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和斗篷》安塔瑞斯

8、trespassing

　　08. trespassing

　　丹诺立刻举起双手，倒退着缩回席勒身后。席勒在看见他俩亮出武器时就僵住了。

　　“你们两个的主要武器都是刀？”他不可置信地问。他总算明白这对好宝宝为什么会被剩下了。

　　猎人通常都是组队行动，特别是在初期在实力还不济时，固定搭档之间的默契合作十分关键。一般来说搭档之间专攻方向互补，如攻击与防御、观察与行动、不同领域的知识等，而眼前这两个家伙都是进攻型也就罢了，竟连使用的武器也一样。

　　两人肩膀紧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死盯着丹诺。

　　“我是无害的，真的。”丹诺从席勒肩膀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说，声音微小又无辜。

　　这好像有了一些帮助，大约发现吸血鬼不是来偷袭的，两人稍微放松了一点，他们不确定地看向他们的长官。

　　席勒耸耸肩，“不错的反应，继续保持。现在放松。”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终于放下刀，但仍然十分警惕。

　　对于像席勒这样的金盏花高层成员来说，吸血鬼是见怪不怪了，波恩毕竟是梵海顿的聚集地。但是对于实习生来说，能见到真正吸血鬼的机率很小，特别是一个完全不知收敛地散发着自身气息的蠢货，被吓到也属正常。

　　“你们两个是固定搭档？”席勒再次确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现在的政策是固定搭档一起参加实习。

　　“大惊小怪什么。”施特劳斯嘟囔，苏珊娜瞪了他一眼。

　　“我知道您想说什么，先生，但您当年不就是只专攻猎刀吗？我们至少是两个人。”她抬起脸来勇敢地看着他。“我们两个的考核成绩是近五年来最优秀的，而且各自学习了几乎所有方面的资料，知识储备十分丰富，为什么我们不能是搭档？”

　　“我分更高。”施特劳斯又嘟囔。苏珊娜直接无视了他。

　　两个优等生，席勒咧了咧嘴，“我没兴趣管你们怎么选择搭档，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只有一点，在我给你们当保姆期间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说完他转身推了一把丹诺，趁对方不解地眨着眼倒退期间砰地一声撞上了门。

　　“我们走。”他说。

　　他们在前往哈斯家的过程中，施特劳斯清了清喉咙。

　　“我们在往哪儿走？”苏珊娜问，左顾右盼。“哈斯先生家？”

　　“为什么？”席勒说。

　　两个实习生一开始被搞糊涂了，然后他们才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默认，并且这是一个考核问题。

　　常年竞争的对手们立刻陷入了积极的思索。

　　“我早就觉得那个哈斯可疑，”施特劳斯说，“谁会把价值连城的宝物随便放在窗台上？”

　　“但这不代表什么，那是他最心爱藏品，也许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看看，然后随手放在窗台上？”苏珊娜反驳。

　　“那他为什么不放在床头柜上？”

　　“也许他怕摔碎。”

　　施特劳斯哼了一声，“他倒不怕被偷。如果小偷从窗户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宝贝藏品。”

　　“等等，窗台…”苏珊娜皱眉，“你说的对，他把贵重的藏品放在窗台上的确有不合理的地方。而如果与法术有关的话就说得通了，夜晚的窗台上能照到月光。”

　　施特劳斯恍然大悟道，“很多法术需要在月光下进行… 哈斯是个巫师？”

　　两人震惊地互看一眼，“的确有这个可能性。”苏珊娜转向席勒，懊恼地问“您早就想到了？”

　　“只是个可能性。”席勒随意说到，“别忘了我比你们多了多年的经验和知识。”

　　“什么知识？”施特劳斯着急地问，显然暂时忘了他不和席勒说话这件事。

　　席勒嘴角微翘，“比如亨德尔的传家宝人尽皆知，而哈斯是个'隐士'。又比如，”他轻声说，“翡翠。”

　　施特劳斯皱了皱眉，然后抢在苏珊娜之前问，“那让他显得有点可疑是吗？因为他的翡翠是先丢的，可这点不足以说明他就有问题。即使他把值钱的东西放在窗台上晒月光也不能肯定什么。所以关键是翡翠？”

　　“不，这两点已经足以让我们怀疑他了，即使没有翡翠的话。”苏珊娜还是懊恼地说，“如果我多问问当地人也许会早点发现。”然后她抬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席勒，“我不记得我在任何有关法术的资料里看过翡翠这种材料。”施特劳斯点头附和。

　　“那是因为你们本来就不该看到。”席勒说，而且它在那里面有另外一个名字。

　　苏珊娜停下来，她的眼睛瞪大了，“禁咒？”

　　席勒直视前方，“希望不是。”

　　他们沉默了一会，施特劳斯决定打破寂静。

　　“所以，”他假装随意地问，“究竟是谁得分，我是说考核问题？”

　　席勒刚想不耐烦地说这不重要，可是突然看到他俩闪着火花的认真眼神，他改了主意。

　　“是我，因为我最先发现的。”他狡猾地说。

　　两个实习生同时发出了抗议，“这不公平！”“可你是教官！”

