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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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陈潇家，郑正身上还裹着绒毯，白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陈潇看他一眼，说：“去洗澡，我给你找衣服。”
郑正乖乖地裹着毯子往浴室走，刚要拉开浴室的门，又被陈潇一把揪住了毯子。郑正回过头，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陈潇看他一副没意识的样子，忍不住口气又恶劣了几分：“松手！”说完手下一用劲，把毯子从郑正身上扯了下来随手塞进了浴室门口的洗衣机内，又对郑正不满地说：“进去啊，站这儿干嘛？”
听到里面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陈潇才走进卧室换衣服。比起郑正的狼狈，陈潇算是好多了，除了一双鞋因为泡了水将要面临被遗弃，身上还真没淋上。
换好衣服，又给郑正找了一套睡衣，陈潇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的人没吭气，陈潇说：“睡衣我给你放洗衣机上面了，出来把你的衣服和毯子一起洗了。”
说完便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郑正听着外面的电视声音一阵阵发愣，一进门他就发现沙发套不是上次那套了，不由得心中又是懊恼又是尴尬，他几乎可以想出陈潇是用怎样嫌恶的表情扔掉了那套沙发套。
磨磨蹭蹭洗完，郑正把浴室的门推开一条缝，伸出胳膊用极快的速度把睡衣拿进了浴室。陈潇看着那一闪而过的手臂，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郑正换好衣服走出来，陈潇也不招呼他，继续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郑正默默地接好洗衣机的电摁好摁钮，扭扭捏捏地走到沙发上坐下。
陈潇斜了郑正一眼，发现他正好坐在上次弄脏的那一块上面，郑正被陈潇这么一看，登时也发现自己正坐在靶心，脸不听使唤地腾就红了。
陈潇看到他的变化并不吭气，站起身走进浴室，自己哗啦啦洗完了澡，敞着浴室的门收拾里面的地板。
郑正看着陈潇近乎苛刻地收拾着每一寸地板，觉得自己坐在这里实在是不像话，鼓了半天勇气总算走到浴室门口，问：“要不要我帮忙啊？”
陈潇微微气喘，头也不回地说：“不用，你把衣服洗好晾好就行了。”
等两个人忙乎完已经快十二点了。郑正坐在沙发上佛爷似的眼观鼻鼻观心动也不动。陈潇打开一间房门走进去，没过一会儿就在里面喊郑正。郑正赶紧行如风地跑过去，看到一间普普通通的卧室，陈潇指了指洁白整齐的床，说：“床单被套都是干净的，你就睡这儿吧。”
郑正点点头。陈潇看了他一会儿，在郑正不好意思地继续脸红之前问：“你会不会做饭？”
郑正没想到会忽然被问这个问题，看着陈潇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要说做也会一些，刚刚毕业那会都是他自己下厨，但后来懒了也就在外面凑合了，这好说歹说一年多没做过了他不敢保证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水平下降到了什么地步。
陈潇叹了口气，点点头就准备出去。郑正赶忙跟上一步，说：“会做。”
陈潇有些惊讶地看着郑正，吊了吊嘴角眯着眼睛问：“做熟可不等于会做。”
郑正吞了下口水，坚决地点了点头。陈潇挑挑眉毛，虽然不放心还是说：“那你就做吧，我下午一般会回来吃饭的。你吃完直接去上课，不用等我。”
夜里，郑正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认床的习惯。躺在散发着淡淡柔顺剂香味的被窝里，郑正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回想自己的样子，觉得真是逊毙了，巴不得时间能倒流几小时，自己一定耐心待在教学楼的屋檐下，宁可等着雨停也不冒雨去赶地铁。或者，就算淋了雨，也走得离马路远一些。
