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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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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韩哲楠以强势的姿态出现在JE新年例会上,宣布将全面主持JE的所有工作。会上的高管们面面相觑,皆不知道这个空降的人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要接管所有工作,而安总和秦特助却无一丝反对,甚至表示欢迎?然而在韩哲楠犀利目光的扫视下,所有人都选择了闭口不言。
会议结束后,韩哲楠和安正宇率先走出了会议室。高管们看着还未动的秦可风,终于有人问了出来,“秦特助,以后公司真的由韩总主持?”
秦可风漠然起身,看着在场的高管们,淡淡地说了一句:“各位难道忘了我是谁的特助,还是说各位不想出现在明年的例会上?”虽是平淡的语气,可由秦可风说出来,顿时就变得不一样了。更何况,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高管们自然得琢磨琢磨,掂量掂量。
安正宇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道韩哲楠回归的消息。他心中约摸猜到了韩哲楠这么做的原因。没有箭靶,那就自己来当这个箭靶,明枪暗箭尽管射过来,最终总会找到持箭者。
“正宇,学校有没有什么消息?”
“已经拜托乔了,不过还得等。”
“我父亲那边有动静吗?”
“没有。”安正宇奇怪地看向韩哲楠,他不是一直排斥称那人为父亲吗?
其实,韩哲楠想通了许多事情。既然那个人和自己之间有着无法割断的血缘关系,选择逃避不如选择面对,如果他真的做了伤害亦泠父亲的事,那自己只能做出补偿了。
韩哲楠好像并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还在继续发问:“韩心舞,她在干什么?”
“她最近又开始缠着秦可风,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公司上一年的报表和新一年的计划呢?”
……
韩哲楠问,安正宇答,从小相交的两人,对彼此的认知和了解成就了他们之间无可比拟的默契。
最近,韩心舞的确缠上了秦可风。
每天早晨陪着他上班,直到他走进办公室为止;中午会送上可口的午餐,虽然他也从来不看,从来不吃;晚上无论多晚,都会等他下班,总之,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他。只要秦可风露出一点赶她走的意思,韩心舞立刻表示,我可是听你的话,没有去找馥华了。你不能也不让我跟着吧?
秦可风没办法赶走她,就继续无视她。可她仍然每天围着秦可风转,做着一些她以前几乎不可能去做的事。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整整一个星期。
秦可风对韩心舞的耐性告罄,直接带着她来到了孤儿院。
当车停在孤儿院的那一刻,韩心舞也就卸下自己的伪装,再也不是那副殷勤的模样,“你怎么知道我要你来孤儿院?”
“那你这些天的戏不就白演呢?”
“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果然这才是真正的韩心舞,永远不会做无用功。
韩心舞似乎对这座孤儿院真的充满了感情,自从踏进大门的那一瞬,她整个人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这种不同不仅仅是外表的改变,似乎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气息的变化。可惜这种微妙的不同仅仅只存在了数秒,韩心舞又变成了平常的样子。
“秦可风,我被接回韩家之前,真的在这儿呆过的。我清楚地记得,这是前院,是孩子们平常玩耍的地方,中间的建筑是学习和院长阿姨办公的地方,后院是一个半圆形的院子,孩子们住在左右相对的房子里,中间的房子的修女们住的。后院还有个树篱围成的小小迷宫,我小时候可喜欢躲在那儿。”韩心舞说这段话的时候,似乎真的在一边回忆,一边述说。
秦可风沉默地打量她很久。
最后,撇下韩心舞,直接去了院长的办公室。
院长对这几个几次三番来访的年轻人印象很深,对秦可风的再次到来也不觉得奇怪。正准备开口问下这个年轻人,到底来意为何?
却见韩心舞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亲切地叫了一声:“院长阿姨!”
院长疑惑地望着韩心舞。
“院长,您不记得我吗?十八年前,你不是收了三个女孩吗?我就那个后来被领养的啊。”
韩心舞乖巧的模样,柔柔的嗓音,让院长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很有好感。她仔细回忆十八年前,依稀记得的确有一个女孩被人收养,离开了孤儿院。不过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孩子长大了,她一时不敢确认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
秦可风仔细观察着院长的表情,他几乎可以确定一件事,当年的确有女孩从孤儿院被收养,只不过现在院长也不确定韩心舞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而此时的韩心舞却在注意着秦可风,她很想看看,当秦可风知道她的确在这家孤儿院待过时,会有什么样的表情;她更想看看,如果她的确有可能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那时他的表情又会如何?
韩心舞轻轻叫了一声,“院长?”
“那年,的确有女孩被收养,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我哪还记得清模样。”院长这句话,是对着在场的两人说的。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哪还记得当初的模样?
