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两人相同的期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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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哲也结束社团活动，照例留到最后一个收拾散了一地的篮球，关上体育馆的灯和大门出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冬天总是过早暗下来的天空让人没办法看天色判断时间，他从背包里拿出之前关机了的手机打开电源，在荧屏亮起来后，确认了时间。
比之前约定好去MAJIBA汇合的时间还要晚了一些。
糟糕——做错事的心情皱起了黑子哲也的眉头，他给风祭爱理发了邮件道了歉，说自己会晚一些才到，之后就把手机塞进口袋，迈开步子小跑起来。
风祭爱理应该是没有生气。
或者说，他也不能想象她会和自己生气的样子。
存储在记忆里，风祭爱理的表情，害羞的模样居多，其次是惊慌失措，还有的就是笑。
可因为这样的理由就断定对方不会因为自己的言行而生气，黑子哲也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而且奇怪的是，他虽然知道风祭爱理不会生气，心里却还是隐隐不安着。
大概，是因为分别前，说了奇怪的话吧。
对于说话人黑子哲也来说也知道不像是自己的风格，内容更是对听者而言十分失礼，可他还是说了，因为对象是风祭爱理，所以说出口了。
如果说在下一秒，风祭爱理露出震惊的表情是意料之中的反应，那之后她立即收拾好情绪笑着回应自己说“好，那我先过去等着黑子君。”这样的发展，却是黑子哲也始料未及的。
以为她会露出难过的表情时总是对自己笑着，真的是……该有多坚强才能做到呢？黑子哲也双腿交替跑动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些，渐渐变粗的呼吸把面前的空气染白了一些，又被他甩到身后。路边的行人、车道上的车、街上的路灯，所有东西构筑起来的这个夜晚，忽然变得好像哪里不太真实。
只有自己一个人。
被人远远甩在后面的急躁感伴随灼烧着呼吸道的灼热感一起，侵入血液深处。
黑子哲也跑进MAJIBA的时候，正好过了餐饮业的晚高峰时间。
人并不多的室内，他很快找到了和自己穿着相同学校制服的身影，喘了好几口气，脸上略显微妙的表情一点点被微笑替代，他小心避开可能会相撞的人，很快来到风祭爱理所在的桌子旁边，这才发现她根本就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真是的……”
带着笑意的轻语溜出唇边，黑子哲也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冷掉的橙汁，还有被风祭爱理紧握在手里的手机，他脱下背包放在她对面的空位上，接着脱下校服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做完这些，他才弯下腰，轻轻拍了拍风祭爱理的肩膀。
“爱理，爱理……醒一醒，在这里睡着会感冒的。”
稍微晃了几下肩膀，本就睡得不沉的风祭爱理口中发出模糊的低吟，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抬起头朝黑子哲也看过来。
“嗯……黑子、君？”
“嗯，是我。”
“诶？”风祭爱理彻底醒过来了，“黑、黑子君！？”
身体的反应就像是碰到了电流，她一下子绷直身体坐起来，直盯着站在旁边的黑子哲也看了好一会儿身体又是一震，双手慌乱的摸上脸、整理了一下头发——如果流口水了或是头发乱了，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脸在黑子哲也面前出现了。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动作，大概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的黑子哲也忍不住噗地笑起来，他伸手拉住她的一只手，用空着的左手手指背挂了一下风祭爱理的脸颊。
“这里，压出痕迹来了。”
“对、对对对对对对对不起——”
风祭爱理的脸一瞬间就涨得通红。
如果她脚边的地面有条缝隙，她一定会选择第一时间挣脱黑子哲也的手，用尽全力钻进去吧。可惜黑子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她自己也有点……怎么说呢，要挣脱开黑子哲也的手，她果然是做不到啊……
所以，脸红透的风祭爱理选择低下头。
至少自我逃避一样的暂时避开黑子哲也的视线也比如此近距离对视要好得多了。
“对不起。”她再一次道歉道，“本来只是想趴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对不起。”
“黑子君没有错啦。”还在为自己被黑子哲也看到睡相的事情感到害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风祭爱理摇了摇自己没被抓住的那只手，“一个人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时总是会很投入，而且黑子君也并没迟到很久，不用道歉。”
