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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洞房花烛夜,李兰亭抬眼瞟了瞟与他正面对坐的新娘子。
在他无数次的畅想中,他李兰亭的娘子就算不是万种风情动人心魄,至少也该会又酥又嗲又肉麻的唤自己一声“夫君”,可现在呢?
现在这个理想跟他的距离,就好像西方极乐与十八层地狱间的跨度一般遥远!
他的娘子不但不酥不嗲不肉麻,还是个表情冷漠少言寡语根本尚未发育完全的青涩小果子,让他都找不出自我安慰的理由。
“御宫,请喝合卺酒。”老迈宫人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李兰亭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喊自己。
御宫?御它个狗屁的宫!在李大公子耳里听来,就算现在叫他“玉皇大帝”,他也不会高兴。
他不高兴,自然就不会有好脸色,于是垮着一张脸的李兰亭垂下眼眸,悲愤的盯着手里的合卺酒,一口闷了下去。
凤烁九年,户部尚书之子李兰亭奉诏入主中宫,侍奉刚刚及笄的女皇帝宗玥,从此与他二十年风流快活、恣意妄为的人生彻底说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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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一堆繁琐至极的礼仪结束后,新房里只剩下了夫妻两人,新娘子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这句话言简意赅可意义不明,李兰亭扭头看了看宗玥,就见小丫头已换上了一套杏黄色的睡袍,笔笔直的躺在了龙床的内侧,面朝墙壁,不冷不热的又重复了一遍。
“来吧。”
“……来什么?”李兰亭咽了咽口水,实在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想。
可惜事与愿违,只听宗玥又波澜不惊的说了一句:“来侍寝,这不是我们的义务吗?”
虾米!李兰亭一个不稳,差点没从床边栽下去。
“陛下……恕臣多问一句,您所谓的‘侍寝’是指?”
“侍寝就是侍寝。”宗玥转过脸来,有些迷惑的看了李兰亭一眼,“难道还能有别的意思?”
“呃,这个……”李兰亭不自然的咳嗽两声,瞄了眼小姑娘,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他该怎么告诉这高不可攀的媳妇,就算睡觉的真谛就是睡觉,你也不该如此不解风情说的仿佛大家坐下一起来吃饭般直白露骨啊!
“好吧,臣……臣这就来。”李兰亭最终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熄灭了烛火,郁卒无比的趟到了床上。
空阔的大殿内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李兰亭的眼睛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在两眼一抹黑中,他很快就摸到了一条纤细的胳膊。
只不过,这个胳膊正在不停地……打颤?
现在正是夏日炎炎,怎么也不可能冷的发抖,于是李兰亭只稍稍想了一下,立刻就愤慨了。
有没有搞错!本公子都自我牺牲了,到头来你反而这么不情愿?
“怎么了?”身边的人半天也没动静,宗玥不禁奇怪起来。
“……臣不想来了。”
“不想?为什么?”
“因为陛下似乎很害怕。”李兰亭直接道:“这让臣感到自己好像是个欺负小女孩的坏男人。”
“害怕?”宗玥一顿,她似乎又坐了起来,在黑蒙蒙中显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胡说,朕……朕才没有害怕!”
“可是陛下却在发抖,身体不会骗人。”李兰亭随手一戳,也不知道戳到了哪里,宗玥又是一抖。
“朕……朕……”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宗玥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几乎轻不可闻,“朕只是……不太习惯,以前没人跟朕这么近的睡在一起。”
“什么?”这下轮到李兰亭坐起来了。他不是疑问,这个答案实在使他吃惊,因为别看宗玥丫头小小年纪,人家可是二婚了。
女皇帝登基那年便有了一位长她14岁的御宫,直到去年这个御宫病逝,她跟一个成年男人在一起待了八年,让人怎么对她的原装性抱有希望?
