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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1章 阴谋诡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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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莞救主有功,怕她受惊,贤妃特意嘱咐她好好休息几天。
自从和楚长歌达成协议后,夏莞利用这几天的空闲时间约他在景和宫相见,她专门挑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报告给他。起初他还有耐心倾听,如此这般见了三次,楚长歌终于失去耐心,黑着脸说道:“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不要来烦我!”也不等她回话,他冷冷地拂袖而去。
“这么没风度?”夏莞撇撇嘴,随即低声笑了起来。
不过这样一来,人却是闲下来了,夏莞又怕在宫中乱走惹来麻烦,一天下来基本上都在房里度过,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心里闷得发慌,手指来回拨弄着灯芯,眼睛无意识地左右漂荡,晕黄的烛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投射在门窗上,伴随灯芯的摇摆来回的晃动。
在这宁谧的深夜里,昏暗简陋的小屋里格外的诡异,尤其当门窗上莫名多出一个影子时更加骇人。夏莞一呆,狐疑地回头,目光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奇怪,屋里除了她没有其他人啊?那就只能是从外面投射过来的人影。
夏莞转头望向外头,那条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夏莞打了个寒颤,打开门探出头左右看了看,不远处隐约立着修长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夏莞眯着眼,满腹疑问:他是谁?
那条身影突然朝她招了招手,夏莞犹豫片刻,提着心走了几步。身影渐渐清晰,楚珩?他是来兑现诺言的么?心头一喜,脚步加快,几乎是跑到了他身边。
楚珩莞尔:“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皇宫。”
夏莞本想说是,转念一想:自己表现的这么迫切,他会不会借此再让她作内奸?稳了稳情绪,镇定的笑道:“奴婢能否出宫是小事,坏了殿下声誉可就是大事了!”言下之意:失信于一个小小宫女,岂不丢脸?
楚珩看着她,这小宫女说话老是夹枪带棍,心里明明紧张偏偏要故作无谓,矛盾至极!嘴角渐渐浮起笑容,他道:“你放心,本王自然不会失信于你!”见她明显松了口气,顿了顿又道,“不过现在还不行。”
如被人当头泼下冷水,夏莞笑容僵住:“为什么?”缓兵之计么?
楚珩淡然道:“时机不对。”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就想打发她?夏莞冷了脸,嘲弄地看着他:“殿下若不想遵守承诺,直说便好,犯不着敷衍奴婢。奴婢位卑职贱,人微言轻,就算对人说殿下言而无信……”见他脸色愈加难看,夏莞心里划过快意继续道,“相信也不会有人相信的。更何况奴婢也没这个胆量!”最后一句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你……”楚珩俊脸铁青,额上青筋隐隐浮现,他猛地一把拉过夏莞。
夏莞踉跄了下,手臂突地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忍着痛,抬起头看着他,冷笑道:“怎么?难道殿下想杀人灭口?”漠然的语气带着嘲讽。
楚珩危险的眯起眼睛,手指不自觉地用力,惹来夏莞的痛呼,他无动于衷,寒着脸警告道:“别再试图挑衅本王,那结果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说完,甩开了她的手臂。
夏莞揉着手臂,这男人怎么一点风度都没有,还对女人动粗!输人不输阵,扬起下巴,倔强地与他对视。
楚珩睇她,眼神闪烁着:“你真不怕死?”
“不怕!”她挺直了身体,傲然回道。其实心里是怕的。但她想,楚珩既然专门找她说明情况,有两个原因,其一,如他所说时机不对;其二,想让她潜伏在贤妃身变作卧底来报复。若是前者,看他长得阴柔俊秀,应该不是暴怒冲动的人,不会因为自己顶撞的几句话而起杀心;若是后者就更没有理由杀她。所以她笃定他不会。
楚珩哑然,默然凝睇着她,眼神闪烁。
夏莞被他盯得略显局促,干脆侧过脸不要看她。
楚珩突地笑了,摇头道:“本王不信!”
夏莞瞪他:“你爱信不信!”
楚珩还是摇头。
还不信?夏莞无语。两人对视着,谁也不肯开口。
半晌还是楚珩打破了沉默:“既然你暂时无法离开,我们来笔交易如何?”
夏莞一愣,歪着头笑道:“殿下莫不是想打垮贤妃为你母妃报仇,所以请我帮忙?”
楚珩微微一笑:“你很聪明。”
夏莞扁扁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话锋一转,“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楚珩自负一笑:“本王会给给你你想要的。”
夏莞嗤之以鼻:“你知道我想要要什么?”
楚珩脸一沉:“你最好拿捏好自己的分寸。”一个宫女如此恣意狂妄到三番两次不把他放在眼里,已经触到了他的底线。
夏莞也不恼,见好就收。过过嘴瘾可以,但若过了头就不妙了。
“只要是我想要的,殿下就能办到?”
