　　挂掉电话，胖子一合计自己面前不正坐着两个行家么，就跟他们说了下情况，叫他们和自己一道去趟西安，还说这看货是其一，顺道再玩乐一通才是人生真谛。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两天后，吴邪和张起灵连拒绝的理由都没有就被胖子拉到了西安。

　　此时恰好是晚饭时间，三人与那熟人碰头后，胖子一点没客气就直接点名要上老孙家泡馍馆吃羊肉泡馍。

　　那泡馍肉香汤浓，味醇不腻，看起来十分诱人，吃起来更是回味无穷，以至于让胖子在连吃两碗后还有些欲罢不能。

　　第二天一大早熟人就带三人去看货。到地方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个前清大财主家祖坟里的土坑货，除了一套宋代汝窑莲花温碗外，其他都算不上是老货，这就让胖子心里很是不爽，当即就把那熟人给怂了一顿。

　　之后两天，三人就在西安市内随意转悠，尝尽大小美食，遍游著名景点。当然，大部分地方都只是走马观花的坐车绕了绕。

　　这天早上，三人本是打算一起去看兵马俑的，可胖子那货前一晚在那熟人的赔罪宴上多喝了几杯西凤，就直嚷嚷着头疼起不来了，末了硬是将二人吆喝走让他们自己去。最后，见胖子还真是一副无力爬起的样子，二人也只好留他一人在宾馆继续与周公约会。

　　上午十点，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一号坑。

　　站在规模宏大、气势磅礴的兵俑阵前，那穿越了两千多年时光的历史的厚重气息，夹杂着沉沉黄土中淡淡的沧桑味道，瞬间便割裂时空般朝二人扑面而来。

　　吴邪是个喜欢认真的人，早就听说过秦始皇的兵马俑都是不带重样的，于是他就真的挨个儿挨个儿地仔细看了起来，还别说，仅是目所能及的兵俑，从五官到穿着打扮都是各具特色、绝不雷同，偶有两三个纵有相似但也不尽相同。

　　千年前，古人就能克服由湿度、重力、温度、氧化这些自然因素造成的重重困难，将中原大地上最普通的黄土经过揉和、塑形、烧制、漆饰等工艺，制作成一尊尊昂立于世、千年不朽的军魂，尽管在出土后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空气氧化，剥落了曾经的那身华丽色彩，但依旧不可不谓是古老的华夏民族最为鬼斧神工的撼世之作。

　　吴邪依稀记得，很小的时候爷爷曾带他来过这里，但那时因为年幼，所以也只是来看了个稀奇。然而，此刻他却无比真切地感觉，自己仿佛是在隔着一道无形的时空，去触摸那段久远而又斑驳的历史。

　　“这是人类文明史上的瑰宝！”张起灵对着面前的兵俑阵淡淡感慨一句，接着就微眯起黑眸，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片刻后才用低哑的像是在刻意压制着心底某种痛苦的声音继续道：“但却是我和那一世吴邪一切噩梦的开端！”

　　“啊，什么？”闻言，吴邪浑身打了个激灵，迅速将徘徊在兵俑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过头一副没听清楚的样子看向张起灵。

　　“你知道，谁是第一个制作出这兵俑的人吗？”张起灵也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吴邪一眼。

　　这个问题似乎来得太过突然，吴邪想了想，发现根本找不到头绪，便对张起灵轻轻摇了摇头。

　　“是那一世的你！”

　　吴邪诧异的睁大眼睛。

　　“你知道，谁是第一个被当作兵俑原型的人吗？”张起灵又将视线收回，虚投在兵俑阵的上方继续问道。

　　就在吴邪准备将自己瞬间猜到的答案脱口而出时，张起灵却抢先开了口。

　　“就是我！”

　　“真的是你！”吴邪忙将挂在嘴边的“你”字吞回，改口道。虽然自己已经猜中答案，但当听到张起灵亲口说出时，他还是压制不住内心的讶异。

　　“先参观吧，待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再告诉你！”

　　两个多小时过去，二人已经把1、2、3号坑都前后绕了一圈，稍迟在景区餐厅用过午餐，就坐上摆渡车来到秦始皇陵区。这边也没什么特别的景点，始皇陵可见的部分其实就是个低矮的土丘，原本可以用来登顶的南北神道早已被封，理由是出于对陵墓封土的保护。

　　二人随便转了转，就找了片阴凉地儿坐下聊天。

　　“当年，都怪我疏忽大意，在与那一世吴邪他兄妹二人相处的三年时间里，我从没想过要去伪装自己。结果，冥冥中却不幸被两次乔装出行的始皇帝发现我不会变老的秘密，后来我就被他使计囚禁于咸阳皇宫的地牢里。”张起灵道。