“那陛下以前跟白御宫……都是怎么过夜的?”李兰亭终于忍不住问到。
“白虹他晚上从不跟朕一起睡觉。”宗玥稀松平常的说完,之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追加一句,“但是嬷嬷们说朕现在应该……应该……”声音再次细弱下去,直到被空旷的大殿稀释到静寂。
“……”那一瞬间李兰亭只有脱力之感,一下子歪倒在了床上。原来这丫头压根啥也不懂,害得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拿到皇宫里居然不管用了。
“喂!你怎么又睡下了?”察觉到身边的人又躺回去,宗玥不禁推了推李兰亭。她实在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当初她听人举荐他的才名才同意了这门亲事,可是从典礼开始,这男人似乎处处都不合规矩。
“陛下,我们还是早点休息吧。”占据了理论与实践的双高地,李大公子的口气充满了权威性,“您别听那帮老女人胡扯,这事是要看心情的,正所谓恰似穿花蝴蝶,分明蜻蜓点水,与什么义务啦年龄啦完全没有关系。”
“还要看……看心情?”宗玥一愣,明显从未想过。
“那是自然,所以现在您只管好好睡觉。”李兰亭拍了拍宗玥的小手,被折腾一天后的困意也重新爬了上来。
原来显得神秘不可侵犯的伟大皇帝陛下,居然也有这么傻气的地方,李大公子打了个哈欠,忽然感到心理平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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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当心一点,要是碰坏了一个,你们可就干一辈子也领不到一文钱了。”李兰亭监督着内侍们布置他的寝殿,嘱咐了一通后,才坐回贵妃榻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老人,一脸怨气。
“你这布置的不错啊。”老者丝毫没把他的不满放在眼里,反而四处环视了一番,由衷赞叹。
“……”李兰亭对老头这转移话题的无赖招数很没辙,嘀咕道,“那是,既然都事已至此了,我也不能太吃亏。”
“呵呵,所以我才觉的你是最佳人选啊。”
“这算什么理由?”李兰亭怪叫一声,“这就是您一脚把学生踢火坑里来的原因?”
没错,眼前的老头就是在女皇帝询问御宫人选时一句话便扼杀了李兰亭后半辈子的人,也是他的授业恩师和三朝元老的现任太师。按老师对自己的了解,他应该知道自己在宗玥这缺乏情趣的后宫里,不是于沉默中爆发,就是于沉默中变态。
“陛下幼年登基,从小就被帝王之道所教导,只是一个成功的君主不仅要有御下之术,也该懂得人情世故。”老太师慢腾腾的喝一口茶,又绕回了话题,“而你是我的学生中最爱讲究风月人情的,这不正是你的强项吗?”
“……先生,您对学生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啊。”李兰亭眯了眯眼睛,对着他这越老越狡猾的师傅大叹了一口气,哀叹自己遇师不淑。
“好说好说。”老太师笑眯眯的捋了把稀疏的胡子,笑的分外慈眉善目。
正题说完,也正逢宗玥下朝而来。老太师识相的告退,把偌大个空间留给了这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你说的布置就是这样的?怎么这么奢华?”宗玥才一进殿里,就皱起了眉头。坤泰殿此时已被李兰亭动用私人藏品、内库珍品和朝廷为他置办的聘礼装扮的处处丹青离骚,是她极不习惯的。
“非也非也。”李兰亭摇了摇手指,“这不叫奢华,是这里以前太乏味了。”
“奇技淫巧,最是玩物丧志。圣人也曾有云‘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奇技淫巧?”李兰亭差点笑喷,半个月相处下来,他仍时常会被宗玥对生活的理解所打败,“这算哪门子奇技淫巧?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修饰,您见过哪家人府里只有死气沉沉的木头家具和一堆严肃的警世名言?”
宗玥皱着眉头并不回应,李兰亭就知道她心中不服,便继续道:“那陛下可知圣人还说过‘不可着意求贤’?适当的时机,要破除执着。”说着他拿起一摞初步筛选好的奏章在宗玥眼前扬了扬,“我装饰寝宫,一来为居处增辉,二来体现宝物的价值,三来愉悦自己的身心。我的心情一好,头脑也就清醒,办事的速度也快,如此百利而无一害,哪里玩物丧志了?”