但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糟糕的事情不是遇到陈潇，而是自己在陈潇面前糟糕的表现。
第二天等郑正醒来，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他犹犹豫豫地打开房门转了一圈，确定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看着整齐得几乎没有人气的屋子，郑正想陈潇这人真的是滴水不漏，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够推断出主人的兴趣爱好。这么想着，郑正又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八卦了。
陈潇把钥匙留在了茶几上，钥匙下面留着一个纸条，写明了超市的位置和陈潇的电话号码。郑正这才想起接触了几次但从不知道陈潇的联系方式，也没想过要知道。这时候看到纸条，郑正心情忽然很好。
拿着钥匙走到楼下，郑正这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是因为自己很久没去买过菜做过饭，而是为什么自己醒来不直接回家要呆在这里买菜做饭？
想着郑正就拨通了陈潇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才接起来。
“喂？您好。”陈潇的声音传来，不似以往的调侃或冷漠，而是尊重稳重的声音。
“。。。。陈潇，我是郑正。”
“哦。”陈潇顿了一下，“怎么了？”
“那个，我回家了。”
“嗯？怎么了？”明明说好今天做饭的，怎么又回家？陈潇以为郑正那边有什么事。
“没事，昨晚给你添麻烦了。我醒了就该回家啊。”郑正理所应当地说。说完才觉得有些紧张，好像这态度对陈潇是不对的似的。
“有病吧你。”
“啊？”
“你现在花两个小时回去，呆两个小时，再花两个小时去上课？”陈潇有些失笑，睡到这会才起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折腾的。
郑正听到陈潇说自己有病也不恼，又听陈潇意思让自己不要回去，就很没出息又莫名其妙地更高兴了。
“哦。那我买菜去了。你想吃什么。”
“呵。”陈潇摸摸肚子，中午他一向不怎么吃东西，懒得挤食堂，外卖太油腻，所以经常饿到下午。“买条鲳鱼吧。别的随意。”
郑正在正午的太阳下急吼吼地冲到超市，买了一大一小两条鲳鱼，又买了些素菜蛋肉之类的，想起干净的厨房，郑正又很开窍地买了一堆常用不常用的调料，然后拎着大包小包冲回陈潇家。
搁给平时，郑正是绝对舍不得买这么一大堆东西的，连他自己都知道，自己爱财又小气。但想到是要给陈潇做饭，就觉得这么漂亮的人儿住这么干净的屋子，要是给他吃不像话的东西，那真是暴殄天物。
至于买两条鲳鱼，郑正也是有打算的。他嫂子李姿做鱼很是好吃，郑正每次都会闻着味儿过去帮帮忙，一来二去也就把流程看得差不多了。但毕竟是第一次实践，郑正决定给自己一个失败的机会，所以小的那条他打算中午做了自己吃，然后总结经验教训把下午那条大的做得像模像样。
之后郑正钻进厨房忙乎了一个多小时，不仅把那条小的鱼做好了，还做了一点凉拌菠菜、鸡蛋羹和胡萝卜烧肉。没错，这几个是郑正打算下午做给陈潇的，所以给自己每样做了一小碗。
让郑正稍微舒心一点的，就是菜不说很好吃，但也都不难吃，重在这几样摆在桌子上卖相很好。美中不足就是鱼炸的有点糊，郑正决定下午用平底锅炸；菠菜香味有点不够，郑正打算下午放点熟蒜进去；胡萝卜烧肉色有点淡，郑正想起自己用错了生抽，应该用老抽；鸡蛋羹水有点太多，当汤喝也稍嫌多了点，下午要少点。
吃完饭，郑正又给陈潇打了个电话。陈潇给挂了，过了二十分钟又打来。
“二羊，又怎么了？”陈潇带着笑意问。
郑正听到那个称呼愣了愣，说：“陈潇，我是郑正。”
“我知道是你。刚刚在上课呢，怎么了？”
“哦，不好意思。你什么时候下班。”郑正尽量让自己问得自然。
“嗯，四点三十五下班。”
“哦，那你什么时候到家。”
“五点半吧。怎么了？”陈潇有点纳闷儿，这人是干什么啊这是。
“哦，没事。那先这样。”
郑正挂了电话，又扑回床上，把闹钟定到了三点半。
