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州月》徒慕高义

4、疑虑

　　入夜。

　　月光洒满庭院，如同积水充满院落，极其清澈透明。两双眼睛不约而同注视着月色，不过是心境不同罢了。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还真是一句很应景的话。

　　收回目光，萧寒正待再读一通诗书，不料墨香却恭敬地跑了来，站在自己身旁嘘寒问暖，端茶倒水，他不禁有些别扭，随即道：“墨香，你还是回明月阁照顾昼锦吧，我能照顾好自己。”

　　“不是的，小姐让我来照顾少爷您，她说让我一定督促少爷您早些歇息。”墨香不住的摇头，活灵活现地表演了主命不可违的戏码。

　　啊？看来昼锦是杠上了，也罢，就依她吧，自己确实要好好休息了。萧寒长叹一声，转头将灯灭了，缓缓躺下。

　　明月阁内那个敦促自己兄长早些歇息的大小姐却仍是点着蜡烛，仅披着中衣，望着跳动的火苗。

　　月光落在她精美绝伦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她有种不真实的存在感。

　　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她略略想了想，随即研了些墨，用狼毫蘸满墨汁，抓过一块绢子默默写下几行字，但见是：

　　月色清冷时，
　　花落亦无痕。
　　树影舞翩跹，
　　别绪愁杀人！

　　月光洒满了庭院，萧昼锦怅然许久，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抽出一支簪，纯金打造的簪体与簪尾，顶端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麒麟，麒麟嘴中似乎衔着一弯新月。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并非寻常人家所能拥有的物件。她将那簪别住万千青丝，又换了一身月牙白的锦袍，一个娇弱的女子就这样变成了俊俏的年轻公子。

　　已是半夜时分，萧昼锦不再迟疑，轻轻一跃便出了窗外，单薄的身影很快隐没在夜色中。

　　正月初七

　　早膳后，喝过了茶水的兄妹二人在亭中坐着，萧寒有些顾虑道：“昼锦，你说如此次我有幸进入殿试，当今圣上必然追问身世来历，我若说了……当年皇上与爹关系搞得那么僵，他若暗中计算我该如何是好？”

　　萧昼锦正色道：“这个不会。其实刚年他和爹关系破裂，并非因爹涉政过多。当年的真相也许你并不知晓，让我来告诉你。当时慕容翊的太子之位并非及其稳固的，他与当今华瑶公主慕容翦均为正宫娘娘南宫卉所出，而先帝宠爱齐淑妃，齐淑妃的儿子慕容霰又一向为朝野所赞，据说是文笔了得，武功亦是惊人，慕容翊则毫无过人之处，先帝早有废立太子之意。因慕容翊是长子，行事又小心谨慎，先帝未曾抓住他的把柄才无法废除他太子的身份。爹当时正值英年，才华出众，前途无量，他求贤若渴，因而想让爹至他麾下，助他夺取江山。但爹觉得这是谋权篡位，也辜负了先帝对他的知遇之恩，便拒绝了。慕容翊恼羞成怒，在登基的第一天便将爹贬谪，也不过是疑心爹不肯忠心对他。因此你不必忧心，慕容翊虽然没有才华，却懂得礼贤下士，对人才向来爱惜，你只要效忠于他，他断不会为难你的。”

　　萧寒缓缓点了点头，旋即轻笑道：“没曾想你一个女孩子，对国家大事关的倒一样不少。”

　　萧昼锦傲然：“这个自然，先有民，后有国。无民何来国？”

　　萧寒见她认真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而萧昼锦也自觉方才说话过于一本正经，毫不掩饰地笑，二人在长亭的掩映下愈发有如在幻境中，美轮美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