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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萌之物语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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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萌说请佟卓吃饭也就是说说而已,他从大一生生给饿瘦了之后就一直觉得自己穷,也一直害怕受穷,所以再也不肯有一个花俩。
他给自己的伙食定了标准,每月就只有那些钱,能剩下来就放进自己的小金库存折里。所以越发俭省,比如看中某一样好吃的也不当下就买下来,而是从没一顿的伙食费里抠出一点来,比如省个馒头钱,一点点攒,攒好几天才能够,然后巴巴地买回来,一点点珍惜地吃什么的。
没事的时候他就爱拿出自己的存折一遍遍地看,然后板着手指头算,如果现在父母的资助没了,他靠这些继续能撑多久。每次他都叹口气,闷闷不乐地继续进一步勒紧裤腰带。
这样减肥的效果倒是好,他越发清减。
这样一个葛朗台似的人物请人吃饭自然是要经过长久的酝酿的,何况当时说完之后他自己就略略有点后悔。
然而,没等他请佟卓,同桌反过来又继续请起客,而且这次请的范围还挺大——向整个2寝的人发出了邀请。
2寝的人都知道胖萌有这么一个追求者——傻子都知道是追求者了。
苟邑问邵浪:“怎么样,要去么?”
邵浪照着小镜子梳头发哼了一声道:“去!不吃白不吃么。”
陶晋剔牙说:“反正我那天没别的约会,就去凑个热闹,我也看看是谁眼光这么好。”
萧月见最近正在研究易经,用俩硬币卜了一卦,得了一个泰卦,卦辞曰:“小往大来,吉亨”,当下他就点头表示可以去了。
就剩下一个面有难色的万福河,他照例要打工。
邵浪和苟邑因为要吃这顿饭,所以合力把他给损了一顿,并逼到墙角说:“你难道不关心胖萌么?就这么罔顾他的幸福么?你明知道他是个没心眼的,你还不去给把把关,眼睛钻到钱眼里,自家兄弟都不顾了。以后胖萌要是被人给拐走过的不幸福全都因为你!”
又说:“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这些下面的P民不入你的眼呗,如果这顿饭是导员请的你能拒绝?十份八份工又怎样?早都推了,你这个势力的家伙!”
最后万福河没办法只好给开封菜的店长打电话请了假,店长十分生气,说不行。
万福河就一脸正色态度诚恳地说:“店长,你通融下,我今天非请假不可。实不相瞒,我寝室有个哥们的女朋友要做人流,人在医院床上绑着,钱还没凑够,大夫说如果不够钱人就别想下来。我们寝室的人都去给捧场救急了,你说这场合我身为寝室长不出面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店长默了一会,叹气,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说:“那你就去吧,不够钱我可以借你点。”
万福河挂了电话,发现一屋子的人用有点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是你们逼我的。”
众人心里默默地想:以后听他的话就要打打折扣了。
一个寝室码齐了人就浩浩荡荡地杀去赴宴了,地点在他们大学外的一个不错的饭店。
佟卓早在那里恭候,看到他们先是摸了摸胖萌的头,说:“你先进去看菜谱,有什么想吃的就点着。”
胖萌一听吃的就进去了。
佟卓和2寝的人亲切会晤,邵浪和苟邑他比较熟了,就是没怎么见过剩下的三人。因他总是周末才能来这,而周末陶晋在外面过夜生活、万福河起五更爬半夜地打工、萧月见回家探亲,这次算是正式的见面,彼此都有个初步的印象。
2寝人眼里见到的佟卓乃是一个正直大好的青年。扎手的毛寸,剑眉星目,嘴唇和下巴的形状显出性格的坚毅硬朗。上身迷彩T恤,下身军装裤,裤脚掖在高腰军靴里,好一个啥爽英姿的青年士官生什么的!
往里面包房走的时候陶晋和邵浪在后面交流,“高档货啊!”
