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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5、第二百一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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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曼的胸口一闷,无尽黑暗中泛起闪烁金星,跟着,肚子上又受到一记重击。疼得她蜷缩起身体,彻底从昏迷中醒来。
穿着龙袍的A版一只脚踩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吧。既然肖婵那群人留下了这条命。朕就不让这番心意白费。跟着朕一起去看戏吧。”
半天空的云玳悄悄往杜小曼身上弹了道治愈的法术。杜小曼爬起身。
殿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只有她、A版和鲁禾三人。少年呢?
是被抓了还是被月圣门的人救走了?
A版上下扫了她一眼,啧了一声:“邋遢的跟个讨饭的婆娘似的,哪有一点朕的宠妃该有的样子?”一把扯住她,摔向内殿,“那边的柜中有梳镜巾帕,擦干净脸,把头发梳一梳。快一些,宣政殿那场大戏等着开台呢。”
杜小曼默默走进内殿,按指点找到了镜子妆匣巾帕,某案上有一水浅,澄澄清水养着数枚漂亮的彩石。杜小曼毫不客气地将其征用做洗脸盆,洗干净脸,把头发散开梳顺。
她自己是没本事梳漂亮的发髻了,只能弄个简单的样式。A版又将一套裙装摔在她身上:“换上,脂粉也擦些。打扮像样点。”
杜小曼拎起那套裙子看了看,还挺漂亮了。不过皇帝的寝殿里,怎么会有女裙?妆匣里还有脂粉。
想来A版不管再怎么装,内心总还是个女孩子,会在没人的时候自己偷偷穿吧。
A版不耐烦地催促,杜小曼拎着裙子到屏风后换上。
鲁禾始终一言不发地站在外殿,还是那副憨憨的样子。
他……才是真正的宁景徽的卧底吧。
看这个情况,少年应该是被月圣门的人救走了,而非落在A版手里。
A版是不是和宁景徽达成了什么协议,把少年卖给了宁景徽?
这是爱情的力量吗?
杜小曼忽然记起,当时在桃花岛,她藏在树上,弘醒从树下路过,却假装没看见,走了过去。
原来那并不是真的放她一马,而是打算布置卧底了。
和他们同一条船的蓝衣小卒……演技和举动真符合宁景徽“顺势而为”的纲领。那时候他们的一举一动就在宁景徽的掌握之中了。
想来箬儿当时是和少年一起到了岛上,他们两个又是在什么时候切换的?上船的那阵混乱时?
两人到底是都中箭了,还是一个中箭另一个自己插了自己一箭。
杜小曼心里发闷,头又有点疼。
都是影帝影后啊……连箬儿也……
其实现在回头一想,的确很多漏洞。比如,箬儿这么离世出尘隐居的女孩子,跟朝廷八辈子都扯不上,为什么宁景徽听说过她,还知道她住哪里,特意找她给皇帝看病?
璪璪也知道箬儿的住址,还爬到那座山头去过。
她发现的时候,璪璪正在和箬儿搭讪。这厮,到底是为了什么爬上去的?
箬儿,和……谢况弈……应该早就在朝廷的监控中了。
那箬儿给女皇帝看诊时,无意说破了皇帝是女子的事实。后来还告诉了她杜小曼。会不会箬儿还是不太知情?
……
A版又再度催促,杜小曼赶紧抿了点胭脂。
A版甩给她的这套裙装绝对是自己偷偷穿的,虽然是宽松版,杜小曼穿还是有点绷的慌,特别是坐下的时候,她能感觉自己的肚子正努力把裙子撑出一道道。料子很轻薄,内外几层衫,肩臂的肉仍隐隐可见。杜小曼整了整领口,A版大踏步在前跨出殿门,鲁禾绕到杜小曼身后。三人走出了乾元宫。
宫门外,有一群禁军打扮的兵卒,见他们出来,便跪倒在地,一副誓死保护皇上的姿态。
A版道:“都起来罢,陪朕去宣政殿,然后你们就可以散了,或是投降宁景徽也成。再动刀动枪也没什么用了,留着命吧。”
兵卒们都沉默了。为首的砰砰磕头,道皇上万万不可如此,臣等会誓死保护皇上。
A版翻了个白眼:“蠢蛋!”转头径直往宣政殿方向走去。
那群兵卒皆愕然。一些跪在原地。有一些起身,跟了过来,沉默地低头环卫左右,并且远远避开杜小曼。
一路之上,又遇上许多乱窜的宫人。跪地叩首,A版皆甩也不甩。有些挡住前路者,方才不耐烦说一声:“想逃命就赶紧逃吧。要么找个地方窝起来,看情况再做决定。休碍朕的事!”
