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友人帐同人]狐戒物语》安生瑾莫桑

21、第21章 孤寂的游魂（下）

　　第二天，找到了老头的儿子，也就是我们的系主任，说明了来意后，他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翻出了以前的档案薄，边翻找边说初原柚香的事。
　　“那个女孩嘛，挺傲慢，说话也直，虽然成绩好，但那样的相处方式根本说不上几句话，朋友就别说了，应该是没有，不过……”
　　系主任皱起眉头，似乎是在拼命回忆什么，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记得有次放学看到她和一个女孩走一起，看上去关系还蛮好似的，我还在想她终于交到朋友了？”
　　“是不是叫平陵夏江？”我急切地问。
　　“对，就是她。”系主任迅速地翻开一个档案薄，找了几页大声说道，“找到了，平陵夏江，和初原柚香是同班同学。”
　　“那，有没有平陵夏江的家庭住址或是联系方式呢？”
　　“没有，平陵夏江出事后，他们家第二天就搬走了，我还去送行了呢，虽然平常没来往，好歹是一个学校的，而且她的成绩可是年级第一啊，人又漂亮，说实话我当时还暗恋过她呢！”
　　——呃，这个时候说这些是不是哪里怪怪的？
　　系主任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咳嗽了几声继续说：“现在想想，平陵夏江真是死得离奇，性格那么好谁会残忍害她呢？唉，真是太可惜了。”
　　我和夏目也失望地叹口气，两个当事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系主任还在翻看档案，突然咦了一声，我和夏目赶紧望向他，系主任有些纳闷地指着一处说：“奇怪了，在最后的资料里，初原柚香的信息里留了一个地址，是新地址吗？”
　　我赶紧凑过去看，果然有一排字，是市里的地址。
　　“这个地址能给我们吗？”我满是祈求地问。
　　系主任看着我和夏目，犹豫了会儿就把地址抄下来递给我，然后语气有些难过地说：“问清楚了记得告诉我。”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问清楚了”是哪方面，难道是知道我们想调查什么，又或许他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有心而力不足？
　　放学后我和夏目决定去这个地址找找，搭电车要很久的时间，到车站时天都暗下来了，今天不是周末，站台上冷冷清清的，我突然看到不远处的角落站着个女孩。
　　“夏江？”
　　我惊呼出来，女孩身子微微动了下，继而朝我们走来，我看到夏江满是忧伤的表情，还没等我继续说话，它轻轻地问：“是不是找到她了？”
　　我点点头：“是找到了一个地址，不确定她现在是不是还住那儿。”
　　“是么……”它低下头，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夏目走到它身边小声地问：“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女孩抬起头看了看我们，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在电车里摇晃了好久，转了几趟车，终于找到了那个地址，看到门牌写着“初原”的那一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高兴而又难过，无论得知怎样的真相，都会让我们刻骨铭心吧？
　　应门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老奶奶，她疑惑而又带一丝警觉地打量我和夏目，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什么事。
　　我竟然语塞了，原本想好的台词都忘了，看着眼前的老人，似乎读懂了岁月在她脸色烙下的伤疤，我该怎样表明我们的来意？无论我怎样说是不是都会再次触动老人心里最忌讳的往事？是不是做什么选择都会有一方受到伤害？
　　老人见我俩都没说话，更是警觉地想关上门，夏目走上前一步很礼貌说道：“是这样的，我叫夏目贵志。”然后他指了指我，“她叫多轨纯，我们是附近镇上的学生。”
　　一听到小镇的名字，老人一脸惊恐，扶着门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这时候一位老爷爷走了出来，他似乎听到了夏目的自我介绍，怒气冲冲地举着拐杖冲我们吼：“我们不认识你们，你们走！”
　　——还是用初原太太和初原先生称呼他们吧！
　　“老头子，你这是做什么，对俩孩子凶什么凶？”
　　初原先生似乎还想发火，忍住了不再做声，只是恶狠狠地瞪着我们，虽然有些畏惧，可是我还是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惊慌。
　　“那，你们找我们到底有什么事么？”初原太太竭力压抑着恐慌仍是小声地问。
　　夏目也在犹豫，也许和我一样的顾虑，他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轻轻地吐了口气温柔的解释：“是这样的，我们的父母和您的女儿以前是同班同学，后来失去了联系，现在他们都在城里上班，想找找老同学，这不我们受父母之命来找人的……”
　　“不不不！你们搞错了，你们找错人了！！”初原太太终于坚持不住大叫起来。
