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1 丧家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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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赤司那小子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有些调笑似的、玩世不恭的语气。但是在切原赤也看来，这句话的字里行间全部包含了残忍的意味。
不敢回头，不可以回头。假若与那双眼睛对视，就会被瞬间吞噬——
心脏「呯、呯」地疯狂跳动着，血液上涌的同时，肾上也腺加速分泌。
能挣脱开逃走吗？
挣开他的手，逃到外面去！！
到外面就可以甩开他了！！
「只是看到你这样高兴的表情就觉得很有趣啊，所以没忍住。」
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上，似乎连寒毛也要竖起来了。
在恐惧和紧张的过度刺激作用下，头脑已经没有多余的思考的空间了。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
……对了，还有副部长在外面，如果大声呼救的话……！！
不行。
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说明行动已经失败了，如果再引起更大的骚动的话——
「那就拜托大家啦～」
被紧张和恐惧所占据的脑海中，有个画面变得越来越清晰。
那是幸村部长笑的很开心、很满足的表情。
说好了，大家要一起达成这个目标的。
约定好了的。
那么自己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这最后的关头逃走呢——！！
王者立海大，绝不允许妥协和失败啊！！
对了，在这个人出现之前周围并没有出现任何的喧嚣和吵杂。
如果有意外发生的话，真田副部长不会一声不响。
也就是说，这个人并非是从正门进来的。
篮球部室的正门只有一个，但是并不意味着进来的方式就只有堂堂正正地从大门跨进来的这一个办法。
那么，难道说是……
同行？
「被夺走重要的东西的时候，心情如何？」
灰崎用轻浮的语气说道，同时用左手晃了晃从切原赤也那里夺走的奖杯——沉淀的重量，金属光泽的容器在光线的作用下变得黯淡无光，甚至无法映照出他的身影。
就好像被抛弃之物，本就不曾存在过一般。
灰崎那张永远都是骄纵恣肆的脸，此刻露出了仿如自嘲一般的表情。
于是就是这一瞬间的恍惚——
原本捏在手中的那只像瑟缩的兔子一般的小家伙，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挣脱开了钳制住他的手。而且接下来的他非但没有立刻逃跑，反倒是飞起身来就对着灰崎祥吾的脸挥出了一拳头。
可惜。打偏了。
只是在半空中失去了平衡感的切原赤也并没有善罢甘休，以触碰到桌子的那只手作为支点，抡起右脚向那个人挥去。
眼见即将击中目标，却在刹那间被抓住脚踝——
国二时的身高已经接近180cm的灰崎，此刻拎着切原赤也就像拎着兔子一般。
「可恶！！放我下来啦！！！」像小孩子一样对那个人拳打脚踢。
可惜被拎在半空中的模样就好像待宰的羔羊，造成的伤害值全部为零。
「明明是个小偷居然还这么嚣张，这样可不好呀。」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夺走』什么的，同行而已不要太自以为是！」拳打脚踢。
「我说的『夺走』是从说别人的手中夺走才会很趣，这样的破杯子谁稀罕。」
……说归这么说，不过内心还是莫名其妙地抽痛了一下。
「别开玩笑了。」
切原赤也的手和身体拼命地向上，汗水顺着脖颈留到地上。可惜终究是徒劳的，因为国一小海带的腹肌好像不太够。
「根本就是同行吧！！看你那头长得和仁王前辈差不多的银灰毛就不像是什么好人。」
银灰毛怎么就不像好人啦！！
话说仁王前辈是谁啊！！
那种人和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不要一起相提并论啊！！！
「谁开玩笑了。老子对这破玩意儿根本就不稀罕，要不是因为……」
被拳打脚踢打断。
虽然打击度全部为零，但是这样的胡乱攻击还是会烦的啊。
「你在说明解释之前先把我放下来行不行！」
「要放你下来，也得先把你这小贼兔捆好了放到赤司面前那行。」
「又不是我愿意才来偷的，我可是为了达成我们部长的夙愿——」
这句话仿佛戳到了那个人的某根痛觉神经。
刚才还说放下来之前要先捆好的人，此刻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随后揪着切原赤也的衣服，将他抵在了墙上。
「部长的夙愿——那种东西还真是可笑啊。用完就扔掉，没有价值的东西就尽数舍弃……那种人的夙愿，开什么玩笑。」
灰崎的眼睛开始充血，似乎是由于激动的原因，语速也变得非常地快。
与此相反的，切原赤也这边倒是完全冷静了下来。
他啐了一口血沫。刚才那个人的用力过猛，让他的牙齿咬到了嘴唇。
「呵呵，还真是好一副丧家犬的表情。」
处于劣势，被人钳制，切原赤也就是切原赤也，永远都是那样地桀骜不驯。
从他口中吐出的『丧家犬』这个词，深入进灰崎的脑髓。
唯独二人存在的、空旷的运动场。
毫无人气，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冷得彻骨。
「混蛋赤司…你刚才说什么！？」
「离开篮球部吧。这是命令。」
命令——什么是命令！？
替代虹村那家伙当上了部长就可以随意发号施令吗。
这是什么啊！这种践踏人尊严的口吻！！
「也可以说，我是为你着想才这样决定的。虽然你品行不怎么样，但至今为止也作为帝光的一份子，让帝光赢到现在。」
血色的瞳孔里是沉寂的、不容拒绝的坚定色彩。
「但你是赢不了黄濑的。不久你就会被夺走首发队员的位置了吧。这么一来的话，自尊心很高的你终究还是会离开篮球部。」
说赢不了黄濑？
明明那个新人至今还没有赢过自己吧！