　　“秦……始皇？你竟然见过他本人？”得知张起灵竟和这位名满华夏的千古一帝有过交集，吴邪顿时激动不已。

　　“嗯！”然而，张起灵的态度却很平淡，似乎认识秦始皇对他来说仅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吴邪本还想问秦始皇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跟史书里记载的一样：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但却被张起灵不以为意的态度感染，等刚才那股激动劲儿过去，他才意识到自己跑题，想了想就问：“那个吴邪还有个妹妹？”

　　“嗯，她叫吴瑕，比吴邪小三岁，会点儿功夫，是个活泼可爱的姑娘！”

　　“活泼可爱！”要不是亲耳听到，吴邪打死也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闷油瓶子会说出这种话。

　　张起灵见吴邪正一脸吃瘪的看着自己，就停下来等他。

　　“呵呵呵呵，小哥你继续，继续……”吴邪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就赶忙赔笑道，却又在心里嘀咕自己还是不够了解他，想当初他开外挂伴演那个张秃教授的时候，不就已经证明他具有影帝潜质么，怎么到现在自己还会对这种低级问题感到惊奇不已呢？

　　“在我被抓之后，吴邪就被强行带到了这里，始皇帝命他教匠人们制作兵俑。起先他不肯，几次都想逃出来找我，结果始皇帝便以吴瑕的性命相要，逼他就范！”

　　“那后来呢？”

　　“辗转数月，唯一有自由身的吴瑕终于打听到我的消息，就使计将吴邪从这里带离，打算一同潜入皇宫救我。”

　　“一起去救你，难道那个吴邪他会武功？”不知怎地，吴邪竟对这个问题有些小小的期待。

　　张起灵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因为知道那时我每日里的饭食都被人放了软筋散，吴瑕自知一人绝不可能将我救出，所以她才会同意让勉强懂些浅显功夫的吴邪也一同前去。”

　　“果然很弱！”张起灵的回答瞬间就把吴邪给打蔫儿了，失望地小声咕哝一句后才接着问：“那他们救走你了吗？”

　　张起灵摇头，“没有！”

　　“啊！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被守夜的兵士发现了！”

　　“啊！”

　　“后来他们逃走了！”

　　“哦！”

　　“只是，那次相见便是我跟那一世吴邪的最后一面。”

　　“难道，他逃出去之后就死了？”吴邪不解。

　　张起灵摇头，“不，他还活着，还活了十年！可是，当我重获自由后，跑遍了大江南北，却再没能找到他！”

　　吴邪沉默。

　　“还记得蛇沼鬼城么？你知不知道我当时在天石里都看到了什么？”这时，张起灵突然岔开话题。

　　“西王母国地下的那块陨石？”吴邪回忆道。

　　见吴邪并不糊涂，张起灵脸上突然露出颓然一笑，缓缓开口道：“我看到，他正与那西王母国的女王穿着喜服，手牵手躺在一起……面容安详！”

　　“什么？小哥，你是说他背叛了你？”闻言，吴邪当即就从地上跳将起来，心中顿时酝酿出一股汹涌而来的情绪风暴。

　　张起灵却不再言语，只微微眯起黑眸，将目光投向遥远天际，似是在追忆那段过往，他从未想过那一世十年的苦苦寻觅在千年后竟还会有答案揭晓的一天。

　　可是，这样的答案，还不如永远都不知道的好。

　　过往的回忆一下子就涌现在吴邪脑海：黑暗的地下，他跟胖子在天石外苦苦等了将近十天时间，可最终等到的却是神志混沌不清、浑身瑟瑟发抖、嘴中低声呓语、瘦到几乎快脱了型的张起灵。那时，他不知张起灵在天石里究竟看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才会被刺激到再度失忆。不过，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答案，但心却疼得犹如刀绞。

　　“你为什么要背叛他？我讨厌这样的你，讨厌这样的我的曾经！小哥，对不起！”吴邪心里一边下着雨，一边歇斯底里地咆哮。

　　回到市里，二人心中都有的阴霾情绪很快就被胖子的再度复活给冲淡不少，三人在西安的夜市逛了一圈后，一回宾馆便各自倒头就睡，一夜无话。

　　第二天，吴邪兴冲冲地起了个大早，找借口让前台美眉帮自己把张起灵的房间门给打开。

　　谢过美眉，吴邪轻手轻脚地将门关上，然后又轻手轻脚地来到张起灵床前，见没把他吵醒，就缓缓在床边蹲下，双手扒在床沿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睡梦中的样子。

　　下一瞬，张起灵的黑眸立即就警觉的睁开，不期然正迎上吴邪投来的两道灼灼视线。

　　“小哥，你错了！”吴邪异常激动地对张起灵道，声音听起来清脆悦耳，一双干净如水的眸子此刻早已弯成两道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