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染杀

2、速杀

　　林已入暗，阴阴翳翳。鸦声嘶夜，冷寂实使人胆寒。
　　“唰啦——”
　　黑影翩然而落，稳实在枯叶之上，隐有轻微的“噼拨”之声。
　　耳根微转。
　　“嘶————当！”金属碰撞之声，干脆清冽。
　　她收回手，再次向暗器衣袋摸去。
　　大少爷。
　　念头一闪而过。注意力重新极度集中，幽若黑珠的眼再次搜寻在形绰的暗暮里。
　　棵棵直木乱欲惑眼。
　　“呼呼——！”似有利物直面而入！
　　这算什么。
　　稍稍后仰，直待利刺飞过。
　　——这原本不需计算。
　　哪知利刺刚过鼻翼上方，竟无端炸开！闪有亮绿的毒粉轰然散开，纷扬而下，而在冥夜里亮铖的，竟是一片一片小小的刀，直取其面！
　　她的眼神骤冷。
　　拔尖已迟，躲闪更慢，更有几把利剑，正从左右后方呼呼而来！
　　最致命的是——
　　她不善夜战。

　　几乎在一瞬之间，粒粒珠玑般的文字砸在脑海——
　　……以心攻心，以黑制黑……
　　……以黑制黑。
　　翻身，
　　——她唯一的动作。

　　——“如此了得的女子，算得上第二的名分了。”
　　——“只要还是人，就会有纰漏之处。”
　　——“何处？”
　　——“不知。”
　　——“既然无人知晓，也便无人可破。”
　　——“差矣。”
　　——“果然可降？”
　　——“是。”
　　——“谁？”
　　——“唯一在她手下活过来的人。”
　　——“此人既可活，她必死。渗透了要害，再多招数也无力回天。”
　　——“错。”
　　——“……？”
　　——“精确的瞬间判断力和骇人的智慧，让她杀，让她活。”

　　万籁归静。
　　血。满脸鲜血纵横。由红转青，再转紫，然后蔓延全身。
　　“问姑娘一个问题。”
　　“姑娘究竟是否是人高重刀的。”
　　未得答案，他已溃烂的脸上露出生前最后一个笑容。
　　沿树滑下，死。

　　方是时，她剧烈的翻身扑下引得披风鼓起，暂缓毒沫。
　　可是，她知道的，这本无用。拭毒刀片何锋何利，刺骨穿心，何惧区区披风？
　　但只要一秒，仅一秒已足够。
　　翻身下扑，以连发三枚暗镖抵飞来之剑，镖刚出手，迅速转手撂下黑色披风，转身舞回，不停不滞，向敌手反抛。
　　反抛之时，又赢得半秒。
　　——对于她来说，半秒就是天下。
　　拔剑，挑布，抡于半空，飞片尽数回返。
　　不偏不倚。
　　全中面堂。

　　她用苍白的手扯下面罩，仰头轻轻喘气。
　　白天染毒之痕已结疤，看样子要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