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情，遗恨》天天笑一笑

16、天恕临头

　　民气！该死的民气！如莹把手中的绢子反复地纠结着，咬着的唇仿佛也要渗出血丝，双眼含怒地瞪着眼前富丽堂皇的神庙红木大门。

　　看来最后一丝希望在今天了，成败尽在此刻，倘若天真要亡她，她偏逆天而行，正思及此，本晴朗的天空“轰隆隆”地霹了一声雷，但依旧没有悍动如莹的决心。

　　“小姐，圣女让小姐着圣衣，请小姐快些回去吧！”小翠唯唯诺诺道。

　　如莹最后看了神庙的门，转身离去。

　　“啊！”无悔只觉得撞到什么东西，惊得出声。

　　“大胆奴才！如此在宫中乱窜，惊了太子爷，还快不跪下！”太监惯有的阴阳怪气喝道。

　　无悔懊恼不已，怪自己一时失了分寸，没留意身处何境就乱跑，赶忙垂下头，跪成一团。

　　“抬起头来。”平淡的听不出感情的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

　　无悔眼睛悄悄四下一扫，确定是对自己说的，虽心中极度忐忑不安，但还是垂着眼睛，稍稍抬高了脸。

　　一时鸦雀无声，无悔正暗忖着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下巴感到凉凉的，纳闷之际却看到了一又阴蛰的眼睛，那眼睛分明有些戏谑之意，好似能看出她的所有心思，薄薄的唇也抿着丝嘲弄的弧度。

　　“奴才该死，惊了太子殿下，望太子殿下恕罪。”无悔知道眼前的人不好对付，虽不怕他，但实在不想纠缠下去节外生枝，于是不着痕迹地重新跪好，将一张脸严严实实的“埋好”。

　　“怎么看着有些眼生，你是哪个公公管的？”太监狐疑地问道。

　　无悔听到太监的问话，顿时语塞，额间冒出了冷汗，正迟疑着要做答。

　　太子天籁般的声音传来：“圣女仪式要开始了，先把他一起带着，结束了再细问吧，父王母后可等着咱呢！”

　　太监和无悔同时安静下来，一个是胆怯，一个是松了口气。

　　冗长的圣女接任仪式，果然时间够长，规模够庞大，无悔虽不认为圣女一定能做什么，可也理解民间对神的渴望，希望得到神的庇佑的感情。

　　圣女交接，由皇家和百姓一同参礼观礼，可想场面之浩大，可谓人声鼎沸，无悔也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

　　好在皇家和百姓有士兵隔着，而无悔跟在太子后面，所幸空间还算宽敞，不像百姓那样挤到不行。

　　皇上祈福，大臣跪拜，百姓也一齐跪下，无悔在太子身后，正好看到太子的后脑勺，心里捉摸着如何全身而退。

　　正当无悔想得昏昏欲睡时，百姓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无悔一个激灵，顿时惊醒，眼睛瞪得溜圆。

　　太子戏谑地向她的方向一瞥，无悔又是一惊，难道刚才自己偷偷打盹被他发现了？——真是怪人，看她干嘛！

　　百姓间的躁动更大了，无悔这才发觉一个妙龄女子身着白色雪纱，脸半掩，在人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这是她这些天第一次见到如莹，不知怎的总感到哪里不对劲，肯定是那个怪太子闹的，无悔撇开杂念。

　　“请新任圣女代南国子民进神庙，向神灵祈福！”司仪沉闷的声音传来，听着让人直想打瞌睡。

　　无悔看着如莹的背影，明显地感到如莹的身体一僵，无悔又想起那番对话，难道……不！不会的！

　　所有的眼睛都聚集在如莹身上，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神庙，马上要进入神庙了，百姓的欢呼声更大了。

　　如莹听着百姓的声音定了定神，抬起右脚马上要跨进神庙大门，天空顿时骤变，原先的晴空万里，瞬间被黑去笼罩，刹那间天空就满了黑布，光线也暗淡了下来，地却发着亮，空中不停地闪着雷电，一时间众人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

　　忽然，一向端庄的上任圣女，在椅子上跳了下来，在众人万分惊异的目光下，将自己扰的一丝不苟的发全部扯开，疯疯癫癫地又哭叫又跳：“神灵发怒了，神灵要惩罚南国啦，南国要遭殃啦！我看到南国的子民在灾难之后，死了三成，残病了三成，剩下的全成了亡国奴！南国的男子成了奴，南国的女子全成了娼！全是因为你！”圣女如同刚从地狱走出般，眼里满了绝望和泪水，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人触目惊心，手指颤抖的不能控制，指着如莹，狠不得一口吞了她似的，“你不听我的百般劝告，凭自己的身份以自杀威胁恐吓我，现在上天发怒了，只因你的恶行，现在所有在场的人都将成为你的陪葬！”

　　圣女语音刚落，天空疯狂的开始下雨，下的是红色的雨，仿佛是被杀之人流出的血，甚至能闻出些许血腥之味。

　　如莹也被吓呆了，喃喃地哭喊：“不！你胡说，我没有！是我点亮了神灯，我就是圣女！”

