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恶双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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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晚霞如同一位泼墨大师将一壁晴空染就成一幅瑰丽绚烂的画卷。
此时正值深春，是踏春的好时节，一条小道上，不疾不徐的行进着一骑，依旧一袭紫衫的燕铁衣悠哉的前行着，脸上带着一抹闲适的表情，时不时的观赏着两旁的苍翠，那入眼的碧绿是那般的舒服，微风拂面惬意之极。
事实上他是不是如同表面这般闲适只有他自己知晓，紧赶慢赶的来到这里，通过头上空中的青玉报的信，才做出这般动作，只不知，会否让得对方察觉。
忽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了！自然的摘下马鞍旁的水囊轻轻润了润喉。
就这一会的功夫，一旁草丛中突兀窜出一条人影，速度很快，看到燕铁衣似乎一愣，然后下一刻闪身绕过燕铁衣，竟是用燕铁衣和他的马匹做了掩护，因为此时他身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阵“嘣嘣”的机簧之声。
十数道黑影劲射向燕铁衣，不，其实是射向那个突然扑出来的人的，只是，燕铁衣却刚好首当其冲，莫名成了靶子。劲弩的势头很是狠厉，若是射中必然洞穿，明明看见了燕铁衣还依旧射出箭矢，足见追杀之人其心肠之狠辣可见一斑。
若是寻常人必然惊怒失措，可对于燕铁衣这样早已习惯处变不惊的“老江湖”来说，却是淡定从容，就连他胯/下的坐骑也不见一丝惊慌失措，仿佛知道自己的主人会保护好自己一般，这马匹是“玉血楼”精心为燕铁衣专门千挑万选出来的良驹，自是不比一般马匹。
燕铁衣端坐马上，卓然不动，手上却是没有停顿，箭矢电光火石间来到，不见他有何动作，冷芒乍现，太阿已然出鞘，寒芒飞溅，抖手间辉映成一抹流光环绕灿闪，猝显即逝，眨眼的光景，劲弩箭矢已成齑粉散落，却是连燕铁衣的衣角也未沾及。
“这位仁兄，拿在下做了挡箭牌，不说声谢，却就这般准备走人，是否稍嫌过分了点？”燕铁衣悠然笑着慢条斯理的将水囊封口挂回马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旁看到他无恙后准备再度溜走的那人。
那人脚下一顿，脸上一抹赫然之色的止步回身，尴尬的不知所措，终究不能再当燕铁衣不存在。
看着他那困窘的样子，燕铁衣笑了笑并没有介意，他微微一打量，便见对方刻意折向里的衣襟里，隐隐露出的一点衣着纹饰，便是明白，这人正是自己欲寻之人，嘴角隐晦的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时射出弩箭的地方隐约间人影闪晃，看来追兵将之。
“这位少侠，十分抱歉，在下刚才冒犯了，实在是因为在下……”那人顿时惊急的抱拳对燕铁衣道。
却是不想，话还没说完，燕铁衣忽然翻身下马，伸手一把扣住他的肩膀将他反送上了马匹，轻轻一拍马腹，柔声轻道：“马先借你，快走。”不等他反应过来，马驹轻嘶一声，四蹄翻飞，顿时飞纵出了丈许远，转眼绝尘而去。
“嗖嗖”几下，二十多条人影闪出林子，看到燕铁衣送走被追杀的人，顿时惊怒交加，纷纷叱喝连声，顿时分成了两拨，一拨将燕铁衣团团围住，一拨纵掠而起向着马匹的方向欲待追去。
燕铁衣却是轻笑了下，早在他刚才吩咐的时候，左掌已经暗暗从地上随手以内力吸了数枚石子在掌中备着，见那些欲追之人刚刚纵起，他便是手指轻弹，顿时一阵惨呼响起，那群人好似下饺子般跌落地上，抱腿痛呼成了一团，他们所有人的左大腿都被燕铁衣毫不留情的石子给洞穿了，一时之间，追兵骤然便去了将近半数。
