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边调》十三缘水

12、酒量问题

　　“你找我？”叶落知丝毫不在意那位被踹飞的人，只看向文清，并顺手从石桌上拿了一壶梨子酿，一点儿没有什么客人的自觉，“作甚？为甚？”
　　“就是想看看，而已。”文清一笑，笑里如春风展颜，无暇流觞，醇厚如美酒香韵，久远无声，“嗯，忘了说，梨子酿后劲儿大，不能多喝的。”
　　楚尽欢抚额，看着叶落知面前已经撒落一地的酒壶，默默叹息了一声，认命地伸手晃晃叶落知，“嘿，你还好不？”
　　“当然好。”叶落知微笑着道，“文清，你行，你真行。”
　　她酒量不大，真的不大，七岁之前她娘亲不喝她也不喝，七岁之后老头子懒得酿酒她更是不喝，谁想这入口只觉香醇不觉火辣的果酒，居然有如此猛烈的后劲儿？
　　文清，你故意的，是不？
　　她再看那只看上去纯良实际上黑到极点的人，却觉得那人怎么成了三个？一只黑还不够？这怎么又多了两只……哦不，似乎多了十来只的样子？
　　叶落知摇摇晃晃地倒下去，还来得及骂上一句，“等我醒了一定砸了你所有酒！一坛子不剩！”
　　楚尽欢忙扶住她，有些无措地看向文清，“阿清，这可怎么办？你惹来的祸事，你可自己解决。”
　　“怎的就成了我的祸？”文清笑得连眉梢都带了弧度，“二殿下大可趁机关心之爱护之直到被其投送在怀之，多好的美事儿，回去后别忘了把酒钱送过来。”
　　“可……你不觉得那家伙会杀了我么。”楚尽欢凤眸中难得的有些无措，“他在明山待了那般久是为了什么你知道的，又怎知他没有出关？”
　　文清一拂袖，四处梨花盛放，他于明光浮影间温润笑然。
　　“所以，不这样，我们又如何得知他究竟出关与否呢？”
　　夜间，文府厢房。
　　“唔……热死了。”叶落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又迷迷糊糊地向外望了一眼，咦？天怎么黑了？不是刚才还在文清那只披了羊皮的狼的梨园里么？
　　“别动，以你那微薄的修为，喝了文清这么多梨子酿，没死已经很不错了。”耳边有一个声音传来，随后有一只手缓缓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嗯……好熟悉的语调，该不会是那只混蛋来了吧，她得赶紧躲债才行。
　　叶落知糊里糊涂地想着，觉得自己再这么呆下去，指不定待会那些倒霉债务会从四万银子涨到十万黄金，她把自己卖了估计也换不到这么多钱吧。
　　“搞了半天，没被心魔困住，反而被你那可怜的酒量往死里整，我终得赶来救你。”那该死的声音继续响起，“看来又得给你涨涨债务了，也好提醒你，别乱进别人的院子，更别胡乱喝陌生人给的酒。”
　　她又不是小孩子，叶落知勉强地翻了身，想要捂住耳朵，这人自言自语地给谁听？反正她听不见。
　　“行了，我知道你意识醒着。”子涯随意地看了一眼，便道，“既然听得见，那么债务涨到十万两黄金好了，记住了没？”
　　她就知道！叶落知狠狠咬牙，这人到了这地步还不忘剥削她！典型的世家公子，只会欺负良家少女！
　　却不料子涯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道：“别抱怨了，你可不是什么良家少女，何况我还不至于没品到去调戏……唔。”
　　吵死了，她想睡过去好不好？
　　叶落知只觉得自己凭借本能地用手向前一捞，本想捂住那人的嘴，却不知中间出了些什么差错，于是一片淡凉的暖意覆上了她轻软的唇。
　　而子涯本是俯身去给她拉被子，不成想叶落知忽然伸手来拉他，他刚想撑住床沿，那温软流香的暖意已是贴上了他历来清凉的唇。
　　似乎是春花邂逅了冬雪，于秋风处偶遇了夏叶，他一贯地淡定从容被瞬间打破，双手不由自主地环住这女子柔软玲珑的身躯，万般云雾缭绕的眸中，也终是如开光明月，微茫出其内一片温柔的潋滟。
　　“记着，我的名字。”彼时她双颊绯红染韵，姣美如梧桐落花，明丽至不可方物，而他笑意清柔，似是天边悠然的浮云。
　　窗外夜星弥天，月辉朦胧映下，翻覆出无尽墨色的轻芒。
　　他紧贴着她的唇，银袍迤地，芬陀利华的莲纹幻化出豆蔻光景，半晌静然无声，精致的下颌完美如玉，人比辉光更璀。她呢喃着酒意，白衣微乱，眉心间一点桃粉悦动出悄然惑色，渐渐便是天光般明媚如初雪，一点一点旖旎出冰色晴光。唇与唇的碰触间，他唇角微扬，一句微不可查的轻语消散在烛火晚夜。
　　他说，他的名字，云际。
　　屋顶，文清手里提着一枚不明物体，含笑张望，身边红衣妖孽不满地挠墙，“好呀你万恶的云子涯，居然敢先我一步夺吻夺抱，我咬死你咬死你。”
　　那不明物体竟是开口，“拜托，你用的是爪子，不是嘴。”
　　“看来，这楚京又要热闹起来了。”文清只笑道，“二殿下，在下有预感，您很快就会不这么闲了呢。”他单手提着温乐，微笑一礼，“那么，请允我文家，为您效忠吧。”
　　楚尽欢缓缓停了手，神色肃了肃，“阿清，你是认真的？”
　　“我很清醒。”文清抬眸，看向夜色如水的天空，眸色中渐渐多了一分凝沉的色彩，“只是这身处皇城中的人，不见得每个都如我这般清醒啊。”
　　大王府。
　　有人负手而立，阴历的双目冷冷而放，四溢出桀骜气息，“楚京，看来是安逸了太久了，很多人，大概都已忘了。”
　　“忘了什么？”他身后有人低声笑道，“嗯？”
　　“忘了当年，华芳夺艳。”
　　三王府。
　　那人倚在窗栏，四处是清雅流流芳的韵味，他默然半晌，神色间缓缓浮现出一点淡淡的悲悯，“又要，流血千里了呢。”
　　“你曾答应过我的，对么？”屋内有人笑道，“你不会失信的。”
　　“是呀，永远不曾忘记。”

作者有话说

　　哦哦哦，亲上了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