“……”
喜欢的事吗？
用这个词来形容黑子哲也手中的篮球，似乎有些许的微妙感。
他什么都没说就放开手挺直腰背，风祭爱理觉得不对劲，方才还折磨着她的羞耻感现在被一扫而空，追着黑子哲也的视线一般抬起头，映入视野的，意外是对方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脸。
“黑子君？”
“爱理应该饿了吧？我去买些吃的……想吃什么？”
听黑子哲也一说，风祭爱理忽然觉得自己的肚子饿了，细微的违和感被她放到一边，脑子里所有的工作区都被分配给了吃这一块。
她想了想，又看了看正等待着回答的黑子哲也，红晕尚未褪去的脸颊又一次红起来。
“和、和黑子君一样的就好。”
因为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时间，去买东西的黑子哲也很快就端着放了两人份晚餐的托盘回到座位上，他用热橙汁换走了风祭爱理手边的那杯，又把唯一的一杯香草奶昔放到一边。两个人分别拿起托盘上的汉堡，小口小口吃着并不奢华的晚饭。
吃的东西无所谓，重要的是和自己一起享用食物的人是谁。
风祭爱理这一刻深深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只要是和黑子哲也在一起吃的，就算是白粥到了口中也会变得无比美味吧。
——这样的自己真是没救了。
她不禁在心里想着，然后把最后一小口汉堡咽下了肚子。
对面，黑子哲也正好也吃完了他的主食，正在用纸巾擦嘴，没什么目的性移动的视线偏巧和风祭爱理偷偷看过来的眼睛对上了，她整个人一惊，立即压低了头。
她的害羞病大概是要很长一段时间都改不过来了。
安静了片刻的餐桌，在黑子哲也开口唤风祭爱理名字的瞬间被打破沉寂。
“爱理，我有事想和你说。”
“是……？什么事？”
气氛紧张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周围人比较少了的缘故，还是她太过紧张而产生的错觉，此时坐在桌子对面的黑子哲也有着很强的存在感，强到她没办法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的程度。即使她看着他的眼，也读不出他想说的是什么……风祭爱理脑子里有些糊涂，她想到放学后的体育馆外，想到今天略显异常的黑子哲也对自己所说的拒绝的话，身体就不禁僵硬了许多。
“关于桃井同学说过的，圣诞节的事。”
风祭爱理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咚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耳边，连头都快痛起来。
“我……”
“爱理不用说，等一下，让我先说完。”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出的声音被黑子哲也折断了。
很少看到黑子哲也会在他人发言中途就打断别人说话，被打断了的风祭爱理愣愣地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他，反应迟缓地点了点头。
“我觉得你对我的话，或许有些误解。”
误解？对哪句话有所误解？
风祭爱理很想开口问，但现在显然不是让她提问的时候。
或者说，从黑子哲也口中说出的下一句话，令她连提问的事情都完全遗忘了。
“……圣诞节的时候，我想和你两个人一起过。”
可这终究是他黑子哲也个人的愿望罢了。
至今为止这么多次的圣诞节，风祭爱理都是和家人还有朋友度过的，只和他两个人一起过节的话，会不会无聊呢，或是寂寞呢……各种各样实际上是无关紧要的问题，黑子哲也考虑了很多，以至于同是图书管理员的女孩子和他提起二年级的圣诞派对时，他首先想到的是风祭爱理去参加派对大概会更开心一些。
一旦喜欢上某个人，思考就会变得小心翼翼，敏感到黑子哲也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奇怪了。
隔着一张餐桌的对面没有反应。
这次轮到黑子哲也觉得紧张了，他试着叫着对方的名字好唤回她的神，直到风祭爱理再一次满脸通红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十分夸张地向他鞠了一躬，说了一声对不起后直冲向快餐店的门外。
迎面而来的冷风稍微清醒了一些风祭爱理的头脑，但这份清晰只是把她的脸颊烧得更红了，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她确信自己绝对可以看到一张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脸。
“怎、怎么办……”
捂着脸蹲下，风祭爱理在手掌里模糊不清地自言自语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想要两个人一起过圣诞节。
只有两个人的圣诞节。
和她一样的期望从黑子哲也的口中说出来，竟会让自己慌乱到这种地步。
可是——
风祭爱理放开捂着脸的手，重重地用它们按住自己不安分的心口。
好开心，开心到觉得就算死掉都不会有遗憾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两人相同的期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