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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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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喜欢上谁……潋雪切勿胡思乱想呀……”
努力的搬出哄女人的千种手段,只是因为对她,我确实有些愧疚。
女子从来爱惜自己名声,为躲避她我却不负责任的一逛多年,对这桩婚事迟迟没有交代。而她却毫无怨言的等着,就连我家被罢拙,身份地位不复当初也不曾改变信念,此番情重,虽说不是我的义务,却到底还是背负在我肩上的。
她脸红了红,水亮的杏眼含着羞怯睨着我,小小的瓜子脸不满我的一只手掌。这么小的人儿,在我的时代应该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而在这儿却迫得陷在如此情劫中,这么坚定的相信着那些迂腐的戒义信条,这么固执的等待着一个并不熟识的未来良人,这么轻易的妥协了一辈子幸福期盼……
何谓命定?我只知有命,不知有命定。命运从来都是变幻莫测,何来的定?
何谓良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微妙,谁都不会是谁的良人,谁都可能是谁的良人,而我,只知幸福还必须要自己去追寻。
我垂下手,感觉着手心的温度在冷风中渐凉,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隐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的无奈。我站起身,指着身后一片的青翠竹林,问道:“潋雪可喜欢这片竹林?”
她不解的看着我,不知为何我会突然问起这片竹林。但见我只是静静的眯着眼望像那片竹林,便回道:“自然喜欢。”
“……真的?”我似笑非笑,目光一瞥,突地对上她的。她吓了一跳,粉白的脸颊迅速的飞红。
她偷偷的睨着我,像是想要猜测着我的意图,神色间的犹豫更甚之前。
唉!
我在心中叹息。
她其实并不真的喜欢这片竹林,方才也不过只是随声附和吧。
*** *** ***
或许是察觉了我的心思,她急忙忙的张了口,却是欲言又止,随即颇为懊恼的嘟着粉嫩的小嘴生自己的闷气,可爱的模样刹是讨人喜欢得紧。
我弯了弯嘴角,轻轻的举手去揉她的头,缓缓道:“自小,我便喜欢竹。喜欢竹的翠绿,喜欢竹的清新,喜欢竹叶的飞扬,喜欢竹杆的挺直,喜欢竹看似细弱却又顽强韧性,喜欢竹即使受折却能很快别处他生……这样的一片竹林,一直是我所梦想拥有的。于是,因为喜欢,我亲手栽种了这片竹林。”
我踩着地上软软的草皮,走到一株最粗壮的竹子前,仰首看着竹竿上淡淡的几道刻痕,思绪不禁回到几年前我与御竹都还是孩童时的情景,脸上禁不住浮现起暖暖笑意。
“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竹?”
她摇了摇头,坐在竹椅上偏着头出神的看着我,弯弯的两道娥眉轻皱着,似在思索着什么。
“呵呵……因为竹子好栽。”淡淡一笑,我继续道:“它们之所以好载,因为它们想活,因为它们独有的傲气风骨。无论何种艰苦的条件下生存,它们也努力的想要存活下去……这样的信念折服了我。”
似是略有所思,潋雪的双目骤然闪过异样的光彩,又微微垂了下去,静静的坐在竹椅上盯着地面不语。
一时间除了风吹竹响,我二人间俱是静默。我无法猜测她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也不知我一番含沙射影的言论她理解了多少,只是如此漫长的寂静着实令人觉得尴尬,于是拍了拍手,很快便来了等候着吩咐的下人。
“吩咐下去,稍候晚膳我与司徒姑娘在竹园用。”顿了顿,又道:“准备竹香饭,再备些桌椅过来。”下人们应了吩咐,便去准备了。
潋雪依旧低垂着头,黑亮的发遮掩了那张醉人的小脸,让我看不清她的表情。站在成竹下,我向她伸出一只手,“陪我走走?”
她猛然抬起的头显得有些迟疑和惊喜,愣怔了片刻,便匆匆小步跑到我跟前,抿着嘴笑着将小手放进我伸出的手心里。我自然的微微握紧,只觉得这手柔弱无骨,仿佛一不小心便会拧碎了,迟疑着又松开了些,可不要握坏了。
我们沿着小路缓缓往前走,每经过一颗成竹我都会停下来细细向她说着我种这竹子时候的趣事糗闻。她红着脸不说话,只是一路笑声盈盈。
晚膳摆在竹林前的走廊内用,潋雪坐在我旁边忍不住连连赞叹着菜色的奇特,清脆的声音听着格外舒服。
“云翔哥哥,你的厨子是哪儿请来的呢?这蒸饭的方法好别致呀!改明儿我也叫爹爹去请一个来,让爹娘和哥哥们都尝尝这竹香饭!”