燕铁衣之所以下手狠厉，一则是因为刚才那阵弩箭着实狠毒，连无辜不相干的人也下手如此毒辣惹得他有些冒了心火，另一则却是因为，这些人清一色黑袍裹身，胸前以红色丝线绣成弯曲猩红的蛇形图案，蛇口大张惟妙惟肖，仿似随时欲择人而噬般，显得阴毒之极。
看到这个图纹，燕铁衣哪里会不记得，唔，可不就是“双蛇教”吗？前世大幻才子的事件之时，正是这“双蛇教”余孽落井下石，否则岂会被盛怒下的自己最终将他们最后的那点根底也彻底的葬送了，这曾让他颇为懊恼了一阵子，自己当初仁厚留下他们一命，不成想竟是给了他人死灰复燃的机会，这一世，自己还不曾与他们有所交集，却在这里又是遇到了他们，还和“双蛇教”结下了梁子，自己和“双蛇教”当真是“缘分”匪浅啊！既然如此……
看着眼前这些“双蛇教”教众，燕铁衣心中杀机涌现，索性便将这些人，今日都留下来吧，未来大金河之争，自己也不会重蹈覆辙，留下祸患了。他却是没有想到，正因他些微改变了的想法，后来才让江湖中人，提起“枭霸”的名头，比之前世更加的令人敬畏和惊悸。
打定主意要斩草除根的燕铁衣，镇定从容的站在原地不曾有一丝突围意思，却是更加让这群“双蛇教”一干人等怒目相视，皆是认定了他骄狂之至。
“小子，你很好，竟然敢搭手我‘双蛇教’之事，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让我们出手放倒？若是我们出手，定让你尝尝‘万蛇噬身’之刑。”一个蛇眼大汉阴狠的道。
燕铁衣泛起一抹冷笑道：“双蛇教？我生平，最讨厌的，便是蛇，你们若有本事，便直接放马过来就是，别狗掀门帘子，只凭那张嘴，我既搭了这个梁子，还怕麻烦吗？打发你们这群江湖末流都算不上的酒囊饭袋之辈，也无非就是浪费一些时间，多费些手脚而已，至于说你所谓的‘万蛇噬身’，只看你们是否会有这个能耐和机会来伺候了。”
燕铁衣言词犀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也不是刚初出江湖的雏儿，这番话直接骂的对方差点跳脚，额头青筋突突的跳，也算他是个心机颇深的人，竟然不曾被激怒的直接扑上去，可其他人便不是这么想的了，一个个顿时怒目瞪眼，一副像要将燕铁衣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和架势，污言秽语统统出笼，只是似乎不得蛇眼大汉的命令，不曾出手，只是握紧兵刃越发的将包围的圈子缩小圈得更紧了。
“无知的小子，徒逞口舌之利，既然如此，今日便是让你不得生出，若是不让你试过‘万蛇噬身’，不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我便不是‘蝮蛇’薛定，上。”
薛定的武器，是柄中空连套的结环枪，抖手间快若电闪的暴刺向燕铁衣心口。
同时周围的其他教众也在他一声令下后，同声叱喝手舞单刀，如狼似虎的一拥而上。
燕铁衣冷诮的目光幽然一闪，左手一翻，“当”的一声已经准确的磕开了薛定的枪，右手中太阿也适时出鞘，双剑同现，毫光如雪中，漫天剑影倏然展开，光怪陆离的剑影幻化出各种奇异的姿态，如弦月、如虹带、如箭矢、如柔环般，那一片细密而遍布的各种奇异绝伦的光影刹那间充斥燕铁衣方圆丈许范围之内，恢弘而壮丽，却带着丝丝令人窒息的要命的尖锐乍然袭向了每一个人，当真无分彼此。
“冥天大九式”第六式——天威起，便是这般展现在了世人眼前，却是如此的震撼而又致命。
数十双手脚及大好的头颅和着鲜血喷洒漫天，应和着那炫丽的剑芒竟似是在这夕阳下绘就出了另一幅妖艳而又诡异的图画。
燕铁衣特别照顾了薛定，没有将他的如同别人那般分尸，但却将他四肢的血肉剔除了个干净，同时也瞬间在他胸腹上，贴着根根肋骨的缝隙剑剑穿透而过。
