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错行21道》木珏行

1、楔子

　　几近傍晚，城南火车站内，人潮涌动。
　　再有二十天左右就要过年了，拥挤的人群排着长长地队伍，满怀欣喜地望着检票口。充萦在候车大厅里那扰人的杂乱声夹杂着呛人的烟味烦扰着本就不稳的心绪。然而，这些似乎都不能打扰一个人。她就坐在大厅的角落里，低头盯着右手那张被撰地变形的车票。三五个学生摸样的人擦过她的身前，挤进队伍里。带着凉气的微风，撩起了她掺有银丝的发尾。她的嘴唇僵硬地弯个弧度，似在嘲讽自己。
　　去了又怎样？是真的又怎样？现在，一切不早已注定了吗？
　　喃喃自语牵动的是她多年前早已流干的泪水。她双手覆在脸上，低声抽泣。待放手时，盈盈泪水仍在眼中，但眼神已漠然。她抿抿发白颤抖的唇，微微上扬嘴角，似在勉力微笑。最终起身，双臂下垂，薄薄皱皱的红色车票，悠悠落在水泥地上。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每年回家都这么多人？系里可是提前两天考完试的呀！沈熠熠艰难地挤在长长的队伍中，左手拎着装有食物的塑料袋，后面的背包都快挤得变形了。她向旁边蹭了蹭，调整到个较为舒适的位置。用右手顺势朝后摸了摸背包，确定拉链没有开。候车室里人多，东西很容易就没了——不是丢了，就是被偷了，尤其是赶到过年。到了这里，谁没事都不喜欢到处乱跑。无奈加无聊，沈熠熠只得扛着自己的东西站着，胡乱地扫视整个大厅。面前的塑料座椅上大包小包垒了不少，连让她稍微搁下袋子的地方都没有。唉？沈熠熠一愣。地上这东东咋有点像车票呢？鬼使神差般，沈熠熠下意识地避过重重阻碍，弯腰捡起张皱皱的红纸。果然是车票。无巧不巧地还是同一列。
　　沈熠熠左看右看，人人手里几乎都捏着车票。好不容易瞄到个没有拿车票的年轻人，连忙挨个询问：“这是你的车票吗？”
　　年轻人摆摆手。
　　这时队伍蠕动——开始检票了。沈熠熠拽着行礼，又问了几个人。眼看着快要检票了，沈熠熠盘算着只能给工作人员这票了。
　　好不容易“移动”到了检票员前，沈熠熠刚将票伸到他面前，就打上了洞。
　　“这票不……”话还没有说完，后面的人潮就把她向前推了很远。
　　“我还没说呢！这票是刚刚……”
　　“检完的，快走，别堵那儿！”穿着制服站在椅子上居高临下指挥人流的大叔，不是一般的彪悍，指着沈熠熠就是一吼。沈熠熠一怔，左右为难。后面大妈好心地说：“闺女儿，别呆着了，快走啊，火车就要开！”
　　“这票，我刚捡的。还没给人家哪。”
　　“丢的那人肯定有办法，说不定早混进来了。要不早回了。都多会儿了，你还瞎等！”说完，急匆匆拎着包涌进了人群中。
　　是啊。沈熠熠想，现在不少人都是混进来的，先上车后补票。这时候想把票还给那个人已经不现实了。不过看着自己那张票还没来得及打洞，沈熠熠有点无语。都进来了，检不检这票，都没多大意义了。到了上车的平台，沈熠熠犹豫了一下，排在了打了洞的捡来的票上写的车厢前。
　　又是一阵你推我挤，沈熠熠艰难的踏入车厢门，门框下角的地方几不可见的闪了一下。坐上座位后，她长吁了一口气。放好背包后，才抬头打量周围环境。嗯，车里干净了不少，连套座位的单子都像是新的，什么时候列车改样子了，还和原来几次坐时大不一样。咦？刚才过道上不是挤满一堆人吗？咋这会都不见了，下车了？不会呀，这可是始发站。沈熠熠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这本来就跟她没多大关系，人少不是更好。但是，心里还有不安，不知道丢了票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混进来，还不知道他会不会记得自己的车厢和座位号。如果他真的进来的话，她就把票还给他，自己再去找她的座位。
　　车开了不久，坐在沈熠熠身边的年轻女孩倚着窗，用胳膊肘捅了捅她，问：“哎，玩的怎么样？”
　　“什么？”沈熠熠奇怪地看她。心想这个人挺人来熟的。