“呵,这是我一时兴起叫着厨子做来玩的,潋雪要喜欢,下次叫厨子去你府里做便成了。”
她一愣,瞪大着眼崇拜的看着我,刚刚掰开的一节竹饭凑到嘴边也忘了吃了。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直到她脸红红的。
见她心情颇好,琢摩了下,我还是问道:“潋雪对指腹之婚有何看法?”
她看了我一眼,放下竹筒,然后低着头语气轻轻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是应当遵循。”
我皱眉,真是封建的荼毒,迂腐。
“那倘若父母所定的姻缘并非你所要,而你自身喜欢的别有他人呢?你还会甘心遵从么?”
她渐渐收了嘴角的笑,漆黑的眸子幽幽的盯着地面。
“以民间说法,姻缘大多以红线为桥梁,而红线的两段牵系着的均为有情人,而两两相恋才算是有情人吧。若单靠父母一言便能牵起红线的话,月老所为何用?真情何在?若是这二人并非相互属意的有情人,彼此红线的另端又实是牵系在他人手上的话,如此强行断了应有的姻缘,只会造就一双怨偶、成就两个失意人,又岂能快乐?人生若失了快乐,又有何意义?”
她的脸色随着我的言词而逐渐苍白,让我不禁怀疑自己语气是否过于严肃苛刻了,一个什么都还未来得及明白的孩子未必受得起。
于是我缓了语气,尽量说得委婉:“潋雪也知,我本性是懒散至极的,东南西北漂泊惯了,根本无法在一处落地生根。你可想到若要跟着我,以后定会受许多不必要的苦。而你尚还年轻,如若今天就了我,以后见了让你心仪的好男儿,潋雪必定会怨我……更何况,我也是一直将潋雪看作妹妹的。”
她浑身一颤,固执的目光变得有些呆滞起来,我却未曾注意这些,继续劝说道:“作为哥哥,我可疼你怜你,但作为丈夫,我必会负你……起码我无法给你最基本的安定。潋雪,你在许多人心中可比珍宝,你也值得更好的人疼爱……未来有一辈子的时间,寄托于我,实在是……”
‘啪’她突然重重的拍着桌子,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别说了!别说了!”
我讶异于她突来的举止,却见她终于抬起的脸上,清澈的双目此刻恨恨的盯着我,娇小的脸上带着气恼与悲愤,眼泪珠子就跟断线的珍珠似的成串的掉。我自觉掏出丝帕递去,她却硬是不接。
到了此刻,我才领悟到什么叫做‘后悔莫及’,要怪只怪我过于心急去开导,却忘了这封建社会下的八股思想,岂是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撼动得了的?潋雪定是记恨我了。
“原来……你是真的不愿娶我。”她带着哭腔指控的说,那美丽的面容皱成一团,湿漉漉一片,好不可怜。“你其实就是喜欢别人了。”
我沉默以对,不知谁说解释就是掩饰,虽说不解释也等同于默认,不过,或许心底里我也是隐隐希望着她误会我的吧。
原以为会迎来一场熬头痛哭的场景,却见她等待了一会不见答音后,眼中的怒火突然就这么熄了,顷刻间转为死寂般的绝望。风吹干了她的泪,她痴痴的看着我,我心里刚觉得有一丝不对,谁知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忽然站起身往外跑走去,雪白的身影如白光一般,一闪即不见了踪影。
‘哐啷……’
椅子被拌落在地上,在长长的回廊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回响,我急速的奔跑着,胸口扑通扑通的跳,浓浓的不安席卷而来。然而等到我追至别院门口,便只能看见那远远的尘土飞扬了……
我撑着门调整着吐息,忽觉背后一凉,多道指责的目光尽数射在我身上。我深深叹了口气,破釜沉舟了……
*** *** ***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
半梦半醒之间,似看到无数青面獠牙的面孔凄厉的对我嘶嚎着,身下更是忽然冒出无数双手拉扯着我的衣摆,似要将我拖入地底般。
我惊慌得大声呼喊,不断挣扎,可那一道道灰白色的阴影却始终纠缠不休,死死的拖住我,一双双血红的双眼饱含恨意,滔天的怨气如潮涌一般几乎将我淹至窒息。
“啊!!”
