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跖]不相知》莫飒的影子

21、第二十章

　　少羽撂倒一个秦兵，再补上一脚将人侧地解决，稍稍拉开了点距离跟围着的人对峙。一抬头就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对着他，从天明离开的方向快速靠近，让少羽的心不由的沉了沉：高手，自己绝对对付不了的高手。
　　但出乎少羽意料的是，这个打扮得相当有神秘感的人居然不是敌人，只在眨眼间，二十来个秦兵都已经乖乖躺倒地上挺尸。
　　“在下项氏一族项少羽，敢问阁下是……”少羽一边恭恭敬敬的行礼，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这个人的身份，看装扮真的不太像正派人士，难道是某个偏僻的门派？
　　燕丹是什么人，一看少羽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在心里默默擦了把汗，满心的无可奈何——他要掩盖自己的身份，装扮自然就……过了点。更何况还有刚才那个一见到他就撂拳头的小孩作为前车之鉴，连猜都不用猜了。
　　“原来是项氏一族的少主，”燕丹温和的对少羽点点头，对于这么小的小辈，倒完全可以省略久仰等这些客套话，“我是墨家巨子。”
　　少羽硬生生的把惊讶变成恍然大悟，再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江湖礼：“原来是江湖盛名的墨家巨子，在下久仰。”客套过后，少羽更快的进入正题，往胸口比了个距离问：“敢问巨子可曾见到一个大概这么高的小孩？”
　　“正是他叫我来帮你的，”燕丹一边回答一边转身示意少羽跟上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中央大厅，他已经带着我带来的客人先行一步。”
　　因为盗跖伤势不明，他们一刻也耽搁不起，所以在跟天明解释后，燕丹就兵分两路，让天明带着张良和盗跖先去找端木蓉，而自己则来接应少羽。
　　少羽跟在燕丹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燕丹知道这孩子并没有完全相信自己……相比之下，刚才那个孩子就更为单纯，只看到他们带着小跖就信了自己这边的话。不过怀疑归他怀疑，把人安全带到到中央大厅就无碍了。
　　试着加快了点速度，见少羽还能跟上，就合着他的极限，两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中央大厅。转过通往中央大厅的最后一个转角，几人都不知道，在他们身后，盖聂正处于危险之中。
　　机关城是沿着山壁而建，很多地方贴在岩壁之上，也有不少地方是穿过山体，就比如盖聂现在身处的这条通道。
　　身后的通道幽暗，还需要在岩壁上架着火把照明，而就他们所站的地方，却是已经出了山洞，外头的阳光从洞口照进来，画下一个不怎么规则的圆。
　　“天明……”盖聂伸出左手去拍天明的背，却在接触到天明之前突然退开。
　　但是，盖聂的速度足够快，也架不住没有防备，看着扎在腰侧的匕首，盖聂皱起眉头，淡淡的看着仰头看他的天明。
　　“你不是天明。”盖聂用陈述句表达了疑问。他知道这个不可能是天明，但只要不是绝对，他就不会对天明动手。
　　黑麒麟见一击不成，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机会，松开匕首就想逃。盖聂立刻伸手去擒，对准的是手腕，却只抓到一阵黑雾，渊虹带着剑鞘扫过去，还没成型的黑麒麟闷哼了声，借着这股力道将自己摔出栏杆外，坠入悬崖。
　　比起在盖聂身边，明显那个深不可测的悬崖更为安全。
　　这次是自己大意了，盖聂暗想，这世上的人无奇不有，除去幻觉，就他所知能将自己变换成他们模样的就只有阴阳家的阴阳术，这个人却更为特殊奇怪。不过现在也不是考虑这么多的时候。
　　拔掉匕首，盖聂也没时间包扎，看着腰间的伤，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将染血的腰带往后挪了挪，再系紧了些，直到表面看不出来，才再次快速往中央大厅赶。
　　另一头，中央大厅的第一战终于结束。两人都是重伤，勉强能算是平手。
　　卫庄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不满意，不管怎么说，白凤自己已经在淡定的往外走，而留下的这个才是活不下去的。但是当他抬头想就着战利品对这场战斗发表些看法，却黑了脸——天顶之上，除了一根晃晃悠悠的绳子，哪里还有那个小鬼的踪迹。
　　卫庄利剑一般的眼神扫过对面墨家那群人，眼尖的看出少了那个刚才跟小鬼一起来的少年。
　　来暗的，倒是不错的计划，只不过对他们来说完全没有影响，只不过是加快了找死的速度罢了。
　　天明急冲冲的冲进中央大厅，一进去，就对着迎面一步步慢悠悠的走来的人一个急刹车——开玩笑，就他的水平冲过去，绝对会被拍飞的！
　　不过既然战斗已经结束……天明好奇的往大厅中间张望：高渐离正在那里摇摇欲坠，受伤不轻。
　　见白凤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天明也顾不得其他，加快脚步冲过去，代替水寒剑牢牢撑着对他来说还太过沉重的人。
　　“不是……叫你，逃走么？”高渐离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恍惚间总好像看到大哥的脸近在咫尺，但理智却告诉他那不是，那个，是大哥留下的遗骨，一个讨人嫌的小鬼。
　　天明咬牙坚持，身上的重量都快把他压垮了，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听高渐离问了，才不服气的挤出一句反驳，也是断断续续的：“早知道……你……这么重，回来了也不……来扶你！”
　　高渐离也知道天明撑不住，往手中支着的剑上多放了些重量，支撑着想要站起来，却终究有心无力。
　　“你这……”高渐离也不知道自己张口了没有，后边的话连脑子里都过不去，直接陷入一片黑暗，最后的感觉，是阿雪冰凉的手接住了自己的身子，耳边传来水寒剑落地的声音。
　　这边的戏份感人肺腑，连卫庄都被恶心得抽了下嘴角，殊不知，在众人没看到的地方，还有更为精彩的场景。
　　张良抱着盗跖，见白凤迎面走来，想着即使是旧识，现在却应该相见不相识的，所以眼神交流个就过去吧。但是，看到白凤那横过来像刀子一样利锐的眼神，还有挡在路中间一副此路不准通的样子，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了。
　　这杀气，得是多大的仇恨，自己跟他不过是数面之交，没这么深仇大恨吧？
　　视线对一对，却是冲着怀里的人去的，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昏迷至今连手指都不曾动弹的盗跖皱皱眉头，微微扭动了下身子，虽不明显，却的的确确是在往自己怀里躲。
　　张良脸色变了变，不是对盗跖的反应，而是对白凤那吃人的目光。张良相信，如果此时盗跖醒着，估计也要给放到了。
　　不过到底是伤者为大……即使对面这个也伤者——张良看了眼白凤脚下的那一滴滴血，再次为这两人之间的仇恨值评估了一回——但好歹人家还能自己行动，所以自然的，张良从善如流的将盗跖往怀里带了带，对白凤露出个友善的笑：“久违。”
　　白凤听到张良的声音，眼里闪过一丝愕然，抬眼看向他，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张良为他直白的目光后脑勺滴下一滴冷汗：他张子房，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彻底无视过。
　　礼貌性的点了下头，白凤缓慢的迈开脚步，踏着自己的血一步步跃过张良和盗跖，游神一般往门口那片光芒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