　　圣女继续指责道：“我在神灵面前也不再被信任了！不对你处极刑，难平神灵之怒！”

　　百姓也疯狂地喊着：“杀了她！平息神灵之怒！杀了她！……”甚至有人往如莹的方向扔东西。

　　一时间状况发生，难以控制，无悔也看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的表情阴阳难测，尽管太监护着他，但红色的雨水仍然打湿了他的衣服，可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脸上依然带着笑，仿佛生与死，是否亡国都与他无关。

　　选圣女本是件美事，可演变成眼前这一幕，要说皇上不气恼完全不可能，他绝不能让南国在他眼前遭到任何伤害！

　　在众人仍在呼喊之时，宁王从座位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向如莹，到了她跟前，竟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指着如莹：“孽女，不杀你难平众怒！”正做了势要砍下来，却被皇上随手使出的杯子挡住。

　　尽管事已如此，皇上无法亲眼看着自己亲哥手刃亲女，眼看百姓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他抬手，百姓疯狂，但对皇上仍是敬畏有加，马上安静下来，皇上亲自走下座位，来到圣女面前，双膝跪下：“在朕的在位期间，出了此等大事，朕也有责任，但事关重大，南国及南国的百姓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国家和任何一个子民遭受任何不测，还请圣女在神灵面前替南国求情，不要弃南国子民于不顾！”说完以头撞地。

　　百姓见此，虽有气恼，听皇上所言的也尽是为国家百姓着想，也都纷纷跪下求：“求圣女救南国脱离危难！”

　　圣女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雨水：“如果可以，我愿将自己的生命献上给南国！我愿拼死一拭，还请大家一起为我祈祷！”

　　所有人都跪了下来，为着圣女的这句话，各各眼中都噙满了泪。

　　圣女换了身洁净的衣服，重新打理好头发，进了神庙。

　　众人也不起身，一起祈求，嗡嗡的祈祷声哭泣声让人听着直心酸。

　　如莹此刻瘫坐在地上，嘴里也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可没有人再注意到她。

　　顾念北这两天眼皮一直在跳，心神不宁，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

　　掐指一算，今天刚好是如莹接任圣女的日子，“该不会……不！”他马上否定自己的乌鸦嘴。

　　但他仍是坐立不安，他正打算走走门路，托官家朋友带他一起去观礼，可还没迈出房门，天突然变黑，雷电不息，不一会儿还下了红雨！！

　　顾念北想起往事，暗叫一声糟！这分明是天怒啊！看来真出事了！

　　无悔稀里糊涂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甚至仍身穿着小太监的衣服，圣女拿着神灯，从神庙走出，一直朝着她的方向。

　　所有的人的眼睛都跟随着圣女的身影，最后把目光凝聚在无悔身上，圣女把神灯放到她面前时，她手上那颗诡异的戒指居然发出紫色的光芒，神灯嗖的就亮了，接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无悔被圣女领进了神庙，圣女让她跟着她说，圣女说一句，她说一句，说了什么，她记不清了。

　　只知道不多久，天空大晴，地上的血雨也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原样。

　　皇家百姓一同喜极而泣，神灵平息了愤怒，神灵还没有放弃他们！众人感激之声响彻云霄。

　　皇家率百姓圣女一齐向她跪下，感谢她救了南国，她阻拦不了，皇上只道理应如此，只让无悔受礼就好。

　　后来皇上当着所有人的面，问她有什么要求，她说：“大赦天下，免除赋税。”百姓中又爆发出雷鸣似的欢呼声，皇上经此一事，也欣然颔首。又和蔼地问她还什么要求，无悔看着一旁失魂落魄的如莹，她同样无法当做没看到，想必如莹回到宁王府中，只怕生不如死，从刚刚宁王一副当天下人的面，眼不得想一剑杀如莹的架式，无悔不能放任她自生自灭，“恳请皇上让如莹陪我一起度过这七年，为我点亮灯，这也是神灵的旨意！”众人沉默，皇上略一沉思，轻吐一口气，微笑着点头应允下来。

　　顾念北看到眼前此情此景了，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要做些什么，但他唯一能确定的，他愿意一直等着那个不要命的女人！

　　他爱她，本来就是不计一切的，不管她是谁，不管她怎么样，她都是她，而他爱她！或生或死，他都要一直陪着她，和她一过走过！

　　她所有的伤痛，让他来为她疗伤吧。

　　仿佛一场闹剧般，剧末时让人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无悔虽不知道圣女要做些什么，但她以为接下来的七年，必定是无趣却有意义的，而她却没料到，正是当圣女之时，她却发现了惊天的秘密，而她的人生，不！应该是所有人的人生都因她成了圣女而发生了巨变！

　　昭和看着眼前的一幕幕，他多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甚至他现在还处于震惊的状态中。

　　他心里在一阵阵的做痛，不知道为什么，无悔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了，她明明就在自己面前走过，却像是根本没见到他似的，从何时开始的？就算他在她面前，而她却似乎根本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