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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渐渐黑了。
筝娘调弄香炉里的香,秦向勘轻敲着铜制的扶手,舒舒服服坐着。
“筝儿,把那玉人拿出来。”
“谢谢主子。”他脱下衣裳,将手伸到身后,想要将那折磨他一天的东西拿走,九爷忽然拉住他。
“别用手。”
筝娘愣了愣,随即听话的趴在地上,屁股撅高了,下腹收缩着,想将玉人挤出来,刚挤出一点,又被九爷塞了回去。他也不言语,任秦向勘狎玩。
九爷看他这副样子,忽然觉得兴致全无,拔出那玉人。
“算了,穿戴整齐些,起来吧。”
筝娘谢过了,九爷忽然问,“赵大人来了吗?”
筝娘道,“还未来。已经派人在门口候着。”
九爷难得有点慌张,道,“待会我与赵大人一起吃饭,你们谁都莫要进来。”
筝娘道,“会叮嘱他们的。”
九爷哼了一声,道,“饭菜不必太多……对了,秦小将军大约要住多久?”
筝娘想了想,道,“方才他说,会住半月余。”
九爷挥了手,“不管怎么样,让他出去住……你去说,他对你倒是没甚戒心。不管带多少下人,统统住到西郊别庄去。”
筝娘没有问为什么,规矩的道,“是。”
筝娘从住宅出来的时候,赵盖已经到了。
筝娘听说过赵盖的一些事。家族原本经商,生意做的红遍天下,却让他一夕之间败光,一年之后,他又中了秀才,暂时可以靠替人抄书过活,接着后一年科举进了三甲,第二年后入了翰林,官位直升三品。从头到脚没有凭借一点后台。与秦图阙并称“淮河双驾”。
他看着赵盖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府,却没有看见秦图阙,正寻找,忽然被人从身后搂住,那人力气大过他,筝娘嘴被捂住,被那人一直抱到柴房。那人把他丢地上,便将柴房的门反插上。筝娘定神细看,叫了一声,“春溪?”
那人赫然是春溪,他见被发现,也不慌张,只是靠近了筝娘,道,“咱俩一起逃吧。”
筝娘挑了眼看他,“那咱俩就一起死吧。”
春溪急忙道,“今日全府都在候着那赵大人,九爷这种场合很少让你去,等他们发现,我们早就出城了!”
“说得轻松。”他冷笑了一声,“现在城门那里安了秦向勘多少人你明白吗?甭说出城——连出这个九皇子府,还没上街就要被逮回来!”
“说什么梦话?!”春溪踹了他一脚,“我看你是犯贱才喜欢被人操!这是皇子府又不是军队!”
筝娘弯下身子捂着被踢的地方,断断续续的说,“和你……说了,你……也不明白……成啊,你现在……现在走走看啊……”
筝娘几乎听见春溪磨牙的声音,男子抓起他,使劲的晃着,“你以为我是傻子?!我前脚走,你后脚就说,接着就看我像那红鸣一样被做成人柱活埋是吧?!”
筝娘推开他,跌坐在柴堆上,“我为什么要说?我说了……有什么好处?我走不了,我就算走了也不能养活自己,你出去,混进出城的商队,运气好还能回去种田,娶妻生子——你要是带上我,那就是一个包袱两人担,你为什么不想想?”
春溪的嘴唇抖了抖,跺了脚,“你不要给我蒙人!大不了一起死!”
筝娘瞪大眼看他,那双浓黑到看不清瞳孔的眼死死盯着春溪,“要我走,你就要选。两个人一起死,还是两个人都活着?!”
“但是我在这里呆了十年!”春溪一拳打在筝娘脑边,“我不是你,没了容貌还能弹琴吟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筝娘道,“你至少还有命!罗嗦那么多,你要么留着要么滚——大不了赎身的钱我拿行头给你当出来!”他拔下头上的赤银步摇簪,塞进了春溪的襟口,“这劳什子再不济五十两总能当,你说你二十五两被买来,剩下那些也算我和你同病相怜给的盘缠,你也不必偷偷摸摸的逃出去了!”他披头散发,随意将长发挽到身后,就那样和春溪对看着。春溪退缩了一下,看了看那精致的簪子,终是下了决心,推开门栅,飞快的跑了出去。
柴房只留下筝娘一个。
他拈起自己的一缕头发,乌黑柔软的头发,不知何时便会变白。他又笑了一声,踉跄着站直了身子,也走了出去。
这个局,开始了,就停不了。谁想要早点抽身,那只能去和阎王说了。
他看着远处灯火阑珊,那一桌筵席全招待了大小官员,真正两名主子还在住宅。谈什么不重要,躲什么也不重要。他只知道,一切开始了,不到个个头破血流,家破人亡,谁都别想过安生日子。
他冷冷的看春溪离去的方向,冷冷的看,冷冷的笑,他知道男子是出不了京城的,他也知道,当年红鸣的事,是谁揭发的。但是这些,很快就不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