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吹面不寒杨柳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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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云卿迷迷糊糊醒来，一睁开眼睛，便看见金巧趴在床边，大大圆圆的眼睛滴溜溜直转，很是精神。
夏云卿一个激灵便睡意全无了，揉着额头无奈道：“金巧，你这是作甚？”
金巧憨实地笑了：“这样小姐一醒来，奴婢就可以伺候小姐了。”
夏云卿知道金巧是以此来表达对她昨日援手的谢意，夏云卿面无表情说道：“金巧，谨守本分罢，这次便算了，若下次僭越，自去领罚吧。”
金巧听了，咬着唇跪下委屈道：“奴婢该死，绝对没下次。”
夏云卿抬手，金巧便跌跌撞撞爬起，慌不择路般地退了出去。
夏云卿看着金巧有些萧索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头。随之起身，顺手推开窗户，窗外的池塘边一排排柳树枝叶繁茂，生意盎然，细碎的阳光穿梭其间，落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花圃中繁花似锦，远远便传来各色花香，鸟语阵阵，春风吹拂在脸色，甚至有丝暖意，果真是吹面不寒杨柳风啊。
如此好春光，若不出去岂不辜负。
夏云卿如此想着便草草用了早膳，提了马鞭，便朝马房那边走去。夏云卿的母亲瑶钺女侯本是女中豪杰，战场上的常胜将军，后来嫁为人妇，虽不能像之前那样东征西讨，可是庆王府名下的马场却是整个京师一等一的好处所。马场的马儿俱是天南地北甚至是苦寒塞外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由马术精湛的驯马师精心喂养。夏云卿的马术是夏莫瑶的旧部秦伯亲手教的，秦伯算是庆王府外院的管事，马场也由他亲自监管的，他资历甚至比庆王云振庭还要老，战功卓绝，若不是对夏莫瑶的知遇之恩感激，绝不会屈居于人下，柳氏没少打马场的主意，可是此人连云振庭都不敢动，何况小小的柳氏。夏云卿年纪虽还小，之前人又骄纵了些，虽不耐吃苦，可还颇有些天赋，骑术在贵女圈子里算得上一流了。只不过秦伯逮着她就是一阵好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前世的夏云卿渐渐烦了那些，耽于逸乐，沉迷于睿太子的呵宠，也就渐渐远了夏莫瑶之前的旧部与忠仆。
秦伯居于庆王府外院，临近马房的处所，马房内有十几匹精心喂养的良驹，都是他一手伺候，平时都不假手于人。可谓是爱马如命。
“大小姐早。”下人行礼后便继续各做各的事。
夏云卿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稍稍有些熟悉的马厩，秦伯正细心的撒着马料，花白的鬓角，佝偻的背影让夏云卿有一刹那的心酸。曾经因为直言而让夏云卿疏远的人们。
“小姐来了啊……”秦伯甚是警醒，觉察到夏云卿的目光，顿时转身，抬头，眼神锐利如鹰隼。直到发现是夏云卿，眼神立即放柔，嘴角噙着笑容，甚是开怀。
“嗯。”夏云卿本只是兴起骑马出去踏青散散心而已。可是来到此处却想起很多。望着秦伯，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大小姐是来取马的吧，小姐好久没来了，晴雪看见小姐来多高兴啊。”秦伯慈爱地笑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果然有匹浑身雪白姿容桀骜的马恢恢的叫着，前蹄踢得老高，两眼之间那撮红毛煞是可爱。
“这就是晴雪啊，精神了……不少呢。”夏云卿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晴雪，是在埋伏中，被暗箭射成刺猬背着她疾驰终究倒地不起的样子。
秦伯本欲开口，却搓搓手，叹了口气：“老朽这生别无所求，小姐若学成侯爷的三成本事，老朽便死而无憾了，若九泉之下见着瑶钺女侯，也算是有个交代。老朽说话不中听，还请小姐多海涵。”
夏云卿顿时脸有些烧，之前的确是她不懂事，不懂得珍惜。捧着她顺着她的以为是真心，却不知口蜜腹剑。
夏云卿连忙扶住秦伯，然后行了个半礼，诚恳道：“秦伯说得哪里话，卿儿也有心学得母亲那身本事，以后还请秦师父多多教诲。今日太过匆忙，待选个黄道吉日，卿儿定给秦师父斟茶，行拜师礼。”
秦伯有些受宠若惊，驰骋沙场半生的硬汉此刻却有些眼花，声音有丝颤抖：“小老儿何德何能。这哪行啊。”
夏云卿微微一笑：“秦伯乃母亲最信任的人之一，否则，也不会将最心爱的马场还有女儿交给您照看，您说是吧。您就依了卿儿吧，母亲在天之灵知道，定是高兴的。”
秦伯嗫嚅几下，正当要开口。
突然一个丫鬟匆忙间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小姐小姐，可是找着您了，太子爷到了……”
夏云卿纳闷，睿太子不是不日将启程奉旨东巡么。此刻应该紧锣密鼓和幕僚商量如何办妥这项差事，怎么还有时间找到她这儿了？
那丫鬟见夏云卿还在沉思，着急唤道：“大小姐，您赶紧的，太子爷都到大厅了。王爷差人到处找您呢。”
秦伯见夏云卿沉思，也不开口打扰，只是静静立着，继续喂马。
夏云卿见他悠闲，不禁看不过眼，便问道：“秦伯对太子至府有何看法。”
秦伯却连眉都没皱，洒然笑道：“借道儿罢了。燕云二州十六郡都是夏家的地盘，不过是东巡而已。说得好听，也就是去邳州冀州青州还有燕州云州去走个过场，跟当地世家打打交情牌。皇帝老儿打的好算盘啊，才跟夏家嫡亲的孙姑娘定亲就迫不及待让儿子去东巡。又是去搜刮罗。”
“卿儿受教了。”夏云卿此刻才豁然开朗，秦伯说得话糙理却不糙。果然太子爷的每次来访，真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只有前世那么傻，真的当他是有情郎，将她放在手心宠溺，珍惜她，疼爱她。只是事情的真相却是那么无情和赤/裸/裸。
“秦伯如何得知太子即将东巡的消息？而且路线似乎都比较清楚呢？”
“龙有龙道，鼠有鼠道。三教九流自有其九流的消息来源。小姐还是快去吧，莫跟庆王爷又顶上，徒惹不快！”
夏云卿摸摸晴雪的鬃毛，有些怔怔。然后似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地握住马鞭，决定去好好会会睿太子殿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吹面不寒杨柳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