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03靠近 ...
-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接近暮渐西沉的时候。少年不动声色地从她手中拿过书包，说是拿倒不如说是用半抢半哄的吧。没办法，少女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固执，固执到他有一刻也想退让。
什么“作为男士，你还是让我帮你拿吧，怎么可以让女士拿这么重的东西。”，她果然还是不擅长应付雄性人类，【？！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称呼混进来了】这书包里明明就装了几本书而已，何来的重呢。
……她总觉得不二周助的心情不算很好，难道是因为觉得送她回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吗。
“不二君，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五十岚妹子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不二周助“解围”道。
……等等，为何她感觉四周的温度又下降了好几度。
“五十岚和高桥好像很熟络呢，真叫我有点嫉妒啊。”这话说得叫五十岚彩略有愧意，应该与她更熟络的不二周助如今反倒是落入了“围观者”的地步，而仅当了几个月同桌的高桥慎倒是后来居上，这落在一般人身上心里也是会不大好受的，更何况是不二周助这种看上去随和温雅，实则骨子里满是骄傲的少年。
只是对方笑眯眯的模样哪里看得出有什么心情不好，摆明了就是要看她为难时的笑话。
= =不二君竟然是这种性格的人吗？一定是她理解错了吧。
见少女一向冷漠的脸难得地出现了疑似为难的表情，不二周助悄然加深了唇边的笑。看似冷漠的五十岚彩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所表现出的“冷漠”实则是她的不善言辞。这么有趣的姑娘，他要去哪里找呢。
“呵呵，只是开个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话说……原来五十岚的家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么，基本没见几个人啊。”刚刚看到少女平淡地拐进一个安静得过分的巷子就觉得不大对劲，没想到她真的住在这么“人烟稀少”的地方，据说还是时有抢劫犯出没，难道她回家的时候都不会觉得害怕吗？
“嗯。”发现少年正突然警惕起来，还时不时地装作不经意往四处看了看，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如果不二君害怕的话，我可以一个人走的。”
少年的笑容僵了一僵，“……五十岚，谢谢你的好意，我并没有在害怕。”
五十岚彩略有担心，但仍是继续领着不二周助向前走。她以为对方或许是因为自小受到的良好教育不忍将女孩子丢下，因而在硬撑。反正……有她在，只要对方不是和不二周助白川朝香之类的特殊情况，又是普通的人类，她应该可以用读心能力暂时控制住场面吧？
“话说，你走这条路都不会害怕吗？据说这一带有很多流氓出入呢。”
对上少年担忧的眼，五十岚彩安慰他似的朝他摇摇头，“习惯了。”
她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这条路在她看来并不算安静，反而可以说是吵闹得过分。或许正如不二周助所说的，这一带是流氓高频率出入的地方，四周的声音更是丑陋得要命，听得她相当不耐烦。
“五十岚真的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啊，如果是由美子姐姐在你这个年纪走这条路回家，也许会在走了一半后忍不住狂奔回去呢。”跟着五十岚彩又拐进一条巷子，渐渐变黑的天与幽深的巷子总叫人缺乏安全感。偏偏四周又是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总让人产生一种有其余人跟着自己走的可怕想法。
五十岚彩是见过不二周助的姐姐不二由美子的，就在国中和高中的入学礼上见过。那是个相当温柔成熟的大美人，一双叫人看着就觉得她相当睿智的灰黑色眼瞳，仿佛会说话。
她记得，在高中的入学礼上，不二由美子还跟她握手，拜托她要继续关照不二周助。不过说到底，还是不二周助关照她比较多吧。
无法想像那个端庄秀雅的大美人会不顾形象地狂奔回家，五十岚彩淡定地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一个字。
见她一脸无法想像的模样，不二周助解释道，“由美子姐姐小时候真的很可爱呐，比如说看到蜘蛛蟑螂就吓得大叫……呵呵，真是想念那时候的由美子姐姐。”
五十岚彩：“……”
为什么……总觉得……不二由美子很可怜……
“……我记得，不二君还有个弟弟吧？”难得地扯到家人问题，五十岚彩想起国中入学礼时那个别扭的小少年。那时候听到他的声音，都是不怎么愉快的负面情绪。而且……也似乎很讨厌他的哥哥啊。
这一种情绪很容易吸引迷途的注意，若稍稍不加留意，不二周助的弟弟会变成很棘手的人物。果然趁现在没有任务还闲着，还是得找机会靠近下探探情况啊。
“嗯。说起来，五十岚也有个弟弟吧？上次看到的那个？”说起弟弟，不二周助的脑中渐渐浮起那个有着和少女同样发色的俊逸少年。在不二周助眼中，五十岚彩和五十岚优无疑是最不像的姐弟，姐姐不善言辞，弟弟倒是开朗。
