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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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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耒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尼文杰在浇花,那是一盆很普通的花,他每次来都会给它浇水,本来这没什么奇怪的,但奇怪的就是尼文杰在浇花,他不相信尼文杰会有闲情逸致去浇花,刚才只是让他擦个桌子就一脸的不甘不愿。
乔耒走了过去,看到花盆的泥土有明显松软的变动,且露出了一点白,这个他早就发现了,只是一开始他以为是霉菌……
“你这是什么花吗?”尼文杰问道。
乔耒愕然地看着他,尼文杰笑道:“这种话看起来很像杂草里长出来的野花吧,它叫藏红花,话语是……”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向乔耒,“我会永远等你。”
乔耒一愣,扒开土块,被纸包住的是一个丝绒盒子,正式他当初送给李梦琦的那个,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那是刚认识的时候,乔耒在精品店买的,他还记得当初他只是意思意思,花了不到一百块,送给了李梦琦后,就没见她戴过,他还以为她早就扔了,没想到她竟然一直留着。还有一张有些发霉的字条,但字迹清晰可辨:乔耒,我想我可能会死,但我不后悔,我唯一后悔的是,不能好好爱你。尾句有点凌乱,可以看出她写纸条的时候,身体不是很舒服。
乔耒愣愣地扒开所有的花盆,在不同的花盆里找到了几个小玻璃瓶子里装的纸条:
乔耒,我想我不够资格爱你,但是我想我们会很幸福。
乔耒,我想等孩子出生后,和你一起过平凡的生活。
乔耒,快点回来啊,孩子要出生了。
…………
从感觉上可以判断出第一纸条是最后写的,乔耒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对尼文杰道:“把这收拾干净。”
尼文杰不可置否地耸了耸肩,拿起抹布擦玻璃,乔耒还和上次一样把字条都烧了,他以为李梦琦只给他写了信,没想到还有字条,到底那个女人都多爱他?!
尼文杰背对着乔耒,勾了勾唇角,以为这样就可以泯灭一切吗?活生生的人从世界上消失,不是那样就可以忘记的,不仅如此,以乔耒的性格,大概会一字不漏记住李梦琦写给他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铭记在心。
不知怎地突然间就有些不爽,尼文杰扔了抹布,“我不擦了。”
乔耒也没说什么,自己打扫完,在厨房里洗手,尼文杰斜睨着他,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真想知道?”乔耒擦了擦手,尼文杰点点头,他吐出了爆炸性的一句:“我想在这里做愛。”
“咳咳咳……”尼文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停地咳嗽起来。
“看来你的心里承受能力太差了。”乔耒淡然地道。
“是你开玩笑太过。”尼文杰缓过气来反驳,乔耒把毛巾挂好,微垂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没开玩笑。”
“你说这种话就是在开玩笑。”尼文杰知道这里对乔耒的意义,宛如神圣的殿堂,不容人玷污的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
乔耒没反驳他,而是直接就脱了衣服,尼文杰愣愣地看着他,总觉得这样的乔耒让人害怕,但他无法逃走,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说:他需要安慰。他不由想起他们的第一次,那时候就是场交易,他不知道乔耒是怀着什么心情让他拥抱他的,但他感觉到的就是恼怒的愤恨,为乔耒如此作践自己感到的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无法思考前因后果。
但这次不同,他能感觉到乔耒深沉的痛苦,明白的由身体传达给他,难道和他做愛就是缓解痛苦的方法吗?他不知道,只能尽可能的安慰他,他们都不是女人,不需要明确的语言表达,可是这种毫无感情,只是寻求救赎的行为,让尼文杰心底不断涌出苦涩,对于这种关系他突然就有些厌烦。
