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之重生1996》幽冥树树

8、番外之一

　　08章、番外之一

　　﹡我只要你记得初见时的微笑

　　邓慧瑶：

　　第一次看见他，是在介绍人许婶的家。

　　房间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坐在房间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我坐在床头，许婶隔着我们，坐在中间。

　　房间里的灯很昏暗，打过招呼后我低着头，没敢再看他。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许婶的声音，一直到结束，我才和他约了第二天晚上电影院门口见。

　　第二天下班之后，我先到的电影院，我在门口，并没有看见他。

　　其实我没记住他的样子，前一天的晚上，我根本不敢看，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个子挺高，穿一身军装。

　　约定的时间过了十分钟，我有点奇怪他迟到的原因，显然不是为了工作的事情，他这次是回家探亲的，时间上应该没什么冲突才对。

　　过了半个小时的时候，我有些生气，如果对我不满意那也应该当我的面说清楚了再走才是啊，这样子算什么？

　　我第一次相亲，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想到的是回去找许婶，问个清楚。

　　正这么想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黑影靠了上来，我心下一紧，忙往后退了半步。

　　“邓慧瑶同志。”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一个高个子，长得很好看的年轻人，我突然意识到他就是我要等的人。

　　“我是邓慧瑶，你是叶长瑞吧。”我问他。

　　“抱歉，我昨天晚上其实没看清你的长相，所以…”大概是听出我有些不高兴，他急忙解释。

　　“所以什么？”我问。

　　“我来了好一会了，并没有看见你，我正想你是不是不太愿意赴约”他道。

　　“并不是这样的。”我觉得好巧，这个人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后来，我看见你也在这里，在等人的样子，我才想着过来确认是不是你”他继续说。

　　我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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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话说开之后，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我们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虽然和年轻男子单独相处，我还是会有些紧张，但他在身边，那种感觉似乎很不错。

　　他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眼睛，黑亮黑亮的，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形成好看的弧度。

　　他很健谈，听他说自己的经历时，我很开心，那种感觉就好像和他一起经历着一样。

　　他很有礼貌，和我见过的当兵的不一样。在部队，每次我们几个女兵经过，其他的大头兵就会一个劲的吹口哨，发出戏谑的叫声，试图引起我们的注意，讨厌极了，而他总是会温和的笑，安静的和你并肩走在小路上，让你觉得，很舒服。

　　他性子也是很温和的，不急不躁的样子，言谈举止相当有章法，听许婶说过他是小乡村出来的大学生，我就在想，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养得出他这样，和一般乡村里出身的，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呢。

　　那次约会之后，我们都觉着彼此是符合自己要求的，就再约着出去了两次，他给我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我很庆幸自己的第一次相亲就遇到这样不错的人。

　　见面了三次之后，他的探亲假也结束了，他得会Z市的部队了，我们交换了各自部队的地址，开始了长达两年的书信交往。

　　每个星期，我都会给他写一封信，当然，我也会收到他的一封信。我把每封信做好时间标记，在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细细的阅读，感受着他。

　　每周末，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在他的字里行间，我仿佛能见到他温柔的笑，一如对我们之间的感情。

　　两年的书信，我们虽然也有过争吵，但大多数都是快乐的，再不断是深入了解下，我们彼此是灵魂的伴侣。

　　之后我们决定结婚。

　　两个部队出具了介绍信，对我们双方经行了调查，很顺利，于是一切都可以经行了。

　　他请了婚假回来结婚。

　　我转业后分配到学校工作。

　　新婚之夜，我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我最爱的叶长瑞的女人，疼痛与极致快乐交织。

　　两个月之后，他又回部队去了。

　　送行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两天后，我电话告知了他这个消息，他起初是喜悦的，但最后却希望我将孩子打掉，理由是他不能陪在我身边，担心我一个人会处理不好。

　　我没有同意，那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不会放弃我和他之间的爱的结晶，他无奈只得同意，并再三交代我要注意身体，叮嘱我万事小心。