我一惊而起……原来是梦。
睁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黑暗,才发现这是在我自己的睡房里。
我死死按着剧烈鼓动的心脏,喉头动了动,好一会才舒出一口气来,天知道,我从未做过如此恐怖吓人的梦。
迷茫间用手抹了把脸,只觉得湿湿凉凉,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浑身汗透。
反正也睡意全无了,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我随意的披上件厚实的披风,便走到回廊边坐下。
竹叶沙沙作响,空气里飘来一股独特的清香,带着安心的味道。恍惚间眼皮沉重,困意又泛起,靠着廊柱,我竟不知不觉睡着了,所幸,这一觉无梦。
第二日我醒来的时候,竟然还是在自己的床上。疑惑的环望一周,就看到御竹铁青着一张冷脸立在离床尾,盯着我不言不语,没由来的就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
不过,这样的脸色是很少见的,所谓物以稀为贵,我不禁盯着直瞧,半晌后,我翘着嘴打趣道:“这是谁那么大胆,欠了御竹的钱没还啊?”哪知,入耳的声音却是连自己都觉得刺耳的嘶哑。
“我怎么了……?”我不禁皱眉,这声音破损得还真似一口烂锅啊!
“……你可记得昨夜你在何处睡的?”他冷冷的声音响起,冰冷的调子下绝对是熊熊怒火。那双漂亮的眼睛眯着看过来,让我感觉我似乎犯了个十分严重的错误。
“唔,……走廊?”我不怎么确定的说,毕竟我最后是自己床上醒来,让我怀疑那其实是我的南柯一梦。
他双手抱剑在胸前俯视着我,鼻中不屑的哼了一声,“你也知道!?”
我愣了愣,确定了今天的御竹十分失常。动了动,我尝试想起身,这种居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可折腾了半天,我竟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起床都成了问题。我严肃了下,用我此刻颇为馄饨的脑子思前想后了一番,最终总结道,看来一向无病的我终于偶染风寒了。
*** *** ***
‘吱呀’
门这时被打开,回首望去,只见御桃手中端着一只瓷碗莲步移来。她见我醒了,清艳的脸上露出一抹颇具内涵的迷人的笑颜,丰唇一张,突出显示着于我天差地别的美妙声音,柔声道:“哟~这可算是醒了!”
她走近来掰过我的脸看了看脸色,‘哼’了声,这才慢悠悠地道:“少爷,记得下次想要露宿长廊的时候,提前通知一声,御桃也好早早备了药侯着,免得像今次一般慌忙。这夜湿风寒的,有些人情趣盎然,半夜喜欢坐廊观景,可也还是有一些人巴不得睡在暖被中的做着好梦的。”
“自然自然……辛苦御桃了!”苦着脸点头笑,御桃这张嘴真是损啊!“不过,我只是做了噩梦,一时睡不着去走廊坐坐而已,感染风寒实非我所料阿!”我无力的辩解着。
她闻言抬眉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之后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端起那只瓷碗递到我跟前,催促着我把它喝掉。
我嫌恶的看着那碗乌漆麻黑的浓浆液体,十分迟疑。却在感觉到御竹冷冷的视线后,终究还是接过那只碗来一气灌下,然后捂着嘴、忍着胃中翻滚,一脸惨白,欲吐、却不能吐。
御桃满意一笑,收了碗便下去了。
或许是药效上来了,我竟又觉得昏昏欲睡起来。但昨夜的梦魇还深深烙印在脑海里,心下顿时衍生一股莫名的恐慌。
“御竹?”我不禁唤道:“在这陪着我。”
扶手在门上的身影一顿,然后回身走至床前,清亮的眼夹着些不明的情绪复杂的看着我,最终叹了口气,弯腰帮我揶了揶被角,也不说话,扬起衣摆便坐在床侧一角。
我安下心来,睡意渐渐袭来,不过片刻就进入梦里。
再入梦境,黑暗中我奔跑着,心中如鼓雷鸣。
耳边仍是凄厉嘶嚎,眼前仍是白影重重。
奔跑的步伐逐渐沉重起来,我感觉到自己在下陷,无数枯败的手攀上的腰间,我放肆扭动着身躯,挥举着手臂,想要将那冰冷的沉重感甩去。
正当我恐慌失措时,忽然一股力将我拉了上去,一股清香渗进梦中来,如清流环绕,让我顿觉无比熟悉无比安心。
嘶嚎声渐渐淡去,白影散开了,腰际的手也缩回了地底。
我深深叹了口气……终于沉沉睡去。
*** *** ***
再次睁开眼,已是月上树梢头。
银光透过窗照进来,而我,依旧在自己的床上。
深吸了口气,感觉似乎力气已经回笼了,看样子那药的作用甚好。我动了动手,却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在一只温热的掌中。一抬头,先入眼的便是一头黑亮的秀发。
御竹头靠着床头沉沉的睡着,脸色掩不住的疲惫。自昨夜他便一直守着我,此刻想必是累坏了。
难得看到御竹毫无防备熟睡的样子,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飞扬的眉下那双我最爱的眼闭着,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踪迹。他细长的睫毛微卷,落下扇形的阴影,粉色光润的唇微微张开,平日里冷冷的样子完全不复存在。此刻的他,就如同一个孩子,纯真,可爱。
支起身子,我贴靠在他身边,感受着潺潺热流从他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为我带来丝丝暖意。
他向来是最能令我安心的人。在他没有来到我身边之前,我总会时常觉得有一股子茫然若失的感觉,一切恍惚的防若梦中,如此不真实,如此无法融入。而如今多了他,我也终于找到了一种归属感,防若尘埃终于落地般踏实。
在月光下,他显得如此平静,不再是那个浑身带刺的少年,也不会再用防备漠然的眼光看着我,却暗自在衣袖下将细小的手掐得泛起青白色。
我伸手画过他的眉,扫过他的眼,沿着他的鼻梁来到那泛着光泽的唇上轻轻来回抚弄了几回。我用指腹摩挲着他喉头的突起,勾勒着他锁骨的形状,慢慢滑到他宽阔的胸前。
我将整只手掌贴在他的胸口,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
勾起唇角,我继续往下探去,抚摸着他平坦的小腹,正欲伸向他炙热的源泉……
不出所料,我的手被他抓住,还将我一把塞进棉被里。
“快睡。”他有些无奈与懊恼的说道。
棉被下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我看向他说:“御竹……我可有说过其实你貌赛潘安?”