乔耒不管不顾地动着,因为没有润滑,他和尼文杰都很痛,痛的撕心裂肺,痛的他要忍不下去了。
尼文杰伸手抚住他的脸,“痛就说出来。”
乔耒一震,动的更厉害了,尼文杰急忙拉住他,“你会坏掉的。”
“那也比现在这样好。”乔耒的声音嘶哑,嗓子像是被扯坏的弹簧一样,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尼文杰一愣,把他抱在怀里,乔耒突然猛烈地挣扎起来:“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我没同情你。”尼文杰急忙紧紧抱住他道,“我是在心疼你,心疼你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很痛苦吧。”
尼文杰看着乔耒的眼眶中浮现水雾,正要出言安慰,却被乔耒一脚踹开,乔耒从旁边拉过一条被单裹住自己,跳下床躲进了浴室。
那一脚并不重,但是因为过于突然,尤其还是在这种状态下,尼文杰硬挨了一脚,他第一次在床上被人一脚踹开,而且还是在他声情并茂地安慰人的时候,不过他大概猜到乔耒在干什么,所以也没有过于震惊。
乔耒的自尊心高于天,大于宇宙,不会让人看到他哭泣的模样,不管他改变了多少,这一点都不会变,尼文杰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又想到自己刚才挨得一脚,有些失笑,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被人这么对待,他已经发狠要跟那人同归于尽了,但现在,他想纵容那个把自己深深隐藏起来的男人。
乔耒出来后,就不见了尼文杰,他愣了一下,把弄乱的床单和被子都收拾了一下才离开。
因为半道被人踢开,所以尼文杰去找了他的情人,虽然她们都很像乔耒,他也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并不打算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许这就是他们最好的距离。
乔耒也没有回尼家,所以他们并不知道,此刻家里来了一个人。
乔耒是被尼文杰叫到尼家的,去了才就看到乔叡尧,安夏虹,乔父乔母,还有小玫都在。
“哥。”乔叡尧看到他,高兴地叫道,“因为我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所以就到这里来了。”
“你们怎么在这?”乔耒愣愣地问道,又把目光投到了尼文杰身上,他正抱着梦倪玩,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爸妈说要来看看你。”乔叡尧立刻回道,但相处多年的乔耒很清楚,爸妈是被乔叡尧‘骗’来的。
乔父乔母此刻有些拘束地坐在豪华的沙发上,他们从未真正见过这么气派的场面,还仿佛是在梦中一样。
“papa。”梦倪拉了拉尼文杰,尼文杰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笑道,“怎么了?小梦倪?”
“觉觉。”梦倪撒娇道,尼文杰道,“好啊,我带你回房间。”说完,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我先回家。”乔耒冲着他的背影叫道,然后对父母道,“爸妈,先去我住的地方吧。”
乔父乔母跟着乔耒离开,乔叡尧不停地炒热气氛,“哥很厉害哦,刚才那个人在家见过的,他是哥的老板兼朋友,跟哥的关系很好,才会到家里去看看的。”
“是啊,老板闲的可以去朋友家看看,下属却忙得没时间回家。”乔母冷不丁来了一句,气氛顿时僵了下来。
乔父撞了撞她,让她少说点,转向乔耒道:“小耒,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乔耒客气地道,他知道并不是父母想要冷落他,会有今天的局面,责任大半都在他,是他疏远了父母,他们才渐渐疏远了他,不过他并不后悔,只是这样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
“对了,哥。”乔叡尧道,“听说你已经是幼儿园的园长了,再有一年小玫就要开始上幼儿园了,去你那里没问题吧。”
“可以啊。”对于弟弟,乔耒不自觉地话多了点,“正好学校也在建宿舍楼,小玫到时候可以住在那里。”
“不能和你一起住吗?”乔叡尧道,“不是可以更好地照顾她吗?”