邵浪白了他一眼,“虽然攻受是不能简单从外形判断的,不过他喜欢胖萌,胖萌是什么属性你是知道的,这么推算过去就知道他是攻的,除非你想做受才去垂涎这块肥肉。”
陶晋当然不觉得自己是受,连忙收起脑子里“征服制服帅哥”的妄想,反嘴讥讽邵浪,“那你看到这么高档的货色就不动心?就不想撬过来玩两天?”
邵浪说:“谁像你这么缺德!我身边还缺人么?不需要!——何况我这个人是有原则的,撬朋友墙角的事才不屑去做。”
他才不承认穿齐X衬衫是要□□呢,那只是为了朋友而出手试探而已。
饭菜上桌,佟卓又让人搬了两箱啤酒进来,酒宴就开始了。
佟卓开场白,举杯敬2寝众,谢谢他们对胖萌的照顾,他身为“青梅竹马”十分感激云云。
喝了这杯酒,邵浪却哼笑说:“用不着你谢我们,我们是出于同寝之谊,互相帮忙的。反倒是我们要谢你这段时间来没少给他投喂食物。”言下之意你替胖萌谢算是什么人呢。
陶晋听出这里面的意思,是要纯心给佟卓点颜色。外人面前他是很能分清敌我阵营的,于是就加入邵浪一伙合力给佟卓好看,讲了几个胖萌平时的逸事,力证他们几个和胖萌的关系都很铁,简直像有暧昧一样。
佟卓笑着也说了两件胖萌小时候的趣闻。比如胖萌四五岁的时候在家门口和狗玩,那狗也是个狗崽爱同人玩闹,就轻咬了他一口,胖萌就用嘴巴咬了回去,他大概玩的久了也把自己当狗了。
“他总是这样冒傻气,我真担心他被人欺负被人骗。上大学之前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我罩他,大家都还待他好。他大概以为世界上的人都对他好,更单纯了。还好遇到你们这群好兄弟。”
胖萌这时候放下碗不悦地说:“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是在说我的坏话!——你干什么总是说我?”
佟卓就摸摸他的头,“傻瓜,我是在夸你呢,你想能和狗打成一片的人是多么地天真无邪赤胆忠心。”
胖萌就又抬起玩吃东西。
邵浪他们侧目,觉得佟卓果真已经驯养了胖萌——也不对,胖萌这种就像2狗哈士奇一样,亲人,谁牵跟谁走,佟卓很显然已经捏住了那根绳子。
这么想尤其让人不爽啊,特别是胖萌是他们的寝宠,喂了小一年给喂出来的。
苟邑没室友那么多花花肠子,不过也不自觉地加入进来同仇敌忾地说:“我们当然是好兄弟了,你到X大去打听打听我们2寝的人,绝对的这个!”他伸出大拇指夸耀,“我们是最团结的!2寝最高!”振臂直呼什么的。
胖萌也跟着振臂,“2寝最高!”
佟卓从这时候开始怀疑他们的寝风了。
邵浪继续打击排挤佟卓,“你是不知道大一胖萌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没钱吃饭饿得直哭,我们每个人都出钱出力把他养下来。连阿福自己也不富裕,还是义不容辞地也和他要好,给他介绍工作,每天带他去见工,给他做职场辅导。没办法,谁叫胖萌是人见人爱十七八。”说着还顺手捏了下在一旁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胖萌的脸蛋,瞥了佟卓一眼,“我们是真的不忍心看他挨饿,不像有些人,没事的时候比谁都亲,一旦出点事情就缩头缩脑地没了影。”
佟卓的手在桌子下面捏住拳头,不过脸上一点也不显山露水,反而笑说:“是他的福气。说来不凑巧,我们那个破军校,你也是知道的,新生第一年都拉到某驻地军训,后来我又被送进某营特训,整整一年和所有的朋友都没了联络。当时也不知道他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傻胖你不怪我吧?”去问胖萌。
胖萌吸溜一下吃掉嘴里的粉丝,舔舔嘴巴,“啥?”
佟卓和颜悦色把问题又重复一遍,胖萌说:“为什么要怪你啊?”
陶晋就嗤笑了下,“我提议为了伟大的友谊,干一杯!”
