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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任性的人 ...
《任性的人》
1
张立宪在搓着衣角,并不是大大咧咧的攥着一大片衣服搓,而是就捏着下摆的一个小衣角,两个指头来回蹭,这个娘们儿到家的动作却并没有引起来虞啸卿的注意,因为他背对张立宪而立,似乎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空气有些凝滞,张立宪连头都垂了下去且更加明目昭彰的搓着衣角,他现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父母将给的惩罚,可他还想展示一下气节般深吸口气:师座……
虞啸卿终于回过头,视线才扫过,张立宪立刻条件反射一般挺直如枪,虞啸卿好像没看到又转回头去:你想死么?一句话张立宪又瘪了下去,十足泄了气的皮球,他点头,也不知道点给谁看,他的师座却像背后长了眼睛:好!
坚定的一声让张立宪瞬间挺立回去,等他明白刚刚师座答应了什么又有点蔫:真的?
你想死可以!虞啸卿回答:等打完仗。
张立宪有些绝望的看着他的师座,不动如山的背影让他开始崩溃: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
虞啸卿回过头,因为张立宪很少会这样喊叫:冷静点。
张立宪显然冷静不下来:他只是想报复我,对!他一定是想报复我,我上次打过他的兵,还不止一次,虞师的人都看不起他们,他恨我们,一定是想杀杀我的气焰,他想侮辱我,借我侮辱整个虞师……
虞啸卿回手给了张立宪一嘴巴,后者立刻安静了:他保证过这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他知,也不是多大点的事,跟女人一样要死要活的,你只用做你该做的就行了!张立宪动了一下,似乎又要说话,虞啸卿严厉的挥手:下去!
张立宪敬了个礼走了出去,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
2
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张立宪收拾过的脸孔更加清秀,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病,干嘛跟个很久没回家的男人要去见自己的女人一样玩命的捯饬自己,可他是去服刑,不会死人的刑,只是会让他的尊严彻底被粉碎,他照照镜子整理着自己的军装,好像那是他最后能保住的什么东西,像往常一样把扣子系到了炮灰团看来要勒死人的高度。
想到那三个字的张立宪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样随手抓起什么就往地上扔,他在内心咆哮。
他妈的!炮灰团!他妈的!龙文章!!
张立宪火了,他真想拿着冲锋枪去把祭旗坡那群渣滓扫了,尤其是那个渣滓头,他巴不得拿迫击炮把那厮轰的人如其号,死啦死啦。
何书光被里面的动静惹的驻足,开门问:张立宪,你没事吧?怎么乒乒乓乓的?
张立宪那一通发泄让他些微冷静了下来,他又开始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我没事,你今天去别的房间睡!
为什么?
莫要问那么多,我心情不好。
你心情不好倒霉的是我啊!何书光郁闷的嘟囔,然后卷了自己的铺盖去旁边宿舍打地铺。
张立宪依旧愤恨,那个死啦死啦的渣滓头赢了师座的战略还不满足,害的师座差点自杀还不满足,师座给他下跪请求还不满足,得了一整仓的物资还不满足,居然趁着整个师都在指望他的时候趁火打劫,逼迫师座让自己成为他的玩物,的确不是多大个事儿,只用跑到他的跟前脱光了衣服往床上一躺,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可对手是龙文章,那让张立宪想死,想死到即使不是死在战场上都可以。张立宪确认门口已经没有动静了便悄悄出门赴会,去还是要去的,因为师座说的对,想死可以,等战争结束。
渣滓说自己的兵都去找女人了,自己没得可找,虞师的人又不去扰民,所以只好委屈委屈自己人,反正都要委屈自己人,那就找一个漂亮点的,渣滓觉得张立宪不错,虞啸卿犹豫了好一会儿,渣滓又说这事的保密工作一定做到家,有一个人跟师座提起,师座就来砍自己的脑袋,渣滓一向爱命,从不发无把握的会死自己的誓,所以发誓到这份儿上一般都是真的,虞啸卿想想就准了。在师座眼里,现在一切和战略无关的都是小事。
可苦了张立宪,在连该迈左脚还是右脚都混乱的状态下,只身前往龙渣滓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极隐秘的营房。
不!
刑房!!