宗玥听他这般说,不禁走过来翻了翻李兰亭今日的工作结果,居然真没找到什么可抓的纰漏。可她直觉李兰亭的理由很不正经,一时又无法驳倒,最终只得嘀咕了一句——
“歪理邪说。”
李兰亭摇头失笑,未再辩驳。结亲之前,他只听闻这小小的女皇帝有着超脱年龄之外的稳重老成,亲身接触之后才知道,她还是个循规蹈矩的个中翘楚,而这一切,都要拜他的前任所赐。
他这位前任的白御宫似乎是个非常酷爱自律和律人的人,把包括小皇帝在内的后宫人等都教化成了只知人生苦短不知人间烟火的职能机器,直到他病逝为止,这一风气依然固若金汤。论这份力度,着实令李兰亭钦佩,可惜在理念上,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李大公子实在与他的这位前任不合。因此就算不从培养明君的角度出发,光是为了自己能在这后宫里待的舒坦,他也不得不对皇帝改造一番。
但他也深知对顽固分子的改造不能一蹴而就,亦明白扭转一个人的惯性思维困难重重,不过在李兰亭傲然的人生字典里,尚无“不可能”这三个字。
于是,夫妻的第一次对战迎面而来。
那是册立中宫整一个月后,户部尚书李大人协同夫人及其家眷入后宫觐见皇帝和御宫,进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后,他们与皇帝夫妇仪式般的客套了几句,再吃了一顿饭,然后领了赏赐,打道回府。
一切看起来很是圆满顺利,只不过,这是……“看起来”。
实际上早在十天之前,李兰亭就递上了希望能免去父母跪拜之礼的表彰。他那洋洋洒洒几大页自认说的入情入理兼带感人肺腑催人泪下,宗玥也并没有驳回。可是见面当天,他还是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父母对自己磕头,天晓得李大公子是怎么忍耐才没有当场掀桌的。
但是这事还不算完,当两人回到寝宫四下无人后,李兰亭开始耐着心和风细雨的发问了。
“陛下,臣之前希望能免去臣父母的跪拜之礼的表章,您没有忘记吧?”
“朕没有忘记这件事。”
“那么臣阐明臣生为人子,被父母跪拜实在有违伦常,这一点您觉得有道理吗?”
“朕认为可以理解。”
“那陛下说会考虑臣的奏请就是在敷衍臣喽?”李兰亭的音调一下子提高,他觉得如果宗玥不是故意耍他,那么他们两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对于“协商”的理解有问题。
不过看来理解有问题的应该不是他,因为宗玥仅是顿了顿,便坦然答道:“朕没有敷衍你,朕说会考虑,考虑的结果就是没有先例,所以这跪拜之礼是不能免的。”
那一瞬间,李大公子脱离愤怒了。
宗玥的“常识”再一次击败了他,让他一肚子或高雅或通俗的骂娘话冲到嘴边,却不知道还能怎么说。最后他只能烦躁的在原地转几圈,然后憋着一肚子火走入内殿,下定决心让宗玥亲身体体会一次,什么叫作人本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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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不好了!”