他摇头。
我再次从被里爬出来贴在他身侧,貌似兴致大发的说道:“被你所喜欢的人真是幸运……”
他无奈的拉起棉被将我包裹在其中,面色不变,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我们御竹这么俊美……想必以后喜欢你的人一定可从城南排到城北!”我忽视他的动作,懒散的将下巴支在他肩上,轻眨着眼与他脸贴着脸暧昧的说:“到时候……可别累坏了。”
狭长的眼猛地瞪大,又慢慢眯了起来。他一瞬不顺盯着我,带着明显的不悦。
我暗笑,撩拨他的情绪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夜很凉,我突然有些子冷,便顺势整个都靠在他身上,依旧不知死活道:“御竹要有中意的姑娘,我亲自替你筛选,如何?”
“不如何!”
“咦?”我貌似讶异的看着他开始转黑的脸,立刻关心的问道:“哎呀……你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啊!不舒服了?”
“你!……”他骤地拧紧了包着我的棉被,眉角的青筋一突一突的抽动,却最终愤愤地别过头去。
我笑,拉着他的长臂将我连人带被子的圈在他怀里,顿时暖意布满周身。他也没有将我丢开,反到自觉的将我拥的更紧,使我可以放心的依靠着他,不必担心一不小心滑下床去。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昔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靠在他怀中,我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浑圆的月,轻轻念起了《水调歌头》。
许久没有想起我那严行厉色的爸爸,劳碌一生的妈妈,以及那总是傲气的扬着下巴、嘴角勾出迷人微笑的女友了……不知他们可好?唉……想想就觉得悲哀,当年我凭着俊美无殇的相貌,男人嫉妒女人爱慕,活得如游龙恣意。而今一眨眼穿越千年,不仅冤枉债务一大堆,且每次云游在外之时,还落得被人错叫为姑娘的地步……
“你作的?”他的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懒懒一笑,心想:是啊!倘若我做得出来,我便不用开赌坊了。口中却道:“御竹喜欢?”
怎知他却摇头,说:“意境凄凉,不好。”
我……我无话可说了。
我不满地瞪着他,却见他也看着我,脸上神情有些迷惑与落寞。“我真不知该拿你如何是好……罢了!”
顿时觉得没了兴致,便不再开口,也不去看他,我钻进被子里准备假寐,却听见他轻叹了一口气,悄然起身离去。
正当我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房门被人‘嘭’的推开,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我惊醒,刚要发难,御桃都是怎么教这些人的?进门的基本礼仪都没有!却听见御竹冷冷的声音在房内响起:“怎么回事?规矩都忘了!”声音压抑而低沉,原来他并没有离去。
只闻那人慌慌张张的回答着:“是、是老爷叫少爷快些过去书房,说是、说是……”
我皱眉。父亲找我?
御竹走过来,我示意要起身,同时转首向着那小厮问道:“说了是什么事么?”
“啊!说了,说是司徒小姐今日傍晚……想不开,悬梁了!”
“什么?!”
我一愣,刚接过的醒神茶便被我撒了个干净,全数泼在被子上。猛一回神,掀开被子我便冲过去紧握着起那小厮的双肩,严肃问道:“这话是谁带过来?”
那小厮呆呆得看着我,或是被我少见的严肃吓着了,想不到平日里温和淡雅如我竟会有这般脸色吧!我又急急地问了一遍,他这才颤颤巍巍的结巴道:“是、是是相、相、王府刚刚来、来人来通、通通知的!”
我暗道不好,甩开他就向外急急跑去,心里想着:真是流年不利,今年祸事格外多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