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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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他们穿过了大大小小的山洞，里面黑漆漆地，拖着琴箱走路很不方便。其实从进博物馆开始，藤真的琴箱就成了人人反感的障碍物，夏季旅游高峰期总是大人看脑袋小孩看屁股，藤真的琴箱比一个大人还占位置，他只得不断地道歉再不断地碾过路人的脚；牧跟在对方身后，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几次开口让对方去博物馆门口寄存一下，藤真依旧不愿意。
牧没有看鱼的雅兴，藤真似乎也不看鱼，牧于是奇怪为什么藤真偏偏要来海洋博物馆。然而和藤真聊天是很惬意的事，他们两人走遍了博物馆再走回了牧将要下榻的酒店；藤真打趣道，好了，知道了海南的下榻地点，明天可以来放下毒——放点泻药？
“我从没有听说过藤真健司。”牧讲遍了日本高中篮球界的名人之后终于转回了眼前：“藤真，你是在哪里打球的？”
“雅马哈音乐学院的后门，”藤真顿了顿，牧纳闷地想，音乐学院？还是后门？
“……后门出去，酒吧街尽头的篮球场——西北边那个。”藤真笑着补充道：“我没有参加过正式球队，刚进翔阳时，投球总要低出篮筐一截，因为街头的篮筐低很多。”
“人人都可以享受灌篮的乐趣。”牧悠悠地说。
藤真摊了摊手，朝对方鞠躬后说，那我走了，比赛之前请多保重，碰到我以前不要回老家。牧也向对方鞠了一躬，藤真笑着朝后退了一步，一辆小巴士正由拐角的地方过来，牧赶紧将藤真拉了回来。
“我没事。”藤真转头看了看离得并不太近的巴士：“谢谢。”
牧吐了一口气，随后说，要不要上来坐坐？
藤真一愣，点点头。两人上楼时，牧对藤真说，他的二哥出过车祸，也是因为没有看见背后来的车；他突然严肃了下来，他对藤真说，走路的时候要看路。
“我二哥是踢足球的，出车祸后很久才能动，那段时间他相当难过，”牧递了杯水给藤真：“你知道的，再动起来不容易。”
藤真点点头问，牧，你家几个孩子？
“四个，还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牧看着藤真将琴箱打开，好奇地探身上前想看个究竟；藤真立刻掩上了琴盖不许牧看，牧一愣，藤真笑了，将琴盖打开来说，只是琴和琴谱而已，还有一把琴弓。
“你是小儿子？——小儿子总是比较受宠。”藤真将琴谱拿出整理好，随后将琴扶出了琴箱，开始检查琴是否有碰坏。牧新奇地拿起箱子里的琴弓看了看，举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拿。
“踢足球没有脚，就像拉琴没有这个一样。”牧将琴弓收去自己身后。
藤真一愣，眼角突然一提，眼睛半眯着扶起了琴身。他坐正了身子，一手揉弦，一手拨弦，弹出了一个个圆润而沉闷的叮咚声——欢乐颂。
牧吃惊地看着，随后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敢相信。藤真得意地笑了，左手持续揉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继续拨弄琴弦，其他三根指头有节奏地击打着琴箱，敲出了清脆地“嗒、嗒、嗒”声。他再将右手松松地握成拳头，大拇指拨弦，拨一下，用拳头轻轻捶捶琴箱；这下是“绑！绑！绑”地重节拍，旋律还是刚才的欢乐颂，节拍却为简单的旋律加入了新元素。
牧简直觉得神了！那一瞬间，他突然了解了“才华”二字的意思，他看着藤真揉弦的四只手指把着细长的琴颈，手指和谐地按着揉着，并不断地移动位置。叮咚响或轻或重，藤真的手指快速地动着，在简单的琴颈上摸索，牧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够这么熟练地摸去某个音的位置——在他看来，那截琴颈的哪个部位都长得一样。
他将藏在身后的弓递回给藤真，藤真捻起弓，靠上琴弦，大提琴的声音就在这么一靠之下出来了。那根本没用力啊？牧奇怪地看着藤真手上那左右拂过琴弦的弓，觉得对方的一切动作都没用上力气；然而琴的声音是饱满纯净地，还很厚实，旋律从小声到大声都很清晰。藤真拉了一组练习曲，显示着手指上纯熟的技巧；他又拉了一段夜曲，显示自己对大小音量过渡的娴熟，当然，牧根本看不懂。
“你们家几个孩子？”牧享受着音乐问。
“两个，我有一个弟弟。”藤真将旋律改成了轻柔地圆舞曲：“差我十四岁。”
牧“哦”地一声露出了诧异地表情，藤真又问：“仙道怎么样？”
“太嫩了，”牧简单地说：“鱼住呢？”
“好大的块头。”藤真摇摇头：“打球不用脑子。”
“牧绅一呢”牧继续问。
“比鱼住好多了。”藤真哈哈地笑出了声音，心情随着笑转好了，他于是问：“藤真健司呢？”