有些叩首不起,还有一些宫人默默加入了他们的队伍。不知道到底是尽忠,还是想跟着见证历史。
那些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太靠近杜小曼。但杜小曼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都在偷偷打量自己,很锋利。
A版带她到宣政殿,绝对没打好主意。
但是,开挂的人生无所畏惧。杜小曼在心里耸耸肩,A版究竟想做什么,她很期待。
宣政殿在内宫与外朝的交界处,再往外朝去,就是阁部与中书衙门。恢弘庄严,高出勤政殿实在太多。
穿过一道道宫院回廊,过了紫宸门,拾阶而上,从后门踏进宣政殿,杜小曼感受到宏大的肃穆之气。
A版在门槛处转身,向那堆兵卒和宫人道:“尔等都退下吧,这里不是你们能进的地方。”又向鲁禾一瞥,“去告诉宁景徽和那些人,朕宣他们进殿。”
兵卒和宫人们便都止步在门槛处,鲁禾小碎步跑去传话,杜小曼和A版一道走进空空大殿。趁着这个机会,杜小曼小声道:“你没杀十七皇子,你救了他,对吧?”
A版挑了挑:“爱妃,去那边的屏风后吧。等一下你会看到很多东西。朕特意带你过来,好好领受。”
杜小曼走到屏风后,A版昂首一步步走上玉阶,在龙椅上坐下。君临天下的姿态,仿佛乾坤尽在掌握,正等待群臣来拜。
群臣来了。
宁景徽为首,一群大臣沉默有序地鱼贯而入。
并未像杜小曼想象的那样,有人跳出,抬手一指:“你这个妖人,居然还敢坐在龙椅上!”然后一堆兵卒涌进来,把A版拿下。
包括宁景徽在内的群臣,居然齐齐下跪,口呼万岁。
A版一声轻笑:“众卿此时,竟还认朕这个皇上。”
众臣立刻称罪再拜。与宁景徽并肩站着的一麟纹紫服中年男子叩首道:“皇上,臣等万死。只因妖人作乱,内秽宫闱,外祸朝纲。臣等,为清君侧,明圣听,方才冒死进谏。冒犯圣威,死不足惜,但望朝纲正,社稷清。”
A版道:“众卿不必如斯含蓄,朕自然明白。事已至此,朕再坐这把龙椅已不妥,朕亦已无眷恋这帝之心。众卿想朕禅位给裕王,朕下诏便是。”
众臣又再叩首,称臣等万死,绝无此意云云。
杜小曼在屏风后听得很佩服,都很能忍啊,都这时候了,居然还能把台面维护成这样。
A版又一声苦笑:“众卿不要这样,好吧,卿等并未逼朕,只是朕真的不想再做这个皇帝了。有圣德者比如裕王,代朕居之,能让社稷清正,天下富庶,万民得福,朕谢天谢地。朕只想得一方山野小院,与爱妃媗儿一同居之,布衣粗食,日日诵经,祈福万民,忏悔己过,足矣。”
杜小曼心里一跳。
果然,A版这是来拉她下水了。
顿时有一大臣道:“皇上,妖女秽乱宫闱,正是祸根孽首,绝不可留!”
A版一声轻叹:“众卿,媗儿只是个无辜女子。朕无能致无德,致今日之乱,与她何干。都是朕自己的过错。何必让一个女子顶替朕的罪过。朕退位后,会好好忏悔自己的过错,请众卿放过她吧。”
那紫服男子顿首:“皇上!孽女唐晋媗,便如妲己妺喜,祸孽深重。万不可留。”
A版垂眸看着他:“唐卿啊,为何你也这么说?媗儿她可是你的女儿。你这个爹爹,为何都不帮她?”
杜小曼心口一滞,好像有一柄锋利的匕首穿胸而过。
那,居然是,唐晋媗的亲爹……
德安王再叩首:“皇上,罪臣前生为恶,竟生此孽种,□□不堪,为祸宫闱。罪臣万死不足赎罪,但求皇上速断此祸根!”
杜小曼方才发现,自以为炼得像钢铁一样的心脏,还是会疼的。她又往窥视外面的缝隙处凑了凑,见宁景徽亦一拜。
“皇上,祸从妖女起,不杀不能除孽。且其背后,有月圣邪教,更务必除之。”
云玳站在云端,同情地望着攥住了衣袖的杜小曼。
“快要到最近的那个结局了啊,你能闯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