众人于是又走了一圈。
陶晋放下酒杯,说:“我给哥几个讲个笑话助兴。这笑话也是我听来了,贼招笑,就指望这个活着呢——说狐狸请兔子喝酒,兔子就去了,被狐狸灌醉,然后就被那个了。第二天兔子酒醉,对前晚的事情一点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狐狸又请兔子喝酒,兔子一口就给拒绝了。兔子的理由是:我不能喝酒,一喝酒,屁、眼疼。”他捏着嗓子说兔子的台词,完事2寝的人就笑得东倒西歪的。
邵浪对胖萌说:“你听懂了么?”
胖萌嘿嘿地笑说:“好像懂了。”
邵浪说:“其实你没懂。陶晋是教你以后不要随便单独跟什么人出去喝酒,更不要喝醉,不然的话屁、股疼的就是你。”
佟卓也跟着笑,说:“我也讲一个凑热闹。不过我这个不是寓言,是真事。某校论坛上发起帖子让大家讲自己大学时候的暗恋故事。其中一个人说:‘每天晚上起夜,就是为了多看下铺的他的睡脸一眼。’”他对打酒嗝的胖萌说,“是不是有点瘆人?”
胖萌说:“啊?”
佟卓解释说:“大半夜的,一个对你别有用心的上铺的兄弟特意为了看你一眼去上厕所,多特么像个恐怖故事。”
双方气氛渐渐严峻起来,万福河看形势不好,习惯性地发挥自己老大哥的作风,两方面调和,又提了杯友谊酒缘分酒什么的把场面带过去。
胖萌吃到中场休息去卫生间放水什么的。
佟卓对在场的2寝众直言不讳了,“各位,说实话,我今天请大家来其实你们也该清楚,是为了傻胖。我知道在我缺席的一年里他发生了很多事,你们给他很大帮助,他也信任你们,比对我更信任。我一直挺喜欢他的——可能以前还小,不知道是喜欢,不过大学一年里我没事总是想起他,担心他傻被人骗。前一阵子见到他我才想明白,这种就是喜欢了。我今天跟大家打个招呼,没别的,不是请你们同意——这事也轮不到谁同意。就是跟你们正式知会一声,毕竟,傻胖大学剩下这段时间还要拖你们照顾。”
邵浪哼笑说:“为什么早不喜欢晚不喜欢,偏偏胖萌不胖了才喜欢?我看你是见色起意的吧。”
佟卓说:“他胖有胖的可爱,瘦有瘦的清爽,我更喜欢他那种像棉花糖一样的性格。非要说的话瘦更好,瘦健康。”
万福河出来圆场说:“既然佟卓都说的这么坦白了,我看对胖萌也是真心的。邵浪也是关心室友,不过毕竟这种事情我们不好太过插手。”(他的心理活动是:天下大同了么?!怎么来一个弯一个来两个弯一双,真是麻烦!)
邵浪说:“哼!反正胖萌每天都跟我们在一起,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欺负他,肯定是没有你好果子吃的。”——他也开诚布公地威胁。
陶晋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们几个在大一的时候签过协议,不能和室友发生感情纠葛,否则的话真就不留给你了。既然留给你,你就要知道珍惜,不能辣手摧花祸害他!”
苟邑也拍案而起,“今天你敢践踏我们的胖萌,明年就给你上坟!”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月见身上,就剩最后一句了,他环顾四周,很淡然地说:“万恶淫为首。”
我去!
众人败兴。
话说开了气氛反而没那么僵硬,佟卓用后槽牙嘎嘣嘎嘣连启了两瓶酒,给众人倒上,笑说:“欢迎你们监督我。”举杯祝酒。
这时候门开了,胖萌从外面溜进来,大家都笑眯眯地看他,他想自己刚刚洗过手了,他们对自己有什么不满的?——又或者,自己错过了什么?
很久以后,邵浪曾经向别人感慨过,“感情是一件求之不得只能随缘的事情。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用求,只需等。各人的福分不一样。就好像他们寝室当年第一个拥有一份稳定感情的人竟然是最单纯、最一根筋的人。再好的人也可能没人爱,再傻气的人也未必没有自己的那份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