3
龙文章在睡觉,也许是睡觉,也许只是闭着眼睛躺着,张立宪不知道,从他进来开始龙文章就没动过,就连呼吸的韵动都没有似的,膝盖和肘部还裹着纱布,但是比之前有了很大的好转,军部的医生就是比兽医要强。
张立宪站着,他已经站了一个半小时,这是个逃跑的好机会,他可以逃回师部,然后以这家伙一直睡着为由躲过这一劫,可他始终没有动,站在这里等着行刑者醒来,他并不是怕回到师部师座会责罚自己,而是这个叫龙文章的渣滓一脸疲惫,睡的近乎无害,好像已无力伤害人的老虎一样,张立宪突然有点好奇这个人会怎样对自己,这本是个会让他崩溃的赌注,可他现在觉得似乎的确没那么严重。
龙文章毫无征兆的动了一下,张立宪如完美列兵般一个笔挺立正:龙团座!
龙文章的确是醒来了,他揉着眼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张立宪看着表:1个小时零34分钟。
龙文章有点不爽:这么久?
不算久。
龙文章依旧责难: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张立宪不在意:你多久没睡了?
龙文章揉着自己的脑袋所答非所问:就是不该洗澡,洗完整个人快倦死了。
张立宪还问:你多久没睡了?
关你屁事!
……格老子的,王八羔子。
张立宪气的四川话都出来了,龙文章却问了一句让他更为之气结的话:你来干嘛?
我……张立宪语塞,一张脸涨的通红,根本答不出,我来被你上?指望他说出这句话来就等下辈子投错胎吧,他盯着龙文章,考虑这家伙装傻的可能性。
我什么啊?龙文章看着他奇怪的表情突然拍了下大腿,结果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哎哟…哈哈…哎哟…对对…我找你来的…你看我这狗脑子…哎哟……
张立宪盯着他说废话。
龙文章站起来瘸到桌边:我来和你谈谈。
张立宪发着愣:谈谈?这显然是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儿。
对。龙文章的头脑似乎还处于混沌状态,此行目的一条线清晰的脉络,但其它的线现在还瞎成一个疙瘩,他喃喃自语:我那副官瘸哪儿去了?我怎么睡这儿呢?你什么时候来的……唉唉,算了……
张立宪走过去,小虞啸卿这绰号没给错,他只是站着:聊什么?
龙文章懒得管对方站着还是坐着,他一如既往的没皮没脸的赖在座位上:聊你的特务营滚出我的先锋队,我只想用我的人。
那几个不死也半条命的?张立宪轻蔑的目光。
对。龙文章点头:魂魄都缺斤少两,十个凑一块儿才算一个人,分开就不是人,死了连做鬼都不够份儿,猪狗都比他们重……
张立宪瞠目的听着,他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团长如此恶毒的贬低自己的兵,同样也让他有点难以置信:你宁可用这样的也不要我们特务营的?
龙文章说:是债也好是情也罢,可他们愿意听我的,你的兵可不愿意,我不需要不听我指令的兵跟我去战场,齐心一个人顶十个,不齐百万雄师也是泡沫。
张立宪说:军令如山!只要我下个命令谁敢不听你指挥。
龙文章的眼睛空明起来:我要的不是这种,生得死得,我要他们想活着,想的怕死。
张立宪愣了下立刻明白过来:希望?这种场合你要他们带希望?师座都说过,过江的就要已经当自己死了。
龙文章笑了:你比烦啦懂事,可我不喜欢你,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知道为什么吗?他比你们懂得什么叫希望,他们愿意期待莫须有的希望,你明白啦?所以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对你带出来的兵更没兴趣!我不想要他们。
张立宪有点愤怒:你这话去跟师座说去,师座一个命令我立刻就带我的人走!
龙文章的笑脸转而苦涩:我已经得罪师座的够多了,不想再去得罪师座身边的红人了。
张立宪拍桌子:你他妈的已经得罪了!
龙文章说:你看你看,所以我跟你私下聊嘛,你去跟师座解释咱两支队伍不能心灵相通只能分开,师座一定会同意的。
死啦死啦永远有办法用一脸无辜让你气的跳脚,烦啦一直如此评价,谁都不能逃过,虞啸卿不可能,张立宪更不可能,可惜这话张立宪不知道,所以现在的张立宪已经到了愤怒的分界线,他冷笑:现在龙团座您不比谁都红啊,要说自己去说!
龙文章苦着脸:我是最怕你的冷笑了,听一次七经八脉都不对路。
张立宪说:您对我一点兴趣都没又何必在意我怎么笑呢。龙文章苦笑,他就像没见过张立宪一样看着他,目光深邃而且忧郁。这反而让张立宪有点不自在的虚:你看着我做什么?