这是怎么回事啊——！这种好像理所当然一般的口吻！！
「所以，早也好，晚也好。结局都是一样的。」
这句话就好像一双无情的手一般，将灰崎推入谷底——
处在顶端位置的、这样的人。
将所有没用的东西都尽数抛弃。
甚至不屑于朝他们看一眼。
因为全部都是……
……ゴミ（垃圾）啊。
……
……可是。
可是……
怎么可以甘心啊！！！
「团队协作很重要呀，要好好和大家相处啊，灰崎。」
「灰崎，刚才的动作太差劲了，再来一次。」
「老子为了确认你是不是病危得下不了地了还特意带着水果跑到你家……结果你小子就是在装病吗！！？」
可以被他叫作部长的那个人，至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而已啊！！
就算名义上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队长了。
但是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让他失望啊！！
「虽然知道你对运动没什么兴趣。」
同样的运动场，同样的空旷。
「但是，灰崎，篮球很棒的，要打下去啊。」
明明是像猪头一样蠢的、那个人的表情，却有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
「拜托了！」
灰崎双膝着地，头抵在地板上。
「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真奇怪啊。
连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一向高傲的、骄纵恣肆的自己，居然也会落魄到这个模样。
说不定之前的那些全部都是别扭的掩饰，只有这副模样的、『丧家犬』一般的才是真实的自己啊。
好不甘心。
怎么可能会甘心……
……但是，假若是为了那个人的话。
就算是『丧家犬』哪怕也……！！
「真是可怜啊。」
高傲得仿佛看渣滓一般地俯视。
沉寂。
就当灰崎快要绝望的时候——
那个人开口了。
「想要机会的话，给你便是了。」
仿佛曙光一般地恩赐。
「保护奖杯吧。……这怎么说也是曾经属于过你的荣耀啊。」
抽身，走开。
似乎落魄的狗得到恩宠后便想要去舔鞋子，连这般可悲的心态都会让他觉得厌恶无比。
「你以为……你以为是我自己想要做『丧家犬』吗！！」
激动的灰崎，连表情也开始变得扭曲。
当理性全部转化为感性，在不适当的时机发泄出来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颠覆的时候。
切原赤也一挺身，便一头狠狠地撞上了灰崎祥吾的脑门。惹得他向后退了几步，摔倒地上。
局面颠倒。
他从墙面上爬起来。一步步走向倒在地上的灰崎。
「不想做『丧家犬』的话那就给我站起来啊。」
刚才的冲击过猛，甚至脚步还有几丝不稳——但是这完全不能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的影响。
「只是得到了施舍就摇头摆尾地去舔鞋子，这样的狗还真是可怜啊。」
嘴边露出了讥讽的笑容，恶魔的姿态在他的身上若隐若现。
「给我听好了。我们立海大的部长可是超强的啊……不仅仅是部长而已。那三个人可是站在全国的、最顶尖的三人啊！！」
切原赤也从地上拎起了灰崎祥吾。就像刚才他钳制住自己那样，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抵在墙上。
「只是一时被打败了又能怎样，我是一定会打倒那三头怪物的。因为我可是要成为NO.1的男人啊。」
漆黑的海藻头渐渐地变成了白色，连皮肤也被血色浸染——
「所以……仅仅是做『丧家犬』就好了吗！！？要是真的不甘心就给我爬起来去把挡在你前面的人都揍得稀巴烂啊！！！挺起胸膛来、堂堂正正地去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打烂啊！！！」
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去把那个人揍得稀巴烂吗……
……呵呵。
本来对篮球毫无兴趣的灰崎，此刻就仿佛被点燃了心中的某个火种。
如果真的不甘心的话，那就站起来。
用篮球，去把赤司征十郎打得稀巴烂吧。
真是没有比这再解气的方式了——
外面响起的一声「赤也！」的叫喊，让眼前的小兔子吓得一哆嗦。根本别说什么恶魔化了，彻底就是干巴巴的一根小海带了。
灰崎对着松开自己后，蹲到墙角去噤声牙齿打颤的小海带露出了笑容。
「灰崎祥吾。我的名字。」
闻声回过头来的那根海带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对上了灰崎的视线以后，立刻就转了回去。
半响。才从墙角处憋出了一句话——
「……我又没想要知道你的名字。」
真的是根别扭的海带啊。
……虽说如此，自己好像也没有说别人别扭的资格。
「那么，有趣的小子，这是你的奖品。」
有些好笑似的，灰崎将刚才的骚乱中滚落到地上的奖杯捡了起来，递向那根小海带。
「就算你把它给我，我也不会感谢你的哦。」
闷闷的声音。
「我知道。这东西也不是能白给你的。」
「……那你是想要做什么。话放在前面，要是像仁王前辈那样骗我的话绝不放过你。」
……所以说仁王前辈到底是谁啦！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没有回应。仿佛在等待下文。
不过没有下文了。
灰崎祥吾的人生一向充满了挫折，而这次大概是『交友失败』。
不过……
「就这样？」
别扭的声音。
「就这样。」
肯定的回答。
于是仿佛是还有些赌气似的，切原赤也从地上爬起来，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接过了灰崎祥吾手中递过来的奖杯。
「那么，切原赤也。要成为全国NO.1的男人。可要给我牢牢地记住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21 丧家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