　　初原先生也再次对我们怒吼，让我们赶紧走，然后很大劲地关上门，一瞬间全身一股寒意，我觉得我们做了很残忍的事，不知所措地看着那扇门，似乎隔着万重千山。
　　“我知道我们这样很冒昧，可是请听我们解释，我们真的没有任何恶意！”
　　夏目大声地解释着，我看到他牵着女孩的手，女孩早已泪流满面，浑身都在发抖。
　　“你们走，我们柚香不认识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朋友！”
　　“不！”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她有朋友！我们的父母就是她的同学她的朋友，他们都在担心柚香，他们都想知道柚香过得怎么样，他们说找到了柚香以后一定要登门拜访和她好好聚一次！无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柚香的朋友！”
　　门里一片寂静，时间仿佛停止了，好一会儿才传出抽泣声，门再一次打开了，两张满是眼泪的脸，他们哭得很伤心，似乎是压抑了很多年一般在宣泄。
　　我们终于进了房门，在一个小房间看见了柚香的灵位牌，我的心瞬间空了，我想过很多和柚香面对面时说的话，想过很多种她的回应，可是万万没想到，她死了。
　　——是的，她死了。
　　柚香是在杀死夏江后的第五天自杀的，杀害夏江的动机很简单——嫉妒。
　　柚香是个漂亮的孩字，成绩优异，可是内向的性格让她没有朋友，相比之下同样成绩好而又外向活泼的夏江是同学们眼中的完美女神，走到哪都光彩夺目引得学生啧啧称赞，无论柚香怎么努力，哪怕考了年级第一，也总是被学生们一句话带过而不再提起，他们赞扬的永远是平陵夏江。
　　夏江主动找到柚香，她的开朗她的活泼让柚香忘记了嫉妒，夏江说柚香虽然是自己的竞争对手，但也是好朋友，以后要一起努力。
　　她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回家，柚香觉得很幸福，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尽管很多人指指点点自己是座冰山，可是夏江的热情一点点在融化柚香的防御线，她也想像夏江一样变得活泼开朗。
　　可是渐渐的，柚香发现夏江身边的朋友越来越多，她坐在座位上远远地看着一堆人围着夏江有说有笑，心中的嫉妒和怨恨越来越强烈，她不甘心，不甘心友情被其他人分享，不甘心自己还是不及夏江的一半。
　　终于她爆发了，她用刀捅向了夏江，看到鲜红的血吓得跑回家，锁在自己房里不出门。然后第二天就传出夏江死亡的消息，她知道自己完了，她杀人了！
　　第三天柚香还是去了学校，师生们议论纷纷竟然没有怀疑她，她有些侥幸但仍是惶恐不安，看着夏江空空的座位心里空空荡荡的，眼前满是刺眼的鲜血。
　　第四天柚香就病倒了，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看到夏江站在床边恶狠狠地看着她，索命一般让柚香的精神状况越来越糟糕，她后悔了，后悔也晚了。
　　第五天，柚香把所有事情写在了日记中，然后自杀了。
　　这就是柚香最后生活的日记内容，我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她纯真笑容的遗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各种情绪翻滚着想要涌上来，好想拼命地大叫几声。
　　事情是这样的结局，接下来该怎么办？我觉得自己身体似乎被抽空元气了一般乏力，只是呆呆地看着柚香的遗照，开始疑惑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样患得患失的存在？我无论怎样做，只会让自己越发地质疑所面对的事物和感情。
　　——人类，真的真的是种矛盾的动物，有时候万丈光芒，有时候阴险狡诈，从天使到魔鬼，就是一念之差。
　　之后，我们到柚香的坟前祭拜，一路上都没说话，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从未有过的悲愤一点点蔓延开来，恨自己无能为力，恨自己太过固执。有时候没有答案未必是件糟糕的事，那些未知不会让自己承受那么多难忍的情感。
　　夏江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柚香的墓碑，眼泪止不住地流，好久才小声地说：“真是个笨蛋呢……”
　　晚风吹着周围的树丛沙沙地响，夏江的身体突然发出幽幽的光芒，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纸灯，她转过头看着我和夏目，露出欣慰的微笑：“谢谢，多轨纯，夏目贵志，谢谢你们。”
　　如阳光般晃眼的光芒迸发开来，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光球围绕在柚香的墓边，似乎这是夏江最后想表达的，它原谅了柚香。
　　一刹那我想到柚香在日记中写的最后一句话：
　　“对不起，我真的把你当我最好最好的朋友，对不起。”
　　——夏江也是这样认为的吧，尽管已经问不到它的答案了，但是已不重要了。

　　回去的路上，看着满天的繁星，想起爷爷告诉过我的，天上的每颗星星都是已故的亡魂，它们为自己在世的亲人点明道路，或是守护自己的恩人，它们照亮了漆黑的夜空，驱散了吞噬地平线的污秽，让人们在夜里也不会感到寂寞无助，如灯塔般指引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