这一切，乍现乍停的时候，燕铁衣双剑并未归鞘，左手中的照日倒贴腕上，右手太阿长剑斜指于地，浑身上下滴血未溅，无论是哪一把剑也都是在夕阳光的映照下，流灿生辉，点尘不沾，那如秋水般的刃芒应和着遍地的血腥，竟是让人肌肤凛然直入骨髓，透彻心肺。
尚还活着的人们，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而那唯一衣衫不乱，毫发未损，手持双剑的紫衣少年，却是这眼前所有梦魇的缔造者。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的让他们没有眨几下眼睛，结果便已天翻地覆，前一刻尚还鲜活的生命，尚还熟悉的面孔，下一刻已经残骸满地，支离破碎，鲜血侵染大地，大片的土地贪婪的汲取着那浓郁的鲜血，将原本的颜色染成了酱色，却依旧血迹殷然，一颗颗四处滚落的头颅上，那不可置信的一双双痛苦的眼瞳，有的甚至瞪向他们，一切都与那天边红霞染就的晴空一般的惹眼，血腥的气息似乎在风中凝滞了般，浓重的怎么都无法散去。
薛定，尚没有死，可是却也是出气多入气少，四肢骨血淋漓间躺卧在血泊之中却生生的被保持下了最后的那丝清明，恐惧震惊而又悔恨的看着燕铁衣，张了张口，硬是没有发出一声来，他想问，可是却是无法出声了，感觉的到身上传来的剧痛，渐渐随着肋间的那些血洞，好似被扎破了洞的皮球般，呼吸越来越弱，体内的气似乎越发不足，仿佛连身体里的热度也随着血液快速的流向体外，死亡的气息这般的浓郁，心中的绝望弥漫心间。不用去看，他也知道，周遭与他一并攻击的人，统统都已死了，只有自己暂且还活着，不，应该还有那些个只是伤了腿不曾来得及一同扑上来的那些兄弟，此外，一切，都完了。
“后悔吗？这个世上，从来不曾有后悔药，落到如今这副田地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那些被你们残害的人？可曾想过那些尝过你所说的‘万蛇噬身’酷刑的人？江湖上从来都是杀人者，人恒杀之，这是铁律，你也怨不得我，你‘蝮蛇’薛定的名头，我也早已如雷贯耳，阴毒狠辣，嗜杀成性，心如蝮蛇，便是对你的形容再是贴切不过，这样的刑罚和死亡，对你也是再适合不过了的，你便也好好品尝一下，这在绝望恐惧中等待死亡的滋味吧。”燕铁衣冷冽的声音低沉的响彻在薛定的耳际。
“你……是……谁……”薛定还是拼尽了力气最终吸着气从齿缝中挤出了三个字问道，他，一定要知道，自己是死在何人手中。
燕铁衣低头看了看他，又偏头看着太阿那如秋泓的宽刃，其上映着自己此时的样子，丝毫没有一丝天真的韵味，本该纯稚的脸上，却是容色酷厉，双目中宛若流灿着淋漓血光，也不知是否地上的鲜血映衬的缘故。
“你很想知道？”他低缓的道。薛定却是再也无法言语，只是眼中迸发出固执而阴厉的光芒，仿似毒蛇蛇信盯着燕铁衣，燕铁衣却知道，他这般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不知道是谁，被燕铁衣吓破了胆儿似的，先是尖嚎一声，挣扎而起，用自己完好的右腿撑地弹跳着拼了命的夺路而逃，他的嚎叫似乎提醒了其他人，顿时活着的十来个人立即有样学样的撑地弹起，狼奔豕突。
燕铁衣却是忽然轻柔的一笑，右手猛抛倏挥，太阿剑芒再次挥展而出，流刃若火，冷焰缀空，剑芒所致，光弧带起一颗颗头颅飞抛，一路身首异处的尸身软倒匍地，燕铁衣身形如电闪出，追着太阿的方向，也是刚才马驹跑走的方向而去……
“我是，‘枭霸’燕铁衣！”轻柔而傲然的声音在燕铁衣身形离去的同时，在薛定最后咽气之际，飘入他的耳中！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交恶双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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