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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探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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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借口要往颐华宫看看安儿,和我一起离开了凤鸾宫,外间秋季风光甚为宜人,红枫映着一池碧水,不远处的桂树开的花特别繁茂,那股子香气始终萦绕在鼻尖,这香气虽然浓厚却不比寻常香料的香气那样浓烈,皇上摘下一叶红枫,簪在那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银簪之后.
"永济这孩子,一直都乖巧得很,他知道皇后并不是他的生母,也知道他的生母并不是宫中的任何一个妃嫔,却从来不问他的生母是谁,朕其实一直知道,他很想知道他的生母是谁,又身在在哪里,如今你回宫来,朕也尚未与他提起,不过安儿回到你的身边,他大抵也是知道了,他虽然名义上是养在皇后的膝下,却一直是在永安宫成长的."
闻言一愣,看着皇上的时候,目光之中也闪烁着一丝惊异,继而笑了一笑:"皇上,其实并不需要向臣妾说明这些,臣妾相信,皇上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一定会有皇上自己的道理,臣妾只需要听从皇上的安排即可."
忽然,皇上紧紧地抱着我,一言不发,这样的拥抱,让我觉得心里闷闷的发酸,过了许久,皇上松开了他的怀抱:"你能这样体谅朕,朕很欣慰,朕陪你去永安宫走走吧,那里是朕幼年之时,度过最开心的一段时光的地方,不过朕封王之后,就离开了后宫,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如今登基之后,朝政繁琐,让朕连多一点的时间到这里来缅怀都不行."
一路行至永安宫,这里的环境极为不错,连片的树荫满地的黄叶,与其他的宫殿颇为不同,也极为有意境,连花圃之中种的都不是旁人喜爱的牡丹之类的花卉,而是寻常的栀子一类,只是没有想到,转到永济玩耍的后院的时候,却看到了一束碧桃,虽然并没有开花,却没来由的觉得亲切.
"这碧桃是当年母妃亲手种下的,每到春光烂漫的时候,这里桃花绽放,有和别处完全不同的美好,母妃也时常带着我在树下说话,和我讲很多母妃在宫外时的见闻和趣事,至今我都还记得当时母妃脸上的神色,她很喜欢在宫外的生活."
皇上从来都未曾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他的母妃,似乎在宫里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关于尘妃娘娘的画像,而这一次皇上忽然会提起尘妃娘娘,也许也是在这里触景生情了吧,永济看到皇上和我的到来,看起来很兴奋的样子.
"父皇,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来看儿臣,儿臣好想父皇的."忽然永济拿着一个桃子递到了皇上的面前,"父皇你看,这是那棵碧桃树上结出的果子,儿臣看着这果子结的很是可喜,便私自留下了几个,父皇也尝一尝好不好?"
皇上蹲下了身子,从永济的手中拿过了那个桃子,端详了很久,嘴角微微一扬,露出难得的轻松的笑容:"好孩子,你惦念着父皇,父皇心里很高兴,这桃子父皇怎么舍得吃呢,你亲手拿给朕的,朕自然是要好好珍藏着的."皇上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永济,这是你的母妃,来,给你的母妃见礼吧."
永济注意到我的时候,虽然没有什么不自然的,不过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倒真是极为可爱,好在永济这孩子并不认生,走到我的面前,拉扯着我的袖子:"哇,这件莲青色的衣裳好漂亮,父皇,永安宫的暖阁里挂着的那张画像上的女子,也穿的是一件这个颜色的衣裙,只是神韵上却比这位母妃更胜一筹."
我闻言一愣,他所提到的那一张画像上的人,难道就是昔日住在永安宫的那位尘妃娘娘吗,回头看着皇上,皇上是一脸的沉默,眼睛虽然是微微闭着的,却还是能让人感觉到皇上隐隐地透着伤感和难过.
皇上沉浸在怀念的伤痛之中,也并没有与永济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抚摸了下永济的头,笑道:"你的记忆真是很好,父皇对你的教导一点都没有白费,往后你也要多多努力才是,不要白费了父皇和你母妃的一番苦心."
在永安宫呆了一会儿之后,和皇上一起离开,皇上的脚步很慢,跟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依然带着愁思的面容,微微叹息,道:"皇上,逝者已矣,若是尘太妃娘娘在天有灵,绝不会希望看到皇上如今这个样子的,皇上振作一些,励精图治,这才是让尘太妃娘娘最欣慰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朕觉得有点累了,就不陪你回颐华宫了,不过过几日的宴饮,你要好好地操持,几位太妃那儿,你也去邀请一下,毕竟是宫里的长辈,你回宫之时未曾去行问安礼,如今后宫举宴,也不能再失了礼数落人话柄."