当一个内侍气喘呼呼跑过来的时候,宗玥正在批改奏折,她仅扫了来人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在中宫任职的内侍。以前在宫里没人敢这么喧嚷着通报,自从某个人来到后这个现象才开始攀升。所以虽然嘴上问着“怎么了”,宗玥的内心却已隐隐有了答案。
果然,内侍喘了一喘,临到回话,却又神色古怪:“这……陛下您还亲自是去御花园一趟吧,御宫他……御宫他……”
“他”了半天,没个所以然,宗玥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朝御花园而去——作为君主,不管是朝廷之上还是夫妻之间,她认为帝王就该主动解决问题,哪怕她根本想不通李兰亭干吗要从宫宴后就跟她闹情绪,难道就因为她没免去他父母的跪礼?可这些都是早已定好的规矩,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罢了罢了,宗玥摇了摇脑袋,决定放弃猜度李兰亭这个怪人的心思。如果他闹的不大,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他闹的太过分,她就敲打敲打他。只是想到了种种可能,宗玥也没想到御花园里呈现给她的,竟是如此一幅画面……
落英缤纷、莺声燕语,花丛中一群粉色宫装的少女正在四散逃窜,而李兰亭犹如马蜂般的黑色身影则到处乱飞。那一身黑纱纹绘的端正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了温柔窟里纸醉金迷的味道。
在外围伺候着的内侍早已满头黑线,被追逐的宫女们也是惊慌的疲于奔命,看到宗玥前来,大家纷纷犹如看到救星一般,迫不及待的跪下来高呼万岁。
“美人,美人别跑啊!哎呦……”李兰亭还在扑人,结果被一名跪下的宫女绊倒,一个狗吃屎摔在草地上。
宗玥隔着一段距离站定,看着大刺刺躺在地上的李兰亭,不知道他在唱哪一出,却本能的对如此不着调的行为大为恼火,“李兰亭,你在干什么?”
“哎呀,原来是陛下大驾光临啊。”李兰亭扯下蒙眼的纱布晃悠悠爬了起来,,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臣在跟大家玩游戏呢,这叫瞎子摸花,陛下要不要来?”
“朕对你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低俗游戏不感兴趣,你可知道你已经触犯了宫规!”
“哦~”李兰亭悠扬的拉长调子,“原来臣触犯了宫规啊,敢问臣触犯了什么宫规?”
他的嘴脸颇为大言不惭,宗玥的表情更冷了几分,一眼扫向负责中宫事物的常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太监只得站出来颤颤巍巍的回答,“御宫无故与女子肌*相亲,*乱宫闱,又御前失仪,轻则鞭笞,重则……重则死罪。”
“什么什么,肌*相亲?*乱宫闱?”李兰亭居然笑了起来,“陛下看仔细了,臣可没碰这些女人一根毫毛。”说着他将两手从宽大的袖子里伸了出来,还特意在宗玥面前晃了晃,原来那双手上竟赫然戴着一副精致的缂丝手套!
“陛下您看,臣如此洁身自爱,是否可以和宫人们继续游戏了啊?”看着宗玥吃蹩的一张小脸,李兰亭笑的无比餍足。你不是爱讲规矩吗?你不是爱教条吗?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宗玥被那双手套晃的眼晕,这时终于明白自己被耍了,李兰亭明知故犯就是为了等在这堵她!
“来人!”一念至此,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厉喝一声,“送御宫回泰坤殿,禁足三个月,除负责饮用之事者,一律不准出入!”
“等等!陛下此罚又是出自哪条规矩?”李兰亭也一下子硬气的挺直了腰板,一双星目逼视着宗玥道:“陛下为什么生气?臣跟这些女子不亲授不通向,陛下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的责问一声高过一声,面目是宗玥从未见过的严肃,可明知他说的句句在理,宗玥却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气。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生气?这本是个可大可小的问题,她为什么不能冷静处理呢?
“因为帝王之威需使人皆畏之。”忽然一个严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是深埋心底的咒语,能够随时随地的发动,让宗玥内心一紧——是的,无关对错,她是天子,没人可以开她的玩笑!