　　孩子的预产期在12月，他也拿到假期回来陪我。

　　后来，孩子在预产期前的半个月早产了，由于遇到了台风，电报发到他赶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一周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们给她取名叫妙晴。

　　那年，我当了妈妈，我29岁，那年，他做了爸爸，他31岁。他说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说会让我和孩子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我相信，我相信他的每一句话，他做的保证，我相信实现只是时间的问题。

　　他回来没半个月，就被一通电报给召回了部队。

　　我一边工作一边带着孩子，虽然辛苦，但我真的很快乐，因为我为我最爱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我们爱的结晶。

　　妙晴快一岁的时候，他终于转业回来了，从那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开始了美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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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个认真负责的人，单位的评价很好，人缘也好，不管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位置，他总是努力做到好。

　　后来，他当上了DANG办主任，工作更忙了，他每天晚上会工作到很晚，我劝他好好休息，注意身体，他总是会安慰我说这个阶段工作快完了，他很好，他没问题的。嗯，我虽然担心，但我还是很相信他。

　　直到有一天，他和我说身体不舒服，我让他先去医院检查，他说工作还没完成，忙完了再去。

　　半个月之后，他终于忙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去医院做检查。

　　报告出来的那天不是休息日，我没陪他去，他也没打算让我陪他来回跑的，所以他自己去取身体检查报告。

　　长瑞很爱小妙晴，他常常说过了而立之年才迎来的这个宝贝女儿，是我送给他，一生中最大最好的礼物。

　　他每天上楼梯的时候会快乐的用钥匙串，在楼道的墙壁上，规律的敲出声音，家里的小妙晴在他还未到家门口的时候就知道了，欢乐的去开门，大声的叫爸爸回来了；而他会一把抱起女儿，关上门，在客厅转上两圈。

　　我取笑他们是对长不大的父女，他们会一起大笑着朝我做鬼脸。

　　报告拿回来的那天，他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抱起他最爱的女儿在客厅里转圈；

　　前一天的他，明明还自己把一大罐的煤气扛上了我们六楼的家，可是，那到报告的那天，他似乎连路都走不动了；

　　那一天，他黑亮的漂亮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那不是我认识的叶长瑞，我爱的人是那么意气风发，那么踌躇满志，他怎么会，怎么会在人前露出那种惶惶无助的绝望？

　　肿瘤晚期。噩梦般的字眼，打破了我们的幸福生活。

　　治疗，不断的治疗。没有起色，他迅速的瘦了下来。

　　他每天都和我说对不起，说对不起我，对不起我们年幼的孩子，对不起。我不要他的对不起，我只要他好好的，在我的身边。最当得起他对不起的应该是小妙晴吧，她处在了惶恐害怕的边缘，我甚至为了照顾她爸爸，将她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冷落在家。

　　叶长瑞，我不要你的道歉，我们的女儿也不要，所以，你快些好起来啊。

　　他的情况还在恶化，明明年初的体检一切都还是正常的，怎么会这样，怎么才短短的半年时间，一切都变了？

　　他说讨厌医院里福尔马林的味道，讨厌医院里接近死亡的气息，他要求出院回家，他说即便是死，也要在最温暖的家里。

　　有人告诉我，市郊有个很灵验的大师，只要能求到他的一道符，那么一切的灾祸都能化解。从前的我是不会相信这些的，但为了长瑞，我要去试试。即使只要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去试试。

