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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暑·青梅子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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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沉重,仿佛不再属于自己,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想稍微扭动一下,剧痛的感觉就好像一滴红墨水滴在杯子里,迅速蔓延开去。
尔后突然一瞬间,白晃晃的光芒瞬间扎进眼睛。
忆尝试着抬了下手指,痉挛般的疼痛顺着神经而上。
看来回忆结束了呢。
“哟,醒了。”熟悉的慵懒的声音。原来眼前的白茫茫还有你头发的功劳啊,卡卡西。眼角的余光扫到了卡卡西衣服上的血迹和他疲惫的神情。看着忆迷茫的神情,他将床头被布包着的东西放到忆的手边,“护送的情报收到了,这里是大本营。”
忆的指尖细细摩挲着,原来是自己的短刀。随后浮现在她脸上的,是心安的微笑。
“你睡了三天,其中两天半一直浅浅的笑着。一定是个好梦。”卡卡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不过最后半天嘛……”忆已经感觉到枕头是湿的了。
原来还活着啊……等等!背着我的时候,他明明也已经快到极限了啊。
忆“腾”的坐起来,顾不上瞬间袭来的五脏六腑撕裂般的疼痛,“他……怎么样……了?”即使断断续续,忆相信她把心中的焦虑成功地表达出来了。不过某个人好像不这么认为——
“你醒来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卡卡西快去休息吧’或者‘卡卡西你陪着我我真感动’,亏我从前线回来就直接来看你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忆一定把卡卡西秒杀很多回了。
卡卡西感受到了忆眼神,咳了一声收起笑意,“他……”
“刷拉”的一声,只听帐篷的帘子被小心翼翼的掀开,看到了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呀,忆已经醒了啊。”说话的是医疗忍者瞬图,随后他的视线转移到与他一起进来的那个小身影,“鼬,那你……呃。”他的后半句吞了下去。
即使缠满绷带,那俊朗的轮廓和那黑色的双眸是那么的熟悉。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望着。
忆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一瞬间屋子里静止得仿佛凝固。
“呃,那个……”瞬图决定打破沉默,“好啦,鼬,看到忆已经醒了,你放心了吧。”
站着的少年仿佛沉沉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赶快乖乖回到你自己的病房去,你的伤也不轻……”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少年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鼬!”忆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放心吧他没事的。”瞬图抱起昏过去的鼬,“只是这家伙一醒来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不停地“忆、忆”地叫着,要不是我一边拦他一边偷偷给他指路,都不知道他会倒在哪里。好好休养就行了。”随后瞬图走到门口,出门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忆一眼。
喂你那赞赏又艳羡的目光是怎么回事……三条黑线从忆的脑袋上挂下。
嘶……刚刚不顾一切坐起来的剧痛再次袭来,忆的脑袋突然又是一片空白。
“喂,小忆!……”看着再次昏过去的忆,卡卡西忧桑的发现自己守了三天从头到尾只打了瓢华丽的酱油。
=========================忆陷入昏迷的分割线===========================
鸟鸣和着流水,好吵又好安静。这是哪里?……
眼前的景色从朦胧到清晰——啊,是村郊的小树林啊。当年在这里练习感知来着——各种各样的动物、树叶、风,构成了嘈杂的环境,干扰成分很多。
那天忆尝试着感知几点钟方向有几只鸟——而正当她数鸟的时候,突然破风声响起,随后“噗”的一声,一只小鸟从树上掉下——忆确定它是被忍具打掉的。
有点小意思。忆顺着声源找过去,视野内出现了一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小男孩正在练习手里剑,背后有团扇的标志。宇智波一族的?
“噌噌噌……”十个全中,真是想鼓掌。
那个男孩突然将苦无指着掩藏自己身影的树干,叫了一声,“谁?!”