牧认真思考起来，藤真停下了手中的旋律，再次问道：“藤真健司呢？”
牧思考良久，随后说，死对头。
旋律又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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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当天气温高得离谱，第一场比赛打得异常艰苦。力量型球员是藤真的死穴，然而对方球队早知道了翔阳的小王牌藤真需要特别照顾，于是对方那一米九高的壮硕后卫总像幽灵一样缠绕在藤真四周，不让藤真有活动的机会。甚么时候开始翔阳的进攻和防守都需要藤真带动了？于是藤真的迟缓直接导致了整个球队动作的迟缓；那场比赛最终是险胜，七十九比七十四。下来之后藤真有些沮丧——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自己的力道问题，而他知道，之后的每一场比赛，自己都会被健壮如牛的球员纠缠。
第二场比赛藤真只得以不断变幻位置来应对对方的防守，藤真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他抓准了力量型球员大都行动迟缓这个缺陷，用自身的灵巧弥补力量上的失衡；于是，看台上的牧总忍不住要笑，因为今天的藤真实在太像猴子了，简直就是个满场飞。
藤真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不仅观众们没有看清楚，就连防守他的球员也看不清了；于是下半场时，对方球队指派了两名后卫专门防守藤真，想拖住翔阳的进攻。这样的防守虽然有效但还是无法完全栓死藤真，藤真依旧制造了几次快攻的机会，他的视野范围太广了，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般，根本无从防守。
那场比赛之后大家纷纷议论说，今年的四强估计有两个都得被神奈川掏去；牧绅一和藤真健司，神奈川一定是个专产控球后卫的县。
翔阳和海南先后杀入了八强，第二天上午是海南对鹿儿岛光华学院的比赛，之后紧接着便是翔阳对丰玉的比赛。光华学院是四强之一，出场时呼声极高；海南因为出了个牧绅一而名声大噪，也是夺冠的热门球队。海南出场时，休息区门后的花形轻声对藤真说，都是男球迷的呼声，阿牧真可怜。
光华学院的前锋长得很秀气，他出场时，看台上女球迷的尖叫果然多了起来；藤真也笑了，轻声说，有男球迷的叫声已经不错了，这可是全国八强赛。
他随后发现花形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看来对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急忙对花形说，女孩子们也是很好的……
花形握住藤真的右腕，两人的表情都黯淡了下去。
那场比赛牧打出了一贯水平，藤真却总觉得对方哪里不一样了；光华学院的防守堪称铜墙铁壁，牧绅一却单枪匹马创进去了很多次，藤真皱着眉头看了很久，却还是总结不出对方到底是如何进去的。一次两次的硬闯或许是运气，然而牧次次都能进去，这不但让对方球员愤怒无比，就连藤真也纳闷了。
光华去年并不是以防守著称的球队，以前的光华在外围很具杀伤力，一贯以投篮命中率高出名。今年他们得到了由以前东京都队转学而来的控球后卫山本五郎，大概是不愿意浪费了山本的防守能力，于是特意将战术改成了防守战并专门练习。藤真奇怪极了，牧不可能有机会分析球队，因为这之前并没有有山本五郎加入的光华的比赛录像；藤真不寒而栗地想，难道牧是在球场上随机做出的判断，并且破了对方的防守战么？
藤真的判断已经差了对方十七分钟了——比赛开始后五分钟起，牧的进攻就已经势不可挡了，而藤真直到现在了还无法破解对方的铜墙铁壁。藤真咬紧牙关观察比赛，他放弃了自己分析球队，而改由从牧的进攻里猜策玄机。他终于发现牧每次进攻前都会选对方九号或四号做切入点，他随后发现九号面对牧时总带着一副气极败坏的表情；藤真猜测牧一定说了甚么话，激怒了对方令其失去了理智。他好笑地发现九号球员一旦失去了理智就很不愿意蹲低身子，而是着急地变换着身体姿势想要先一步断下牧的运球；腰身过高是防守的致命漏洞，于是牧总能用大幅度的假动作过人，并在之后借跳投得分。
藤真很想知道牧同对方说了甚么，他很佩服牧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激怒对方并且制造出一整套战术。藤真靠上花形耳边说，一定要再同海南打一次，我等不及了，我一定要再同海南打一次。
中场休息时，翔阳和丰玉的队员先后出场，开始热身，牧同藤真擦肩而过时轻声问他，你知道我说了甚么么？
藤真回头，牧说：“四强赛的时候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