　　终于，我还是找到了人们口中的那个大师。在一个昏暗，阴冷的屋子里，我见到了那个人。一个平凡的老人，只有双目如深潭般，不见底，仿佛看透人心。

　　我告知他我的所求，他平静的看着我，问我为了自己的丈夫可以牺牲什么的时候，我告诉他什么都行，只要能做到。

　　他依旧平静的看着我，递给了我一个符咒，告诉我让病人随身戴足七天，之后烧掉符咒，由我来喝掉符水即可。

　　条件一有一个，很简单，那就是我永远不能在和长瑞过夫妻之间的X生活。

　　他的解释是符咒将病人的病患带离了躯体，逃过一劫，将成为一个崭新的生命，房事是污秽的，所以不能再继续。

　　符水作为契约，只要我喝下去，就无法反悔，他将符交给我，让我自己决定。

　　我满身疲惫的回家，我不知道这个奇怪的条件会不会让长瑞摆脱掉病魔，我不知道，但我要试试，只要不失去他，我愿意做任何事。

　　开门后，长瑞对我说了声“回来了”。

　　今天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从前，我回家的时候，他总喜欢唤我“老婆”或者“慧瑶”，回来了是他第一次这样说，但我听得出话里的熟悉和亲昵，说得那么自然，仿佛他一直都是这样给我等门，一直都这样温柔的和我交流。

　　他的眼神再不似之前那般绝望，看向我时，居然有种兴奋和期待。

　　回房后，我交给他那个符咒，交代好随身戴七天的事情，他突然搂过我，安慰我说他会好好的，不离开我。

　　那七天，他的状态似乎真的好了很多，我心中期待，却又担心等待着我的是再次的失望，我惶惶不安，他却安慰我说没事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七天后，我们再次去了医院，奇迹真的出现了，肿瘤细胞检测呈中性，只要注意保养，不发生恶变的话就没事了。

　　那个大师的符咒果然是灵验的，我谢天谢地，恨不得将所有神佛都感谢一遍。

　　我激动得发抖，长瑞却不太吃惊的样子。

　　我背着他将符烧成灰，和着水喝了。即便是长瑞身上的病祸，由这杯符水转移到我身上也无所谓，为了他，我做什么都愿意，我只要他好好的。

　　他真的好起来了，太好了，而那之后，我们都没有过X生活，我害怕这个话题，他似乎也从未提起。

　　他对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他甚至更了解我了，对我比过往更细致，那是一种细腻的熨帖，那我骨子里都透着舒心和欢喜。

　　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内疚，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定会有着需要，我这样的耗着他是对不起他的了，但我却没办法告诉他，我不想离开他。

　　我就这样得过且过，我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里，不去面对。

　　98年3月的时候，长瑞和我去看了一场电影首映，电影名叫泰坦尼克。

　　电影的每一幕我都记得，我还记得他一直紧紧握着我的手，他不断告诉我说他爱我。

　　我很想和他不顾一切的永恒，但小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说，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要强求，明明再也无法给长瑞幸福和快乐了，但我还是任性的留住了他，把他紧紧拉在我身边好久了，我该放手了。

　　杰克的放手，是为了成全露丝的生，而我希望我的放手，长瑞能获得更多的快乐。

　　回家后，我向他坦白了所有的事情，他很惊讶。

　　他还是那么的善良，即使是因为我的原因，也没有丝毫的怪罪，他还编了个荒唐蹩脚的理由，反过来劝慰我。

　　他一直都是这样，为了别人，自己怎么委屈都可以忍受。

　　我们哭泣着，想把所有的难过都化成泪水哭泣出来。

　　我爱他，不想离开他。

　　他爱我，为了我这个无法履行妻子义务的人，压抑自己正常的欲望和需要。

　　我们相拥，回忆着过往的欢乐。

　　我们像从前那样，欢乐和幸福美满从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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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9月18日，他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闭上了那双黑亮的，漂亮的眼睛。我最爱的男人离开了我。走之前，他还在不停地和我道歉，说他没办法完成对我的承诺了。他第一次失信于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明明就说不会离开我的，他明明说要我和女儿成为最幸福的人的，他明明答应我的，怎么可以反悔，我明明那么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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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当年慧瑶怀孕的时候，长瑞担心自己不在身边陪伴，劝她先打掉孩子，最后慧瑶坚持，孩子生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慧瑶独自一个人照顾的，这个就是为什么叶妙晴会重生成父亲，代替父亲去陪伴母亲的原因。
　　算是所谓的因果，一种报恩吧。
　　-----这个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牵强的理由哦，↖(^ω^)↗表扬我吧，各位~~~

作者有话说

　　文笔不佳，还请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