龙文章一把堵上他的嘴,在他耳边吹气:嘘,闭嘴!
张立宪闭嘴了,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躁动的风声,伴随削木头的声音。
4
日本人打过来了?张立宪听出那是日本人爱用的枪,不免低呼。
龙文章吹灭了屋里的灯,手在黑暗中按在张立宪嘴上:叫什么!
张立宪立刻沉默了,因为一匣子子弹已经穿透了木屋的夹层呼啸着飞过他们的头顶。龙文章抖了下摔倒在地,这一并带倒了张立宪,后者摔倒后搂着那个刚才还得罪自己的人往房间的死角撤离:死了吗?死了吗?
龙文章回答:没事儿,擦破点皮。
张立宪说:你腿上的伤不是还没好吗?
龙文章还是说:擦破点皮,可是还真挺疼的。
张立宪把龙文章掖到死角里面,自己则挡在前面,他满身摸索了半天最后一摊手:妈的,忘带枪了。
龙文章把自己的枪拎过去:我就说多预备一支就多一个保障。
张立宪接了就骂:老古董的破枪。
龙文章笑了:总比没有强吧。
张立宪懒得斗嘴,外面的日军又开了第二轮的扫射,屋里火花四溅,张立宪僵直身板护着身后的病号:光开枪也不进来。
龙文章想了想:几个流寇,两个或者三个,倒霉催的流到了敌军的军事地盘,几天水米不进,没睡觉,紧张的有点精神恍惚,现在突然看见点儿希望,背山避水的,屋里就两个人,一口气杀了就有地方让他们作缓冲,他们很急,会进来。
张立宪骂他:你选的烂地方,不愧被你的同袍叫死啦死啦,选哪哪儿就死啦。
龙文章说:他们冲进来的时候你就往旁边躲,如果咱们能一枪干死一个咱们就活啦,再随便放几枪第三个铁定不敢进来……
张立宪愣了下:要没一枪干死一个呢?
龙文章说:那也简单,我开第一枪,如果没中他们第一眼会看到我,你就抓紧这个时间冲去他们的侧面。
张立宪知道这个要抓紧的时间就是他们在枪杀龙文章的时间,他突然有几分感动:到时候我给你选块风水宝地埋了。
龙文章说:祭旗坡对面就不错。
张立宪骂:王八羔子……
门终于有了点动静,张立宪悄没声的就要往一边走,龙文章一手给揽了回来,门的确是开了点口,可滚进来的不是日本兵,是一个手雷。
龙文章跳起来就往手雷那里跑去,一边骂:狗日的……凈干这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门外的枪声又飞起来,龙文章在飞射的子弹间抱住那颗手雷,抬手想扔到内间,可一抬头张立宪已经在飞射的子弹间一脚踹开了门,龙文章毫不犹豫的一把扔了出去,手雷在三个日本人的脑袋顶上炸开了,一时间热浪焦灼,五个人都歇了,没一个脑袋还能运作的。
张立宪有点清醒的时候看到一景让他之后一生难忘,那个比自己至少伤残了四倍的龙文章正在挣扎着朝着那几个昏倒在地的日军爬去,从这个爬行的距离来看鬼知道他怎么恢复的神智,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恢复,只是下意识的在朝着敌人爬去,这种东西大概就是师座嘴里的信念吧,这也是龙文章的个人魅力吧,但当时的张立宪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随着官长的轨迹追。
龙文章爬到第一个日军旁边,那个日军正在挣扎着去拿自己的刺刀,龙文章晃晃悠悠的举起枪,毫不犹豫晃晃悠悠的扣下扳机,一声枪响后,眼前的日军还在挣扎拿刺刀,他身后的倒霉蛋同僚成了替死鬼。
和那个人渣团长不同,张立宪即使在眩晕的状态也会以一种极其优美和标准的姿态举起他的枪,这是他常年训练出的潜意识,他瞄了好一会儿,也是毫不犹豫的开枪,但是像人渣团长那种近乎扯淡的准心很少出现,他精准的毙了龙文章旁那个抓刺刀的,然后晕眩使他不得不闭上眼,他大喊:团座,按您的要求,一人一个……最后一个就不会攻击来了吧……
咱们出来就得都杀了!龙文章奋力坐起来,张立宪也在爬起来,但前者朝第三个日军那里看了眼,然后瘫软的倒了下来:没事了,那家伙已经死了……
张立宪翻了个身:谁打死的?
