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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松开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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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芸的病情又在恶化,梁慕言终于劝说她住了院,但是在做手术时她还是固执己见,这个手术她不做。
重病房里秦芸面色苍白如纸,梁慕言把手术同意书放在秦芸面前。
“妈,为了这个家你就同意吧,为了我也为了爸爸留下的产业,这是他一辈子的梦想,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有你在,你爸爸的产业我一点也不担心”,秦芸把手术同意书合上,“那只是他的梦想从来都不是我的,也可能曾经是我的,不过那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秦芸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指了指床边的轮椅说:“推我出去走走吧”。
“有个孩子叫你爸爸吧?不过我知道那不是你的”,秦芸闭着眼睛享受着被太阳晒着的舒服感,“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多问”。
“她叫小雪,是一个朋友的孩子,不过现在她是我的孩子”,梁慕言站在秦芸身后,手放在轮椅的手柄上。
“你才27岁,一个5岁的孩子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照顾的”,秦芸笑了笑,但那是一个有些无奈和心疼的笑,“儿子,对自己好点吧,我欠你的已经还不了了,但是不要放弃让自己幸福的机会,我原本应该成全你们的幸福的,但是是我的自私剥夺了你们的那七年”。
“别说了,那边的迎春花已经开了,去看看吧”,梁慕言没有办法听别人说七年这个数字,那些应该属于他们的时光,经被遗忘在了枯燥的案件和午夜的梦靥中,有些事情即使过了再久还是不可以云淡风气的说原谅这两个字。原本他以为六年已经是个终结点,但是没想到曲曲折折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年份。
苏晨语会趁秦芸睡着的时候过来看看,有时候只是在门外站几分钟,有时候会做了她可以吃的食物,拖别的护士端过去代替医院为秦芸特地定制的医院餐。她不敢保证自己做的一定比那些营养师做的好吃,但是她敢保证自己做的一定比营养师做的更营养。
苏晨语和梁慕言碰面时,会像遇见熟人一样和他打招呼,梁慕言半笑不笑的点个头算是回应,只是自从那天在厨房两个人的亲昵之后,再没有那样过。陆羽还是坚持送苏晨语回家,在医院里还是一个有亲和力,帅的风生水起的院长,一切似乎都没有变,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角色里尽心尽力,但是他们都知道,不是的,变了,一切都已经变了。
苏晨语偶尔会打电话问候萧蔷,她说话还是高分贝,大有穿透信号的魄力,但是却绝口不提自己在哪里,现在过得好不好。苏晨语理解也就不问,只是陪着她聊聊她感兴趣的话题。
林紫心和梁慕言解除婚约的事情,苏晨语已经断断续续从护士八卦的谈资中有所了解,她很吃惊,但却也只是吃惊而已再多她就不想去追究了。
她在烦恼的是另一件事,这件事她想了很久却还是不敢轻易的说出口,她怕一旦说出口,属于她的就会被抢走,可是如果不说,她就没有办法尝试这个办法,让秦芸打消不做手术的办法。
苏晨语知道事情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所以她打通了梁慕言的电话。
“来小家吧,你还记得小家吧!”苏晨语淡淡地说,可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怎么会忘了,第一次给你戴上戒指的地方,说过要娶你的地方”,梁慕言说的自然。
而苏晨语的心却瞬间像被火苗烧灼了一样,疼的几近窒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他还记得,而让他记住的理由是恨吗?又或者是被自己否定了千万次的猜测。
挂了电话梁慕言摸了摸自己脖子里的项链,把下面的一个吊坠紧紧握在手里,嘴角是浅浅的笑,但却带着极大的自信。
“你是跑不掉了,苏晨语”,梁慕言轻轻说出口,然后拿了车钥匙出了门。
如果他能够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或许他愿意一辈子不见她,只要她能好好的。
苏晨语拿上了需要的材料,和那只锦盒,关上了阳台的窗户,今夜大概有雨,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然后苏晨语锁上了门出去了。
果然苏晨语刚坐上出租车,雨就下起来了,细细密密的雨幕在车海里像一层纱布,模糊了人的视线,寒意未脱的地面也湿润了起来。
苏晨语看了看包里面装着的那两件东西,心里还是平静不下来,她这是在下赌注吧!赢了皆大欢喜,她不会得到什么,但最起码也不会失去。而一旦输了,她就会一无所有。
正在苏晨语想着她的心事的时候,耳边传来了一阵车子碰撞的声音,然后她听见车窗破碎了,她的头撞在坚硬的物体上,但她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因为她觉得世界好像倒过来了,有温热的液体流过她的额角,脸颊,嘴边,再然后世界便暗了下来,一切归为沉寂。
很快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因为是在繁忙道路,所以车祸很严重,受损的车辆很多,受伤人员也自然很多。不过受损最严重的是一辆出租车,和一辆黑色的私家车,里面的人是否有生还希望还要等医院检查后才知道。所以警察在为救护车开路,很快伤员都被送往了医院。
梁慕言路过车祸现场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车,因为苏晨语还在等他,他想早点见到她,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太多的悲伤上演,别人的悲欢他无权过问,但他现在一定要去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因此他只瞥了一眼那里变错身而过了。
来到小家,梁慕言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光,他第一次带苏晨语来这里是准备向她求婚的,虽然他母亲千万般阻挠,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妥协,那么爱的人,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了呢!所以他买了那枚镶着小小钻石的戒指,简约漂亮的造型。买戒指的钱是他自己赚来的,那是他第一次觉得钱是好的。
在除夕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他跪在了还在欣赏烟花的苏晨语的面前,苏晨语呆住了,手还指着烟花绽放的方向,可是眼睛里已经聚满了泪水。在戒指套在她无名指的那一刻,滚烫的泪水终于滑过了脸颊落在了他的手心。
她说:“慕言,我会把这个戒指带一辈子,直到死也不拿下来“。
可是她把戒指还给他的时候,他躺在病床上见都没有见到她,戒指是她托别人送过来的,没有等到一辈子,没有等到死,她就放弃了。还好这个戒指还在,他只是替她保存了几年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梁慕言站在阁楼边的空地上,任雨丝打在他的身上。他细细回忆着关于她和他的一切,好像一个贪恋过去的老人,抱着回忆不松手。
夜渐渐离去,雨也已经停了,东边的天空开始露出鱼肚白,今天是个晴朗的天气,梁慕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指尖,身上的衣物也已经湿透,但一切爱整洁的他并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他还是要等下去的,说不定晨语昨天太累了,突然决定睡醒了再来赴约。
他已经等了六年再多一天也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