“学校开课的时候我也住在学校,没课的时候都在……”乔耒顿了一下,“女朋友那里。”他现在常常都是住在尼文杰那里,但说出去肯定会让人觉得奇怪,李梦琦虽然死了,但他给过她承诺。
“你交女朋友了?!”乔叡尧高兴地道,说起来乔耒也二十七了。
“嗯,不过死了。”乔耒淡然地道,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乔耒仿佛没察觉般地道,“不过她死后,留了一套房子给我,我带你们过去。”
“我们还是住旅馆吧。”乔母忍不住道,死过人的地方,怎么想,怎么觉得膈应。
“你女朋友怎么死的?”安夏虹大嘴巴地问道,乔耒淡淡地道,“因为我。”
因为我?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有无数的联想,这之后谁都没有说话,乔耒按他们所说,把他们送到了宾馆,乔父乔母张大嘴巴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楼,“这里很贵吧。”
“没关系,可以挂别人账上。”乔耒锁好车子,拿了一张卡去柜台办理手续,虽说是挂别人账上,但其实还是他自己付钱,不过是住几天,他还是付得起的。
这个别人就是指尼文杰,乔叡尧知道尼文杰和乔耒之间的关系,但无法点破。
乔父乔母尴尬地看着礼貌的迎宾人员,还是安夏虹有见识,淡淡地一句等会就解决了问题。
乔耒办好了手续,拿着房卡过来,就有人立刻带着他们去房间,即使是这里的普通间也豪华的令人咋舌,乔耒要了两间挨着的房间,乔父乔母不安地道:“还是住小旅馆吧,这一天得要多少钱。”
“不用担心。”乔耒道,他把钥匙给了安夏虹一个,父母一个,“你们过来的玩几天都住这里吧。”
安排好了一切,乔耒才叫住乔叡尧,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把他拖了出来,“你们怎么突然来了?”
“来看你啊。”乔叡尧道,“我已经知道你和尼文杰之间的关系了,我只是想来问你是不是真的。”
乔耒不知道尼文杰说过什么,说他们是床伴也差不多,他看着乔叡尧道,“真的。”
乔叡尧显然愣了一下,很意外乔耒居然就这么简单就承认了,“你怎么能这样?”
偶像在心中的形象恍然倒塌,乔耒也知道乔叡尧对他非常失望,但他的人生别人无权干涉,就算是他的弟弟也一样,“为什么不可以这样?难道你也在意伦理道德?”
“不是。”乔叡尧低下了头,有猛地抬起头,情绪激动地道,“只要你开心,我也无权说什么,但是,我希望你幸福啊,如果你只是想要身体的慰藉,那和那些妓有什么不同!”都同样是出卖自己的□□,前者是为了金钱,后者是不让自己寂寞。
“或许吧。”乔耒没有发火,他也没打算对乔叡尧隐瞒,“你带爸妈来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问这件事,自己来不就好了。
“我不知道自己预感的对不对,只是觉得上次你回来,好像是在告别一样。”
“所以带爸妈来见我最后一面?”
“不是!”这样的乔耒才不是他哥,乔叡尧生起气来,“我只是希望你们能了解对方,这么多年,我也看的很明白,他们对你冷淡是因为你自己,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和我们相处,我们可是一家人啊!”
乔耒淡淡地笑了笑,“你说的对,上次我回去就是跟你们告别,从阿拉伯回来后,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再有什么东西牵绊住自己,我已经累了……”
“这是什么意思?!”乔叡尧吼道,“这么年,你几乎没回过家,现在又说我们是你的累赘,还什么累了?!我知道那些事让你不好受,但你也不能说这种话啊,我们可是家人,家人,家人啊!!!”他一口气吼完,脸都变红了,幸好乔耒只是把他带到了贵宾室,而不是真的去买东西。
乔耒静静地听完,突然问道:“你懂我的痛苦吗?这和你恋爱时走过的路完全不同,我已经没办法负担什么了,即使是一点也会让我崩溃……”
“哈?”乔叡尧怒极反笑,“你不向家人寻求温暖,非要用身体得到别人的安慰,这样的你,根本不是我哥,我哥他才不是这样的!我哥他什么事都做得到,什么也难不倒他,他才不会因为这一点事就出卖自己!!”
“什么都做得到?什么都难不倒他?是吗?”乔耒勾了勾唇角,“你说的哥哥是神,但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乔叡尧一怔,乔耒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这上面大概有一百万,以后不要来找我了,你们想要在这里玩也好,回去也好,我都不会干涉。”这是他一年来全部的收入了,本来想要用来建楼的,看来只好再让尼文杰借给他点钱了。
“够了吧!”乔叡尧一把把卡甩在了尼文杰脸上,“这样就想和我们断绝关系了?!”
“……”乔耒沉默地看着他,径直走了出去,乔叡尧呆愣了半晌,捡起了地上的卡,啪嗒啪嗒的水滴也落在了卡上,他不是故意把话说的那么难听的,也不想失去自己唯一的哥哥,但却不知道做什么才能让乔耒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