龙文章闭上眼:吓死的。
张立宪懒得去求证也闭上眼,并在晕眩中睡着了。
5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张立宪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在房子里,虽然躺在地上,但龙文章就躺在他旁边,没睡,睁着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经过这几个小时的相处,张立宪发现龙文章特别习惯瞪什么瞪的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带着疲倦和沉默,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一样。
张立宪被他黑的像墨的眼盯得起毛:你看啥子?
龙文章的眼睛清清凉凉的:我想起来了。
张立宪愣了下:你想个啥子?
龙文章说:我想起来我跟虞师座说的什么理由了,不那么说你是不可能不带着人自己偷偷摸摸来的。
张立宪哼了声:格老子还怕你的单刀会怎的?
就算你不怕,虞师或者那个何书光也会偷偷摸摸派个人跟着的。
这破烂原因你就不怕了?
我怕,但你比我还怕,特务营长,只怕能追踪你的人在你的队伍里还没有吧?
张立宪憋了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好转移话题:今天这几个日军你我一起回去上报……
不用了。龙文章说:不必上报。
张立宪愣了下:这几个日寇出现在这里,为防有变必须大肆清剿啊。
龙文章摇头:大战在即,再多的斥候也要被招回去了,咱们这里暂时要维护军心,不小心进来几个斥候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就算进来一个小队的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张立宪想了想难得露出一个漂亮微笑:也是。
龙文章却伸手去脱张立宪的衣服:只是得委屈你了。
啥子?张立宪挣扎着。
龙文章说:你一夜没回去总得给师座个理由吧,什么事都没有会让师座起疑的。
张立宪愣了下:你不是真的要……?
龙文章摇头:我只是留下点记号而已。
张立宪觉得很丢脸的挣扎:团座,您对我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么?
这是两码子事儿,你配合点。
两码子?这你太为难我!
我说的兴趣并不是针对你个人的,是针对你的整个营。
啊?
龙文章终于被推开了,他歪着头看着眼前人:我要说我爱你你信吗?
张立宪只觉得疯狂:你说啥子?
我说我爱你。
你爱个锤子,好好,我服你了,我问你,你爱我什么?
也许不是你。龙文章突然一脸严肃:我爱的人叫龙文章,别奇怪,我本来不叫龙文章。
张立宪意外的看着这个人坦白:那你叫什么?
龙文章玩着张立宪的扣子,他温柔的说着,像是催眠一样往张立宪心坎里灌:我叫什么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决定叫龙文章,在我走过的那么多城市里,只有一个城市对于我来说格外的重要,那个小城叫沽宁,那里有很多传说,曾经有一个叫四道风的组织,后来组织的头目死了,军师不知下落,这个组织就散了,还有一个国党的团长,全团就剩下他一个,他是个神枪手,叫龙文章。张立宪认真的听着,他想这或许是他唯一一个能了解这个人渣团长的机会,他不知道为什么师座会看重这个人能力以外的东西,可他现在在慢慢的了解,龙团长眼里闪着温柔的光,柔和的可以笼罩全世界,好像已经回到了在沽宁的时候:在沽宁时,我被扔在沽宁的河道里,当时倒霉的脚抽筋,我在水里挣扎,岸上的同袍知道我会游泳,他们以为我在开玩笑,直到我真的沉入河里,有个人跟我一起往水底沉,我的求生本能让我伸手去抓他,他抓住我救了上去,我的同袍也已经觉察不对纷纷跳下来,我只紧紧抓着那一个人的衣衫,那个人是龙文章,他穿着破旧的老款军装坐在岸边跟我笑的样子我永世难忘,他问我,我军光复啦?我说没有,他伤感的笑,有点意兴阑珊的走了,我当时想追过去,可他的肩章让我望而却步,现在想想,我第一次有了当团长的念头大概就是那时候。
张立宪问:那人现在怎样了?
死了。龙文章说:当然我的职业也不是个招魂的,我总跟我的副手说鬼神之说皆妄言,可我见过鬼,我只见过一次,我带着我的兵一起去看的,我们站在祭旗坡上往对岸看,他们看见那个死掉的同袍尸体被推进怒江,我看见他,他还是那身老款式军装,背着个狙击枪,他很伤感的笑了笑,我就知道他已经死了,后来我的副官也在对岸看过死去的同袍,我猜那里的确是让人很伤怀的留念,也许我们死了也会去那里,所以我想守住那里,让那里还是中国人的地盘。
张立宪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上衣扣子已经被解的所剩无几,还在好奇的问:然后呢?