真是不可爱的小孩……忆从树后走了出来,尴尬的挠了挠头,“嘛,围观一下而已。”随即看了看附近,几乎每棵树上都有手里剑打过的痕迹,“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呀。”扫一圈,靶心都快被戳烂了,“真厉害。除了打掉了一只鸟。”
男孩没说话,场面瞬间冷了下来。
“我叫忆。”
“宇智波鼬。”
乌鸦飞过……
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忆实在是找不到第二句能说的话。于是两个人便都回过头去,继续彼此的练习。
后来这里每天都会出现两个小孩。
后来两个小孩开始熟络。
后来,这片森林承载了很多回忆。
比如——
某天鼬正在练习忍具的二次攻击,腾空之后连续射出两波暗器,叮叮叮一阵响,只看见后一波暗器均打在前一波上,然后再钉在树上。而被击中的苦无,则是朝着地上六个靶子钉过去,只见——毫无意外的落在了靶心旁边三分之一寸处。
鼬的眉头一挑,随即转过头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树。
“幻术.潜移之术。怎么样,好玩不。”忆从树后面走出来。
又比如——
“这是什么?”修炼中间片刻的休息,鼬注意到了一棵大树的树皮上用苦无刻了五个正字还多三笔。
“唔,下午一起回去时你路过丸子店进去买丸子的次数。”忆一脸认真。
其实她就是想看鼬紫色的脸色——说不清是红了还是黑了。
“喏,随手做的。”忆将便当盒递给鼬,里面放着三串丸子。
其实才不是随手做的呢。当年一心扑在茄子上的忆从来没有关注过母亲做丸子的程序,以至于她昨天晚上毁了大概可以做二十串丸子的原料才试验出三串味道忆能勉强接受的。可是为什么……鼬的脸还是紫色的?
“……味道…还…行……”十秒之后他断断续续地给出了评价,但是眼神闪烁。
再比如——
“开始了——”忆一跃而起,十柄苦无已冲鼬飞去。
“叮……”七柄苦无被打掉,随后鼬定定的站着,微笑着等剩下的三只穿过身体——毫发无伤。
“嘛,被你看穿了啊。”忆挠挠头。
“在忍具里夹杂幻术,你倒是有创意。”
就在这一刹那一把手里剑朝忆飞了过来,三百六十度包围仿佛毫无死角。
这怎么逃……嗯?
九点钟方向,手里剑的边缘都是模糊的。
你也太小气了吧,鼬。忆轻喝,“解!”随即朝着九点钟方向的缺口一蹬——亦是毫发无伤。
还有呢——
忆躺在草坪上,看着天上悠悠白云。突然眼前一黑,一只乌鸦直冲冲的就向她飞速而来。
懒懒的伸出手指,“解!”看着乌鸦消失在自己眼前,忆坐起身,定定的看着不远的一棵树,笑着道,“鼬,你真的要以这种方式出场吗。”
鼬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忆面前他仿佛就能放下一些戒心——明明这个随时随地用幻术的女孩要比班里其他女生危险得多。
大概是她的看向他正常的眼神让他有了“同伴”的感觉吧——简单而干净的目光,没有那些压得他喘息的期许,也没有让他困惑的其他女生眼中所冒的桃心。
这一片树林。
两人在这里相遇,相伴着修炼了一年,直到七岁的他们一起从忍者学校毕业,然后走上不同的道路。鼬被家族带上了战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回村之后除了止水大哥,小佐助还有母亲外,他很想看见忆,吃到她做的一点都不甜的甜食。可是他总是找不到。
在这里忆和鼬一起练习忍具夹杂着幻术。
在这里鼬被忆拉着试吃各种忆新创的甜食,一直到,“鼬,我发现我可以让你可以一秒变脸成紫色诶,只要——”说罢掏出便当盒递到鼬面前。然后“唰”地一声,鼬开始了变脸表演——他确实不觉得忆做的甜食多好吃——因为完全不够甜。可是他却从不告诉忆,只是偷偷期望着第二天她带来甜食能够放多一点糖,哪怕一点点。他只是期望忆能懂他多一点点。
在这里鼬兴高采烈地向忆比划刚出生的小佐助是多么多么的可爱——忆发誓从来没见过鼬这般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这里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练习,因为两人心中怀揣着不一样的东西。
鼬背负着父亲的期望族人的赞许天才的名号,而忆只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人们往往只看到了殊途,却猜测不到同归。不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