　　席勒故意抬眼看向蓝色的天空，嘴角弯着。

　　他们来到了哈斯家附近，这回更加谨慎。

　　席勒拿出了望远镜，仔细观察后确定哈斯先生不在可见范围内就迅速钻进了围绕着小楼的树林子里，两个实习生紧随其后。

　　“我们是在找施法痕迹吗？”苏珊娜小声说。

　　“简直废话，当然是！”施特劳斯兴奋地说，他的声音都颤抖了，看起来对于他们能碰上巫师十分期待。

　　不知死活的小狗仔。

　　过了一会儿，席勒在一块石头前面停下，他指着石头上的符号给他们看。

　　“警戒咒，以后记得在确定对付的是巫师之前先搜索他家周围，巫师们大多忍不住布置这个。现在告诉我这是个什么级别的巫师。”

　　苏珊娜眯眼，“这是个中级的防护圈，可以通知巫师有人入侵他的地盘，但不能防空中来客，也不能阻止进入，所以哈斯至少是个中级的巫师。”

　　“我们不能完全确定他的能力因为我们中没有施法者，无法感知警戒咒的强度，而一般来说中级防护圈足以对付大多数情况，所以即使是高等巫师也很可能用这个。”

　　席勒点头，“差不多，但有一点。”

　　他在两个实习生困惑的视线中从包里掏出一包石灰粉，开始在石头周围缓缓抛洒，“它并非完全没有物理阻力，所有的中低级警戒咒里石灰都是中和剂，所以它们自然排斥石灰粉。记住要用极细的粉末，不要撒太多，否则会惊动警戒圈。”

　　两个实习生惊讶地看着，“哦，的确，这样有些道理…可是为什么没人教过我们这个？”

　　席勒停止撒石灰粉，站定看着它们缓缓落地，形成一道模糊的阴阳线，“因为，小宝宝们，以前猎人的知识代代相传，每家都有不同的秘法，现在虽然教育改革了，但还远远逊于完美。另外，”他顺着这条线左看右看，不时抬起头，“这个方法是最近发现的，所以还没来得及写进资料。所以，别太依赖书本。现在，”

　　他招招手把他俩叫到一棵树旁，“是时候测试你们的体能了。跟好了。”

　　然后他敏捷地顺着树干爬了上去，坐在高处的一棵枝丫上。两个实习生紧随其后。

　　他们依次从一根树枝爬到另一棵树上，再顺着那棵树爬了下去。

　　当三个人都站在警戒线另一侧时，他们都是一身土渣子。

　　“别学费舍尔，他那样的只能坐办公室。”席勒难得打趣到。

　　他们轻而易举地接近了疑似巫师的房子，经过许多望远镜侦查、石灰粉和攀爬之后，终于来到了哈斯家的屋顶上，然后顺着窗户闯进了他的卧室。

　　这个卧室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他们小心翼翼地又翻查了一遍，最终从床垫低下翻出了一本笔记。这是上次没有的。

　　“这是什么？”苏珊娜翻了一会儿，指着一个词汇小声问。凑在一旁看着的施特劳斯念了出来，“生命之石。没听说过。”

　　“翡翠。”席勒说。

　　这事善终不了，他心里想。

　　但好消息是，从这本笔记上看来，这显然并不是一个特别高明的巫师，经验丰富的猎人如雷德尔或是书呆子如宝宝组合都能看懂其中不小的一部分。

　　“哦天哪，”苏珊娜说，“这个混蛋正在做人体献祭，或者已经做过了，我真心希望不是后者…”

　　席勒拿过笔记本翻看，“他还没完成，这点至少能确定。”

　　“我们得向总部请求支援，只有施法者能弄明白哈斯到底在做什么。”施特劳斯紧张地说，看来他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来不及了，”席勒翻到笔记的最后，“他已经快完成了。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怀疑那之后受害者还能活下来。”

　　他看着两个实习生，目光锐利，“我不要求你们完成剩下的任务，事实上，我建议你们立刻回总部报告此事。莱夏特从一开始就不该给你们派这个任务，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实习的范围。”跟“生命之石”有关的任务，席勒烦躁地想，莱夏特那马屁精大概终于把他的脑袋也拍进去了。

　　他暂时不想去考虑别的可能性。

　　“不，先生。”苏珊娜挺直腰杆说，她的目光炯炯有神。“其实我从小时候起就…崇拜您，幻想有朝一日能和您做搭档，我和托比亚斯都是，”施特劳斯抗议地哼哼了声，脸迅速红了起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都选了猎刀，也是为什么我俩一直努力竞争第一，因为您一直是最棒的。”

　　席勒有些震惊，他大概有点猜测，这两个小家伙对他有些不符合现实的憧憬，所以他们才会在他和丹诺那事后对他抱有敌意，他以为他们那幻想的偶像已经破灭了。他努力压下心中流过的一点暖意和愧疚。

　　真不错，两个傻乎乎的崇拜者，简直棒极了。他使自己张开嘴…

　　“我们不会走的，除非大家一起走。”施特劳斯抢在他说话之前说。

　　“我们会看着你的后背，先生。”苏珊娜坚定地道。

　　席勒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既然如此，一切听指挥，谁也不许乱来。”

　　“是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