龙文章的笑容开始伤感,带着种真实的无力:然后?然后我就遇到你了,我们走下去,我看见你站在虞啸卿身边,我当时特别想拉着你的手说我很想你,可你说你叫张立宪,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命呢,你们如此相像,都是军官,年少有为,你是他转世来找我的,我已经是个军官了,我有自己的团了,你会为了我开心一点吗?
最后几句话像是对那个死去的龙文章说的,张立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眼前的龙文章抱着他几乎在啜泣。
张立宪手足无措的拍着他的背,这个年轻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在周围的都是虞啸卿的追随者,大家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虞啸卿似的生硬,没人直白,没人感性,这会儿大脑里只剩下一片混乱。
龙文章说我爱你我爱你,然后去摸索张立宪的嘴,这是一场热吻,强烈到聪明的张立宪明白过来都还没缓过气来,他震怒的一脚踹开龙文章:死豁个锤子!欠理抹!
龙文章被踹翻在地的时候在笑,他擦擦自己的嘴,看着张立宪脖颈和胸口的两个淡淡的吻痕,这个方言狂连回答都用毫无愧疚的四川话:莫说我骗子咯,我为你好咯。
张立宪在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因为龙文章说了四川话,他反而愤怒的开始说北平话:没一句真话的死骗子,你大爷的!
龙文章耸肩:的确,都是假的。
日后在漫长的日子里张立宪常常想起来这个虚虚实实的故事,他也讨厌别人朝自己的耳朵吹气,这让他总想起来龙文章坐在那里给他讲故事的表情,后来他去了沽宁,两个地方的气候全然不同,可每次想起来都好像坐回了禅单的这个木屋里,但现在,张立宪气结,他几乎忘记了师座曾经提醒过自己,这个叫龙文章的渣滓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他今天成了这个目的的牺牲品。
我本想多留几个,不过我怕你疯了。龙文章恨人不死的开口,他总是把程度控制在真正发疯和假性崩溃之间,将人玩弄在股掌中。
张立宪愤恨的踢门出去,昨夜的日本兵尸体已经都不见了,他惊讶的回头:小鬼子的尸体呢?
扔进怒江了。龙文章说:留在这里太危险,我抬了三趟,然后又把你抬进来,本想把你搬上床的,可我实在是没力气了,就有难同当的一起躺下发呆。
张立宪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身回去关门开始脱衣服:两个不够!他说:一定会被怀疑的。
龙文章对着他笑,笑的暧意至极。
6
张立宪回到师部的时候像个刚被□□过的女人,头发有些凌乱,嘴唇有些充血,外套抓在手里,衬衫的领口纽扣没系,虽然其实整体还是很规整的,但这已经足以让见到他的人惊讶驻足了。
领扣不系是因为磨得脖颈处那个红色痕迹磨的难受,其它的都遮在衣服里,一路走回来感觉挺不舒服,扭捏着拿着劲儿跨步,裤子摩擦的腿也很难受,因为大腿内侧有一个,他真不懂那位团座怎么下的嘴,不会是故意的吧?张立宪寻思着,有几个简直快让他冲动起来了,不过幸好那几个时间都不是很长。
何书光跟他感情最好,也是唯一敢说话的,诡异的目光扫过:你该不是找那女人去了吧?
不是。张立宪知道他说小醉。
何书光轻轻拉开点他的领口皱眉:这也太激烈了。
张立宪瞪他:我说了,你莫要惹我,当心要你娃死得棒硬。
何书光立刻松开手识趣的躲一边去了,发火的张立宪是炮仗,他可不想尝炮仗的拳头有几斤几两重。看张立宪开门,何书光又开口:诶……
滚!张立宪吼完回身进了门,一进门就愣了,房内还是那副凌乱模样,这凌乱中屹立着虞啸卿,他背对着门口看窗外,挺得还是跟枪一样,张立宪有些难堪,但还是啪一个敬礼:师座。
虞啸卿嗯了声,回头看的时候难得的露出几分意外,张立宪真的很少衣冠不整,他转而就是严厉:你是个军人,穿好你的军装!
是!张立宪立刻把手里的外套扔了去拿衣架上挂着的往身上套。
虞啸卿看了看地上脏兮兮的外套,倒是也没多问:你过来!