陈潇下班后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桌子上已经摆了三盘菜，郑正正戴着手套从微波炉里端刚刚蒸好的鸡蛋羹。陈潇换了鞋走过去，郑正转身看到陈潇吓得差点撒手扔了碗。陈潇赶忙出手稳住郑正两手，笑道：“我就那么可怕？”
郑正从惊吓中回过神，有点生气地说：“你进门怎么不先说一声，走路还没声音。”
陈潇吊吊嘴角说：“二羊你是不是有什么愧对我的，别找借口。”
“赶紧吃饭。我还要上课。”郑正两只手还被陈潇双手覆着，心又甩起来了，赶紧支开陈潇自己往餐厅走。
两个人坐下后陈潇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陈潇抬眼看郑正。郑正其实就挑了一片胡萝卜一直嚼着，心里紧张得就跟接受检阅的士兵似的，余光一直观察着陈潇的表情。被陈潇一看，郑正赶紧抬头。
“做坏了几次？”
郑正想陈潇真的不是个善良的人。但又觉得自己中午确实做过一次有作弊嫌疑，所以抿着嘴看着陈潇没话说。
“别这么苦大仇深，逗你的。”陈潇笑了笑，说：“确实挺意外的，好吃。不过我不吃蒜。”说着看了看菠菜。
郑正伸手把陈潇面前的菠菜和自己面前的胡萝卜烧肉换了一下位置，说：“哦，我该提前问你。下次不放了。”
说完郑正就觉得有些尴尬，哪有下次啊，自己总不能明天后天还赖在这吧。陈潇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郑正的脸色心中好笑。
“你在哪上课？什么课？”陈潇随意地问。郑正认真作答，并说离这不远，自己查过了，坐公交直达，四十分钟就到了。
陈潇点点头，说：“这都五点五十了。慢慢吃，我送你去。”
“不用了，太麻烦了。”郑正赶紧拒绝。
“麻烦什么，就当感谢你帮我做饭。”
郑正也就不再拒绝。他觉得这样的陈潇挺好，好到让他心里窃喜，至少是个有人情味的人，跟自己初见的时候慢慢不一样了。
吃完饭郑正用半分钟的时间背上包穿上拖鞋等着陈潇。陈潇看郑正那头奇形怪状的头发深深无语，催着郑正去梳头。结果梳出来还是那样，陈潇忍了半天才忍住往郑正头上扔毛巾的冲动，带着嫌弃的情绪和郑正出了门。
郑正上课的时候觉得今天如有神助，平时听半节课就昏昏欲睡，今天两节课听完还精神抖擞，并且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下了课郑正背着包习惯性的要往地铁站的方向走，结果刚出门就看到陈潇的车停在学校门口。郑正犹豫了一下，陈潇就降下了车窗对郑正招手。
郑正走过来，弯身从窗户问陈潇：“你怎么来啦。”
“上车，别傻站着。”
郑正听陈潇语气不太好，便没多问上了车。陈潇也不多说，一溜烟就从学校门口走了。
拐了几道弯郑正实在是忍不住了，问：“这是去哪啊。我得回家了。”
陈潇转头看了郑正一眼，说：“你不认路？这是去我家的路啊。”
“。。。。。”郑正被陈潇理所应当地语气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张了张嘴说：“我今天不去你家啊。”
陈潇挑挑眉毛，不悦地说：“你不去我家那吃完饭的盘儿啊碗儿的怎么办？”
“。。。。你不洗碗啊。”郑正心里想的是我是你的长工啊？但又觉得陈潇这话说得就是不知道哪里妥帖，总之感觉挺亲近的。
“我最讨厌洗碗。”说着陈潇皱了皱眉头。
“哦，很多人都不喜欢，觉得油腻，脏。”郑正了然地点点头。
陈潇又问：“你也是？”
郑正摇摇头：“不是，所有家务里我最喜欢洗碗。看着乱七八糟的厨房变得干干净净很有成就感。”
“所以你今天还是得去我家。”陈潇下了定论。郑正有些生气地盯着陈潇，自己怎么又被这人绕进去了！
“再说你买那么多菜你不去做我哪有时间做？难道等着放坏？”陈潇无视郑正的目光，继续说。
“那得很久才能吃完。”郑正冷声说。
“我猜你第二喜欢的家务就是做饭吧？”
郑正深吸三口气，心说这人怎么这样呢拐着弯说话还都说得对。陈潇看郑正这样就权当他默认了。
车里的气氛看起来是一个沾沾自喜另一个走投无路。但郑正知道，陈潇沾沾自喜的时候自己也在心里矛盾地开心着，无论怎么说，陈潇又给了他一个“不得不”接近陈潇的理由。这样的理由让郑正又委屈又激动，这种说不清是什么的陌生情绪让郑正不由自主地想，陈潇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