“还看什么?还不送御宫回宫!”想到这里,她索性不再同李兰亭周旋,而是以超乎年龄的冰冷口气吩咐侍卫强行将他拉走,但耳听的男人的笑声与嘲讽渐行渐远,一颗心却已是静不下来。
以己之喜恶而断,此乃私欲……宗玥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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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宫,您就跟陛下服个软吧,陛下也不是真的要处罚您。”
在被软禁的第四十天,李兰亭第一百零三遍的听着他的中宫常侍这般苦口婆心的劝他。他捏起一颗杏子闲适的放在嘴里,也不出声,心想男人服软的头他可不开,否则女人次次没完。
“御宫对陛下太过急躁了些……”老常侍谦恭的半弯着腰,仍然孜孜不倦,“陛下自小长在深宫,她所受的教导与常人可谓天差地别,御宫如果不耐心了解陛下,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李兰亭咀嚼果子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瞄了常侍一眼,这是个在宫中待了小半辈子的老人,他清楚这种人说的话并不全是客套。
老常侍似乎从主人的沉默中读出了让他继续的意思,于是接着道:“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在如何与人相处上生疏的很,御宫如果硬顶,不见得能让陛下明白您的心情。”
听到这李兰亭就有气了,“她难道连一点点夫妻之道都不懂?那她以前跟白御宫都是怎么过的?”好歹也15岁了,好歹也结过亲的,笨到这份上说不通吧。
“先御宫……”乔内侍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有微弱的叹息,“说来话长,陛下其实……很害怕先御宫。”
“哦?”这倒有些意外。
老常侍却是无奈的笑了笑,缓缓开口,“先御宫长陛下14岁,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师徒。先御宫对陛下……是极为严厉的……”
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暴雨,在夏季的夜晚,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天气。李兰亭就孤身一人行走在这雨中,其行迹可以说……有些鬼鬼祟祟。
没错,他不在蹲禁闭,他跳窗溜了。李兰亭从小便是“被关禁闭”的老手,结果只因他想不想开溜而有所不同。于是想要开溜的他这次也成功绕过守卫的防线,在他的面前,皇帝所居的承乾宫已经越来越近。
他来这里,是想缓和与宗玥之间的僵局的,老常侍一番爆料让他觉得自己堂堂男子汉,确实该给一个童年郁闷的小姑娘更多余地。但这不是说他承认自己有错,所以他也不打算正装朝服跪在承乾宫外面捧着个检查书逐条自我批判。他此番偷溜过来给对方一个台阶,也要对方识相,若是宗玥小朋友再跟他扯什么规不规矩的,他就立马拍拍屁股回去继续宅剩下的五十天。
承乾宫比泰坤殿大很多,也显得更加寂寥,不多的几个烛台在暴雨的风吹下抖动着烛火,朦朦胧胧。李兰亭用与离开泰坤殿时一样偷鸡摸狗的神技爬进室内,悄无声息的摸到床边,却意外的发现床上半个人影也没,甚至连被子都不见踪影。
咦?常侍不是说她偶感风寒,很早就回宫休息了嘛,难道小丫头又出去了?他透过门缝朝外殿望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宗玥的贴身内侍正在外面值勤,这就说明皇帝必然还在寝殿之中。
那人到哪去了呢?
李兰亭纳闷了,他理了理纠在一起的湿发,只好把内殿的每个角落再仔细的看一遍,可这座宫室除了巨大的御床外几乎空无一物,除非还有其它秘道,否则只剩下多宝格下的大橱子,可是……难道皇帝能在橱子里?
李兰亭盯着橱子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打开了柜门,而上苍也及时的赠送了他一个闪电照明,好让他看清橱子里的情形。
只见那里面一堆绫罗绸缎,而埋在这些织物里的,正是用被子把自己裹的像个包子似的……宗玥?!
“陛、陛下……”那一瞬间,李兰亭失语了。他充满奇异不解和迷惑,纵使亲眼所见,也觉得匪夷所思。而小丫头也没有睡着,她的小脸在华丽非常的锦缎衬托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看着李兰亭的表情同样是茫然无措。
半响的沉默后,李兰亭再度动了动嘴,似乎是想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可尚未实施下去,一个落雷却让殿内的情形猛然急转直下。
“啊!”宗玥的尖叫几乎与雷声同时响起,她如同被踩了尾巴似的,噌的一下就从橱子里窜了出来,快的李兰亭只来得及看见一团花影子,便被力道重重撞倒在地,前胸还被人死死的揪住。
“陛、陛下……你怎么了?”他看着抱住自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宗玥,大脑一片米糊。什么情况啊这是?!再饥渴的风尘女子也没这么热情啊!