楚珩皱眉:“只要不要太过分,本王自会做到。”
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夏莞撇撇嘴,不过眼下情况容不得她选择,只能暂且相信他。思索了下,她提出条件:“事成之后,你还是得送我出宫,这是你先前就允诺我的,所以这不算。至于我想要的……”夏莞笑眯眯地伸出一根手指。
楚珩眼一眯:“一千两?”他本以为她只是自私,所以才背叛贤妃,没想到还很贪财。
话语中不由饱含失望。
夏莞听出来了,疑惑地看着他,感到啼笑皆非,揶揄道:“殿下似乎看起来恨失望,莫不是嫌我要的太少不足以表现高高在上的晋王的财势?”
楚珩脸色陡变,敢情她是消遣他来着。
夏莞忍住笑:“只怪奴婢目光短浅,小看了殿下您的财力,你若是不介意,奴婢可以多要一点。”
这丫头端的是伶牙俐齿,表面上神态恭谨,吐出来的话却字字讽刺,毫不留情。楚珩修养再好也怒了,偏偏他真的有表现失望的口吻,才会让她抓住这片刻的疏忽对他冷嘲热讽。
楚珩稍微平复下心里的浮躁,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夏莞。
夏莞心猛然一紧,望了眼躺在他手中的瓷瓶,却不肯接过。
“你想让我下毒?”贤妃若中毒而死,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的贴身侍女。到时她哪躲得过重重审问?他不仅利用她还想害她?
夏莞冷了容颜,讽刺地扬起唇角:“殿下这个办法还真是一箭双雕啊!”既除去贤妃,又灭了她的口。
楚珩冷冷道:“不要妄自揣测本王的想法,毒死她未免太便宜她了!”
夏莞愣住,大脑有瞬间的短路。楚珩袭上她手腕,夏莞回过神,触电般闪开。
楚珩眸光一冷,将她手腕握在手里,一一掰开她攥紧的指头,修长的指缠绕住她的,不容拒绝地将瓷瓶塞置于她掌心,再缓缓合上。
他的双手依然没有离开,慢慢俯下身,坚定的眼神望进她慌乱的眸子,口吻异常坚决地道:“明日赐宴卫国使节,你寻个机会把它藏在贤妃寝宫的隐蔽之处,隐蔽到是她以为只有她自己知道的地方。”
夏莞恍然大悟:他想借她之手诬陷贤妃,不由恨道:“你太卑鄙了!”
楚珩摇头失笑:“你以为是本王诬陷她?你错了,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贤妃如何下场与我无关,但殿下如何能保证身为贤妃贴身侍女的我能不受牵连?”夏莞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瓷瓶,听他口气想必这就是贤妃用来对付他的毒药吧?看来自己真的卷入了宫廷斗争之中,到时候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指尖微紧,她不敢往下想,摇头甩开思绪,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楚珩笑道:“你若指证贤妃密谋刺杀本王及本王的母妃,陛下论功行赏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
“你……”夏莞心惊地看着他,心中愤懑,张口欲言,又忍了下来。她不喜欢被人算计利用的感觉,看来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而她就是他扳倒贤妃的关键,什么时机不对,都是想留下她的借口,否则以他堂堂皇子之尊想把个小宫女神秘送出宫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恶……
楚珩将她的怒容尽收眼底,不以为意地笑道:“到时候你立了功,恩赏是少不了的,你大可以趁机恳求陛下遣你回乡。”
夏莞静默片刻,淡淡道:“殿下若无事吩咐,奴婢告退了!”顿了顿,又忍不住讽刺,“免得被人看见了,坏了您的大计。”
楚珩动了怒:“逞一时口舌之快你就高兴?”“
奴婢高兴得很!”
夏莞皮笑肉不笑地回他一句,在怒火烧身之前及时撤离。
事情既已谈妥,楚珩自是不会追她,稍微抚平怒气,抬头望了下星空,亦转身离开。
摆脱了楚珩后,夏莞本想回房,但又无睡意,不知不觉坐到桃树底下,两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下巴放在腿上,发起呆来。
今夜是十五,月儿圆又亮,身后桃花繁盛,风轻轻吹来,花落了满地,也落了她满身,夏莞毫无所觉,呆呆地想着她来到这以后的一切,想起整天嬉皮笑脸跟她斗嘴的慕晨,冷冷却对她关怀备至的思放,他们都还好吗?有没有想她或是找她?南宫影逃出宫后又怎样了?而她却被孤零零地留在偌大的皇宫,翠娥,秋叶之流的嫉妒排挤,楚珩半威胁半利诱的利用,楚长歌的别有用心,咄咄逼人的杨行舟。
每天提心吊胆,谨言慎行艰难求生存,却还是不小心卷入这尔虞我诈的漩涡之中。她想逃却无力,而出宫之日似乎遥遥无期。
夏莞从怀中抬手,万里苍穹寒星点点,点缀着亮的有些刺眼的月儿,她用力眨了眨眼,想甩去眼睛酸涩的不适,泪却滚了下来,想起苏轼的《水调歌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嘴中喃喃道:“确实是难全!”想起远在天边的家人,不禁悲从中来,将头埋入膝间,轻微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地逸出。
一片乌云悠然飘来,瞬间遮住了月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