　　“切。”，女孩朝后靠了靠，“干什么不说，别不好意思嘛。又不是你一个人第一次来这里。我看这儿不比咱们区平，也就那个玩游戏机的地方好，电脑多，芷蓠可没有。”说完还大笑，“我还想买呢，就是银两不足。”偏头看着一脸迷茫的沈熠熠，笑脸垮了下来。“小姐我说的不对？玩就要尽兴，难道你不是刚玩完回来？”
　　“不是啊。”沈熠熠琢磨着，我是来这儿上大学的呀。
　　“啊？你在这儿谋有一职？哇，你家里同意了？！好厉害，令堂深明大义啊，不像家母，那次我稍有外出谋生意愿，就罚跪了一炷香时间，说是‘女子理应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恪守本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搬谥朝那一套。不过没听说咱们芷蓠有姑娘到21工作啊。”女孩托着腮想了一会儿又说：“你不是芷蓠人吧？为什么报到我们这儿？不是说区平其他地方条件特别好吗？”
　　女孩好奇而热烈的眼神看的沈熠熠心里发毛。什么跟什么啊？区平、芷蓠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个语调措辞，古不古今不今的，难道是和她说冷笑话？或者时下流行这种调调？两天不上网她就和时尚脱轨了？
　　眼瞅着对方不知神游到哪去了，女孩心想这人该不会和别人是看不起芷蓠、瞧不起自己吧？当下不高兴地撇一撇嘴，不服气地拽起衣服的一角。“看，这是我刚买的，够费神的吧？”
　　“费神？”沈熠熠顺着她的手，看了看衣服，淡粉色方格外套，配上白色毛茸茸的衣领，简单大方的设计加上女孩白皙的面容，煞是好看。不过，这和“费神”有什么关系，难道是说费了很大的神，好不容易才买上这件衣服？
　　“嗯，很好看。费了不少神吧？”沈熠熠很礼貌地回答。
　　女孩愣了愣，之后几近崩溃地大叫：“费神啊！是费神！这你都不懂？流行、时尚、那个什么莫等！”
　　沈熠熠一顿，扯着嘴角看着面前快要吃掉自己的女孩，无奈而小心翼翼地询问：“fashion？”
　　“呃……”女孩脸腾一下红了，小声地说了句：“好像是吧。”便扭头不看沈熠熠，又靠到了窗边。
　　见状，沈熠熠也不好意思和她再说话，话题就此结束了。
　　因为不敢在火车上睡觉，沈熠熠通常会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现在看着坐在里面靠窗的女孩，不知怎的沈熠熠感到不方便。虽然，这尴尬的气氛来的有点莫名其妙，让向来不会安慰人的沈熠熠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有人出糗的时候，让人家自己稍微缓一缓会比较好吧？于是，沈熠熠挺了挺身子，强打着精神，安静地听着车厢里的动静。
　　乘客们无非是聊着自己的所见所闻。但是，沈熠熠真得很想说“但是”，为什么大家谈的语气给人一种团体旅游回来兴奋劲儿还没过的感觉？还有那个笑的眼睛都眯没了，手握DV机，另一只手大晃特晃和别人侃个没完的大叔怎么搞地和车里每个人都很熟似的？还有，还有他们说的“区平”“芷蓠”又是哪里，怎么不记得火车路过这些地方，再说，也没听说过这种地方啊？沈熠熠有点慌了，手紧了紧放在身前的背包，不断告诉自己没事，刚才那个时段就这一趟列车不是吗？没什么好怕的，沈熠熠掏出车票。看，还是去自个家的嘛。庸人自扰了，自扰了。
　　“还拿它干嘛？又没写到区平，难道做纪念？衙门就喜欢装样子，写上到21世纪又有什么问题，还怕有人查啊。”突然，身边传来女孩不屑的声音。
　　“你说什么……21世纪？这车要到区平？”
　　“嗯，21世纪再好玩，你也得回啊。难道你不是回区平的？开玩笑。”
　　“不是。”
　　“呃？”
　　“我不是去区平的。”
　　女孩怔了怔，唰地站起来，朝DV大叔喊：“导游！这姑娘坐错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