但宗玥只是一个劲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语焉不详的不停念叨着,“不要,不要!”
“陛下!陛下!”李兰亭只好不断拍着小姑娘的背,让她放松身体以免把自己给勒死了,可是随着下一声雷响,宗玥又一下子僵硬了起来,浑身像筛子似的抖个不停。
这下,李兰亭终于缓过劲来了。
难道……莫非……总不会……皇帝她怕打雷?!
这个念头刚一划过脑海,李兰亭简直控制不住的想仰天狂笑。万万人之上执掌天下生死的皇帝会怕打雷?那个一句命令就让他被关了三个月的皇帝居然会怕打雷?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这次他的口气已多了份幸灾乐祸,并且不着痕迹的用力把宗玥的小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他很想看看她此刻该是怎样狼狈的表情,可是当真面对那张脸时,蜂拥而起的笑意却又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卸去了庄重的面状,擦掉了上挑的眉线,满面的泪痕还夹杂着紧张和恐惧,宗玥的青涩脸蛋与寻常的邻家女孩也没什么不同。李兰亭想起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几个妹妹,而同样的年龄,宗玥却一个人缩在这个不大的橱子里。
轻叹了一口气,李兰亭将宗玥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但当他想把她放到床上去的时候,小姑娘却像雏鸟般一点也没有松开他的意思,李兰亭只好拽过被子把两人一起盖住。
“……陛下既然害怕打雷,为什么不找人来陪您呢?”搂着宗玥半靠在床上,李兰亭的感觉有些微妙。除却新婚之夜外,这还是他第一次与小姑娘同床共枕,李兰亭起初不明白这安排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加干涉,他对个15岁的小丫头可没什么胃口。
但此时此刻,李兰亭已知道这个小丫头自小便被丢在空荡荡的宫殿内,她那年长的夫婿也禁止任何人陪同在侧,只是为了让她习惯孤独。
“因为……很丢人”外面的雷雨还没有结束,可或许是有了可依靠的人,宗玥的身体不再那么紧绷,“白虹说,让人看到朕害怕的样子……是帝王的耻辱……”
真是够绝!李兰亭皱了皱眉头,又看向床头案几上搁置的空药碗,“那陛下身体抱恙,也没人来服侍?”
“御医按时进药后就会退下。”宗玥咳了两声,“朕……朕不需要人陪在旁边,白虹说帝王不能养成依赖的习惯,那样就会丧失主动权。”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到这里,李兰亭简直要同情起宗玥来了,就某种层面而言,她也算是摊上了个极品老师。
“简直是扯淡。”他不禁评论道:“外人姑且不论,夫妻就是为了一体同心的,你嫁个男人却在你生病时还说什么自己克服困难,你要他何用?”
“……可是朕不是寻常人,朕与御宫也不是寻常夫妻。”
“难道我跟陛下就都不是人了?”李兰亭眉毛一挑反问道:“或者陛下还觉得这样虐待自己的滋味很好受。”
“朕……朕……”宗玥本能的想反驳,可是内心最直接的感觉却告诉她,与那漫漫长夜中寂寞冰冷的独眠比起来,这种与人相拥的感觉真的很好。
“朕也不清楚。”宗玥不由握了握李兰亭的手,低声道:“好温暖……为什么仅是与人握手,朕就会觉得温暖呢?”
“陛下想知道吗?”李兰亭弯下身子,对上宗玥一双迷惑但却晶莹的眼眸,深沉的笑道:“那陛下可得跟臣好好学习了。”
春节时期帮朋友写的小短篇,现在应该过了时效,发上来娱乐一下吧。
顺便平息一下龟速填坑的民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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