半天还没反应过来的五十岚彩总算是想起了先前自己开的那个玩笑，“你是说优？他是我以前的邻居，不是我亲弟弟。”
自那次他发脾气离开后，他们就真的没有再联系了。换做从前，即便他破罐子破摔大吼什么“五十岚彩我再也不管你的事情了”，最后还是会厚着脸皮跑过来在她面前晃悠。这一次，竟然真的没有音讯了。
『切，死丫头，你那张脸看上去真是讨厌啊。』初见时，那个还只有一点小的男孩高傲地抬头看着她，在他的身后站着一群女孩，都在附和着他。而站在她身边的五十岚花音，也露出一点羡慕的表情，那样子悄悄地看着他，仿佛是一只害怕受惊的兔子。
像个笨蛋一样。
五十岚彩无比淡定地护着五十岚花音绕过对方，摆明了是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小扫把，你干嘛走啊，难道你不止扫把星还是个小哑巴？』男孩得寸进尺地拦住她，明明是一张很可爱的脸，却让五十岚彩觉得无比碍眼，特别想一巴掌拍开他。
事实上她也一巴掌拍开他了。
男孩一脸不可置信地捂住脸，不敢相信竟然会有女生打他。他的能力是天生魅力，正常来说应该不会有人对他的能力免疫才对，这个女孩到底是有多讨厌他才会和他的魅力相抵消啊……
『阿诺，你没事吧？彩不是故意的呐。』细小温柔的嗓音，男孩抬起头来，便对上了一双浅灰色的眼瞳。女孩长得极其出色，那弱不禁风的模样更是叫人忍不住去保护。他怔然地握住她的手，看她羞涩地低头微笑，清澈纯净得宛若一朵阳光下盛放的白百合。
『……花音？』在白发女孩身后，那个被他评价为“脸真讨厌”的死丫头微微歪着头，暗金色的眼瞳里流露出些许的迷茫。直到很多年后，五十岚优也记得那双眼，宛如被迷雾缭绕遮掩，又叫人想探进去拨开那重重雾气，看看最后出现的是何等秀丽的风景。
以及，女孩藏在眼底的，那一份深沉的温柔。
『诶？诶？！我怎么……抱歉哦彩，我马上就走！』被称为花音的漂亮女孩放开五十岚优的手，冲他嫣然一笑，『我是……我是……我是花音，下次再见再好好给你道歉吧。』
真的是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啊……五十岚优因为五十岚花音最后的笑容闹了个大红脸，却被五十岚彩一句话给瞬间洗白。
『花音，下回别理那种笨蛋。』金瞳女孩丢给五十岚优一个不屑的眼神，『真是有够幼稚的啊，昨天才被爸爸打过屁股的……笨蛋？』
可是就是这样的笨蛋，在花音离开她的时候，还特别欠扁地在她身边到处乱晃，和她吵架和她打架，让她看到担心她的人。
『喂喂喂，彩，小扫把，冰块女，你不要告诉我你在哭哦！什么嘛，真的没在哭啊，真是扫兴，还以为能看到你难过的样子，真失望。』
『你不要不理我啊，我一个人自言自语看上去真的很像白痴诶。』
『次奥，你真的变成小哑巴了对不，你就吱一声呗。』
兴许是隔壁的男生实在太聒噪，五十岚彩忍不住一巴掌拍过去，『吵死了。』
『哟，终于说话了。』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被她揍得满头包的菜鸟了，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接住她的拳头。他看着五十岚彩微红的眼眶，愣了一愣，松开抓住她手腕的手，从身后拿出两瓶啤酒。
『嘁，反正我们俩早就过了十八岁了好不好，都上百岁的人了连酒都没喝过会被嘲笑的耶。如果你不喝那么就当你输给我了哦。』也许是少年的挑衅成功了，又也许是其他因素，五十岚彩真的拿起其中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大口大口地灌下去。
头一回喝酒，那冰冷的液体流入喉咙中，有点辛辣苦涩的味道，感觉倒也不算很差。
『喂喂，你这样喝会醉的啦！……算了，就陪你疯一晚上好了。』五十岚优也拿起另一瓶啤酒，喝了一口。
他就这样陪她在冷风中坐了一晚上。
五十岚彩头一回觉得，有五十岚优陪着的感觉，也没那么糟。
“到了。不二君要上去喝杯茶吗？”自听到五十岚优不是五十岚彩的亲弟弟这个消息后，不二周助就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她的话，少年微笑着摆摆手，“空手来的话不太好意思打扰伯父伯母呢，谢谢你的好意，五十岚。”
“……一个人。”从五十岚彩的语气倒是听不出她有什么异样，“我是一个人住，我没有父母。所以，你上来喝杯茶也没关系的。”
她的眼平静如此，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情。
“请不要太惊讶，慎君听到的时候反应和你也一样。我并不觉得没有父母是件多么值得伤心的事情，所以也请不要安慰我。”
看到对方冷漠依旧的脸，不二周助只觉得自己是再次被她安慰了。
“五十岚，果然很温柔啊。”少年冰蓝色的眼瞳，流连着最美好的星光，“喝茶的话，不必了呢。如果可以，下回就请五十岚到我家来喝茶吧，我相信由美子姐姐和裕太会很高兴认识你的。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就算一点也好，也想让你露出一个幸福的笑。」
……嗯？
五十岚彩讶然地抬头。
的确没有错，刚刚听到的的确是不二周助的心声。即使只是一闪而过，但她确实是听到了久违的心声。
五十岚彩轻轻地点头，“好。”
传说，当两颗心真正彼此靠近时，一切咒语一切魔法都不能将它们隔离。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003靠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