皇上离开的时候,背影看起来很是落寞,向他福了福身,不由得叹了口气,只不过这时候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宜寿宫离永安宫还是有不短的距离的,因着并非乘着轿撵在宫中走动,要前往宜寿宫倒也需要花费一些时候了.
宜寿宫外的花园里,花红柳绿宴浮桥,几位太妃围在一起,喝着茶吃着点心,似乎在很开心地聊些什么,手里好像也拿着些什么,似乎是叶子牌之类的东西,阻了宫人前去禀报,缓步走到了贤太妃的身边,只见她娥眉紧蹙,好似正在为出什么牌而烦恼着.
"咏妃,皇上一直夸你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你来帮哀家看一看,这牌要怎么出比较好,哀家都已经连输了好几把了,再输下去,哀家可就连私房钱都要输给这几位妹妹了,不过几位妹妹可不要见笑才好,可别取笑哀家是个输不起的人."
端看着她手里的牌,心思却并不在如何出牌上,扫了眼在座的几位太妃,似乎对这些输赢也并不在意,只不过贤太妃位份高于她们,贤太妃的话出口,她们即便是觉得不屑,也当做耳边风一样,吹过也就算了.
随意地指了张牌,贤太妃也没有多想,把牌打了出去,几位太妃瞧了一眼之后,随后都跟着出了牌,这一次倒是都给了贤太妃放了空子,让贤太妃赢了一回,这让贤太妃十分的高兴,贤太妃笑起来的时候,一点都看不出落寞和孤清.
"你们看,哀家说的不错吧,咏妃果然是个福星啊,你一来,哀家就转败为胜了,今天也算是玩得尽兴了,不过哀家听说,咏妃初初回宫的时候,身子不好,留在颐华宫里休养了,今日出来,看来身子已经痊愈了,来宜寿宫看望我们这些太妃,也真是有心了."
另一位身着水蓝色宫装的太妃笑道:"咏妃自然是颇有孝心的,身子才刚刚复原,就来宜寿宫看望我们,怎么也好过赵才人,受封这么久了,除却受封当日随皇后来过宜寿宫之外,就从来没有到宜寿宫来问过安,若是哀家没有记错,咏妃和赵才人是堂姐妹对吧."
刚刚说话的这一位太妃,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她的名号为何也着实不知道,只不过她的话说出口,却是颇有些挑衅的味道,一时间也无法反驳她的话,不过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不过是寻常的交谈而已.
慢慢地跪了下来,面色颇为沉重,道:"太妃娘娘,臣妾与赵才人是堂姐妹,能够一起在宫中侍奉皇上,是赵氏一族的荣幸,而赵才人未曾时常来宜寿宫问安,是赵才人行事欠妥,只不过赵才人近来似乎身子不妥,才未曾日日都来问安,但她的心中还是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几位太妃的."
那位太妃冷哼了一声,看向贤太妃时的眼神也是颇为嘲讽的,心里自然明白,姐姐本是贤太妃的儿媳,如今却成了宫中的嫔妃,自然也就成了贤太妃心里的一根刺,更让贤太妃成了其他太妃嘲讽的对象.
贤太妃伸手将我扶起,冷着脸:"赵才人再不是,你说话也不用这么暗讽,咏妃的身子才刚痊愈,就别吓了她动不动就下跪了,如今这天也凉了不少,伤了身子可就不太好了,不过咏妃你这次过来,也不会是为了来看看我们这些太妃吧."
起了身,脸上是极为恭谨的神色,低眉顺眼地说道:"这时节便是蟹儿肥的时候,过几日上贡的蟹儿就要被送入宫中了,方才在凤鸾宫问安的时候,便说起了此事,特让臣妾来宜寿宫与各位太妃通禀一声,待蟹宴之时,还请各位太妃赏脸,往颐华宫品尝蟹宴."
"我还说呢,咏妃娘娘怎么这样长的时间都还没有回去颐华宫,原来是在这里巴结几位太妃娘娘啊,还真是让我好找呢,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咏妃娘娘不介意,是否愿等我一会儿,待我向太妃们问了安之后,与娘娘一道回宫."
看了眼玉贵人,她倒是有趣,与她接触也不需费太多的心思,待她一一问过安之后,倒也与太妃们攀谈了起来,看起来几位太妃对她的态度也算得上不错,只不过也免不了会有些酸言酸语,玉贵人心思还稍显单纯,也未曾对这些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