张立宪系着扣子往跟前跑,虞啸卿看也不看掖过来个什么,张立宪接了,是自己的枪,他更加难堪的攥着:谢谢师座!
虞啸卿说:身为一个打仗的军人,你居然不带自己的枪?
张立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因为我觉得用不到。
虞啸卿似乎注意到了什么,他也轻轻拉开张立宪的领口歪头看了会儿终于开口:辛苦你了!
张立宪愣了下,没忍住眼泪就滑了下来。
虞啸卿伸手帮他抹了一把:哭吧!
张立宪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低着头眼泪往下流,这委屈并非虞啸卿想的,而是来源于最后和龙文章的对话。
直到最后龙文章都没忘记他心心念念的让特务营滚出前锋队,张立宪说师座决定的事不太可能改变,再说有我们加入肯定能事半功倍。龙文章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不需要一心就去送死的兵。张立宪说总得有人死。龙文章说那最该死的是虞啸卿。张立宪瞪他:师座从没做过对不起弟兄的事,我们都为自己是虞师的兵骄傲!
龙文章理都不理:送自己不用死的兵去送死就是该死!
张立宪火了:那你算什么!!
龙文章说:我也该死,可我还是想活着,所以相比还是虞啸卿更该死。
张立宪火大了,他开始咆哮:你根本不懂师座。
龙文章说:他该死!
张立宪吼:你凭什么这么说!
龙文章依旧:他该死!
你比他该死。
是的,可他该死!
不该。
他该死!
闭嘴!
他该死!
你去死吧!
他该死!
……
后来张立宪发现,龙文章只用了三个字就让自己发疯了……像是一个成人要弄哭一个孩子一样简单,他只需抢走孩子的棒棒糖,然后掖进自己嘴里咀嚼,孩子伸着手拼命的蹦,试图挽回些,可就是够不到。
张立宪冲出门前吼:别忘记师座是你一直想成为的人。
龙文章笑的不露痕迹:那是你,我才是你的师座想成为的人!
一句话又把张立宪噎的无话可说,他扭头衣领蹭的脖颈处的吻痕又疼又痒,一把揪开扣子,他真不知道自己方才和这个人干了些什么,稍微想起来自己就跟女人一样眼眶发热,这表情大概吓到龙文章了,因为那个渣滓立刻跳了起来,一副要走过来的样子,可张立宪已经跑了,那渣滓头腿脚不便是不可能追来的。
7
张立宪已经停止哭泣有段时间了,虞啸卿让他好好休息,他就休息。第二天他干了件出人意表的事,他提出要加入敢死队的要求,而虞啸卿也准了。
这事儿让龙文章嘬了回牙花子,接到通知时那厮一副被扇了嘴巴的德行,他问张立宪:军爷,您这是哪儿出啊?
张立宪看他:你不说我的兵不听话?我一起去了还怕他们不听话么?
龙文章头疼的揉着额角,一边又饶有兴趣的看着张立宪:你是装傻还是真傻?
就像是一边亲吻一边又怕触动他的敏感带,龙文章的感情永远在勾搭和逗你玩之间徘徊,张立宪觉得自己应该是真傻,他琢磨了一整个晚上才明白一点点:我不知道!
龙文章干脆蹲下了,张立宪也配合着蹲下,龙文章揽住他的肩膀:这是去玩命!
我知道。张立宪看着他:我是军人!
龙文章夸张的翻了个白眼:你也知道我对你这德性的军人没兴趣吧?
我知道!张立宪笑了下:可我对你有兴趣了,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对我没兴趣?
龙文章挑挑眉,就跟没听到一样看着通知发呆。
8
后来这个兴趣问题在龙文章死了,张立宪搬到沽宁之后才明白的,明白的时候张立宪抱着身怀六甲的小醉跟死了爹似的号丧,小醉不明就里,哭的比张立宪还惨。
他朦朦胧胧的看见沽宁河道边站着龙文章,欠理抹的笑的让人火大,王八羔子,张立宪在心里骂,他闭上眼,龙文章陷入一片黑暗中……
——END——
导演声明,此片起因是看了团长,大爱张立宪,考虑他跟谁,不想要小醉不想要烦啦不想要虞啸卿,我偏要他给龙文章,于此。此片又是我发挥随意而为之作,它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另:怕雷到人,所以这篇仅在一步公開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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