从孤儿院出来,秦可风走得很快,很快就将韩心舞甩在了后面。
韩心舞在后面大叫:“秦可风,我也可能是你的妹妹,你为什么要这样子对我?”似乎觉得很委屈。
秦可风没有理睬她。一个人上车,启动车子。干净利落,果断离开。
这似乎是秦可风和韩心舞之间相处的常态,秦可风任性离开,韩心舞不断被抛下。
可韩心舞还是一次一次地靠近他。
这其中的原因,大概只有那两个人才会明白。
亦泠是一个并不轻易下决断的人。除夕当天的事,仅仅才挖出了事情的一角,她不会去全然相信,但也不盲目地说不信。她想做的,就是找出事情的真相。因此,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她通过各种手段,找了很多资料,访了很多了,就是希望能够找出线索,然而,却还是一无所获。转眼,学校即将开学,她不得不准备学校的相关事宜。所以,在元宵节当晚,她将找到的各种资料全部交给了即墨,并同即墨作了一次认真的交谈。
“姐,你这都是?”
即墨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姐姐作为一个非专业的人员,竟然搜集到了这么多资料。
“其实,我只是做了搜集整理的工作,时间是从爸爸公司陷入危机时开始的,也就是……两个月前。”直到现在,亦泠还是不忍心说出那个字。
“姐姐……”
亦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即墨,你听我说,假设两个月前,父亲公司突然陷入危机,需要大笔资金周转。父亲为此焦头烂额,四处奔波。你我的记忆中应该都有印象,有一段时间,父亲的确是这样子,常常很晚才回来,回来也在强装欢笑。过了不久,他偶遇了留学时的好友。”亦泠快速从资料找出一张从报纸上剪下的新闻,华侨韩昊明回国投资。报纸上的照片很模糊,可只从脸部轮廓,即墨就知道,那的确是韩哲楠的父亲。
“父亲自然不会向昔日好友求助,所以有段时间,父亲是欣喜而忧伤的。”亦泠一边回想,一边分析给即墨听,“可是有一天,父亲回家后,沉默地看着一张照片,看了很久。那天,我也偷偷地躲在门后,陪了父亲好久。之后,父亲又像以前一样开始早出晚归。这中间必然是发生了一些事?”
即墨对比手中的资料,没有发现任何端倪。难道不是公事,而是因为私事吗?
亦泠显然与即墨是相同的想法,“那时,公司的情况虽不容乐观,可也没有恶化,如果有资金注入,还是有转机的。关键在那张照片上,可惜那天夜晚父亲看完之后,就将它烧掉了。我也没能看到那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照片。”
即墨宽慰道:“姐,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
“这也是我今天将这些资料交给你的用意。”
“姐,你就等着我揪出黑手吧!”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即墨真正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亦泠的依靠,撑起一个家了。
这时,即墨的手机响了,居然是馥华的电话。
“即墨,你能过来陪陪我吗?”馥华几乎是哭着说完这句话的。这让即墨的心一紧,应该发生了什么事吧?馥华不是这么软弱的人。
即墨急忙答道:“好,我马上过去,你等着。”
“馥华吗?”
“她在哭,好像出了什么事。”
“那你快去吧。”
即墨心急如焚地赶往馥华的公寓。这么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馥华哭得不能自已?
几乎就在开门的一瞬间,馥华就扑进了即墨的怀抱。
看馥华的样子,显然是发生了大事。
等到馥华平静下来之后,即墨扶着她坐到沙发上,又去厨房为她倒了一杯开水,才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刚刚秦可风来过了。”
听到秦可风这个名字,即墨心中本能升起一股讨厌,“他又来骚扰你了?”
“他没有骚扰我,他来质问我。”
“他问你什么?”
“他质问我到底是不是他妹妹。”
“他喝酒了吗?”
馥华点点头,“他的表情很恐怖,一直不停地问我,到底是不是他妹妹,他妹妹到底是谁,他妹妹现在在哪儿?”
这不像秦可风的作为。他那样人,即使质问,也应该是平静地给人施压,怎么会像一个疯子一样直接闯到别人家里?
所幸,即墨的讨厌还没有压倒理智,他意识到秦可风定然是受到刺激了,所以才会这样做。
“据我了解,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他也不是好人。但是他一定是受到刺激了。”
“他就像个疯子一样。”
即墨浅笑,“看来你真的吓到了。”
“你还笑”馥华不满地看着他。
“不用担心,我保证。”
“你的保证有什么用?你又不是秦可风。”
谈话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那要不要我在你门前站岗?”
“我请不起这样的保镖。”
“供你免费使用?”
“那也不要。”
谈话在插科打诨中结束,馥华总算彻底冷静了。
可这时,二人之间反而变得尴尬起来。
处于“冷战”状态的两人,关系一直没有缓和。今天,发生这样的事,秦可风那个样子,真正吓到了馥华。脑海里第一个想起来的人只有即墨,所以馥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给即墨打了电话。
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即墨,“馥华,我们是好同事,好朋友,朋友之间难免会有磕碰,会有争吵,但是想通以后,我们总会原谅对方的。所以,我们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好不好?”
馥华对即墨有好感,可即墨却一直没有察觉。直到现在,他还是把关系定位在好朋友上,馥华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在这件事会这么迟钝?
“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因为是好朋友,所以你才会在夜晚赶来看我啊。是不是?”
即墨微笑。
馥华却想苦笑。
此时的馥华,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就算是好朋友,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