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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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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已至。
听钦天监说,今天是个宜婚嫁的好日子
我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礼炮声,深为赞同。
因为父母早早已经去世,于是作为长姐的我便坐到了高堂的位置。
穿着泉叔拿来的礼服,除了有些稍稍不习惯这么喜庆的衣服外,我觉得一切都很不错。
但我还是略略分神地想到,估计去梅府赔罪的日子又要往后延延了。
但不管怎么说,喜婆喊得那句一拜天地还是不错的,高亢嘹亮又喜庆。
只是喊道二拜高堂的时候,出了问题。
“二拜高堂——”
喜婆又喊了一声,可穿着大红嫁衣的景阳公主却只披着红盖头,面对着我迟迟不肯鞠躬。
“那个,公主,二拜高堂了。”喜婆擦着额头上冒出的汗,焦急地道。
我知道这是怕误了吉时,还好坐这高堂位置的时候,提前补了一下知识。
“本宫与她年龄相当,这拜下去,实在是没面子。”红盖头下的人突然发话了,却语惊四座。
喜婆听了急地团团转。
我却见着景云的脸黑了大半,知道若是不拜,小云就要丢面子了。
于是我假装轻咳一声道:“景云是我弟弟,而你今日既然嫁与了我弟弟,便就是我的弟媳,拜我一拜,与你也不亏。”
“都说是拜高堂,却让我拜人姐姐,这莫不是轻视我们皇家。”盖头底下的人又说道。
我却感觉这人是勾着嘴角说的。
我看了一眼脸已经铁青了的景云,虽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轻视皇家,但是我知道要是再不大个圆场,这婚就结不成了。
喜婆又在那催促着吉时快过了,于是我只好再次轻咳一声道:“如若是高堂,你便拜了?”
“是。”
这声回答,我却听着有股戏谑的味道。
我再次略略一咳嗽,道:“如此,你便稍等。”
然后我下了座,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进了内厅。
爹,娘,不是我要打扰你们吃苹果,秀恩爱,实在是需要你们救急啊。
等到我再次出来的时候,众人看到我手里捧着两个木牌。
等我把两块木牌恭敬地往高堂的桌上一放,众人立马就看清了这是我爹娘的灵牌。
作孽哦,娶了个这么难搞的媳妇。
我默默地一眼桌上的灵牌,转而对着披着红盖头的景阳公主道:“我爹娘的牌位在这,也算是实打实的高堂,所以公主您可以拜了吧。”
红盖头点了点头,却没再说话。
喜婆终于是抹了把额头上止住的汗,继续高亢嘹亮地喊道:“二拜高堂——”
唔,少了点喜庆啊。
我站在一边,看着新人拜高堂,却有些不满地看着喜婆,但看到她一副怕怕的样子。
还是算了吧,能坚持下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等着最后一声“夫妻对拜——”后,喜婆终于是笑着道:“礼成——送入洞房——”
随后众看官们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欢笑着送新人进洞房。
我也松了一口气,却有些担忧地想着,这公主貌似看自己不爽,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难道我最后的路途是被弟媳欺负死的吗?
略略地这么一担忧,却见新郎被迎出来敬酒。
小云的那张脸不见得多喜庆,一路上绷着脸,别人敬酒也只是脸皮子抬一下,喝完后便耷拉了下去。
起码还能勉强笑一笑不是?
我宽慰着自己道。
不过众灌酒者也是明眼人,看到景云一副紧绷绷的脸,于是敬过酒的,便不敢再敬,还没敬过酒的,自个儿下肚了。
我更加担忧地看着这副情景,这要是被落下什么口实就不好了。
新任的丞相大人不愿娶京城众男子心目中的女神景阳公主。
这话这么一出去,就算皇上不震怒,整个京城恐怕也会震怒了吧。
我心口略这么一震,赶紧使自己淡定淡定再淡定下来。
要是我一激动,就更加容易短命。
于是我与其他恭贺的人,碰了几次杯,喝了几口泉叔给我兑的开水后,便赶紧闪了人。
边走回自己院子,身边的景物便越发地清冷,我却感到越发地宁静。
被刚刚那堆来向我敬酒的女人身上浓郁的胭脂味呛得,到现在还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我关上了房门,做回桌边,忍不住又打了一个。
这群女人当胭脂不要钱的么。
无聊地趴在桌上玩了会杯子,又拿着几本书翻了翻,却还是望着明亮的天色着急。
这天怎么还不黑?
出门荡了会秋千,再回来吃了点小梅端来的食物,我再次望望终于开始暗下来的天色,起身走出门外。
走到花园门口不远处,便听着景云被众人推着进了新房的吵闹声。
于是我便躲到拱石门后,等到众人闹完了新房,才继续向着新房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
我这不是要偷窥,这只是确保上官家香火的延续。
到了新房不远处,我望望四周,闲杂人等都已经被清空了,这自然是我交代泉叔这么做的。
于是我立刻猫着腰,悄悄绕道新房的窗沿下,确定婚床的位置后,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呼呼呼呼——’
嘶,这声音怎么听着不对劲啊?
我又立刻仔细地听了听,还是‘呼呼呼呼呼——’
唔,怎么跟别人讲的不一样?
我蹲在窗沿下踌躇了一会儿,又犹豫了一会了,再摇摆了一会儿,才壮着胆子,悄悄捅了窗户纸两个洞。
我把两双眼睛移到了窗户纸上的两个洞洞前,闭着眼,一边祈祷着不要看到那种场景,又巴望着看到那种场景。
如此心下纠结了一番,我终于是鼓足勇气睁开眼,结果看到景云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景阳公主盖着绸被躺在床上。
我心里立刻失望了下来,怒着两眼看着景云醉酒的模样,气得在心里直骂。
这不争气的孩!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媳妇,你竟然还不下手!即使不是自己喜欢的人,那好歹也是你媳妇了啊!管他公的母的胖的瘦的,是你喜欢的还是不是你喜欢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灭了蜡烛,往床上一滚,不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嘛!
我这边骂得直咧咧,却不好意思冲到房里直接把景云拉起来,督促他们续个香火,只好再次瞪了一下景云,才收回视线有些郁结地回了房间。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弟弟在新房不争气,还要做姐姐的替着操心。
第十次趴在桌子上叹着气,掏出怀里的药包,直直地后悔。
早知道就用泉叔拿给我的药,往他们酒杯里直接下就好了,也不用现在趴在这叹气。
叹着第十一遍的气,我觉得还是明天一早去给我那新弟媳旁敲侧击一下好了。
唉,爹娘,你们想抱个孙子也这么不容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