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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待到春天来临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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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英国的春天总算是到了。梅林没有吝啬他的魔法,浓雾散去总现阳光,马尔福庄园背后的山坡开满了或粉或白的野蔷薇,枝身细长,丛蔟相间。野蔷薇,浪漫的爱情,淡淡的愁绪,映照着生命的寂寞,在和煦的春风中摇曳。
四月末,马尔福在新开辟的土地上种上了荆棘,浅紫色小花在枝条上绽放,最后却被漫山的野蔷薇侵占了领地。一个给人带来伤痛和灾难,另一个锲而不舍地和它融为一体,尽管它的身躯如此娇柔。马尔福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最新杰作,同属于有刺的植物,也许它们灵魂彼此吸引,他最终叹了口气。
日复日,年复年,时光匆匆消逝,她成为麻瓜童话里的睡美人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那时,因哈利无意提起了这个故事,罗恩废寝忘食研究了一个月后,终于郑重的向马尔福提出,“要不,你吻她一下?”马尔福相信那是一个古老的魔法,可惜奇迹没能降临。
午后,夕阳斜照。马尔福结束了彷徨,他已经如此彷徨了三年。他时常坐在赫敏最喜欢的长椅上瞪着那些从墙壁垂下的蔓藤,也时常用双脚丈量庄园内的每一寸土地,那是赫敏从前走过的路。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树篱下,喷泉边,山坡地角水湄旁。终于,他走进自己的客厅,站在地毯中央大声呼唤自己的家养小精灵。
“莉莎。”
莉莎矮小的身体应声出现,她抬起脑袋,小心翼翼的看向马尔福。
“我要出门,帮我照顾赫敏。”
马尔福在晚饭前离开了马尔福庄园。馨香四溢,馥郁芬芳的空气仿佛被他带进了魔法部,总之,哈利颓态一扫而空,特别是最后,马尔福的话让他彻夜难眠。这位少时的同学没说什么,就留下四个字:我要结婚。
德拉科•马尔福要结婚,新娘会是谁?
太明显了,他要结婚,新娘当然是赫敏•格兰杰。
“噢,马尔福!你怎么能确定赫敏愿意嫁给你,你向她求婚了吗?”就在同一个星期的周末,罗恩被潘西打扮得,呃,像模像样,至少他的礼服上再没有令人毛骨悚然的花边。
“当然。我对赫敏说,如果你不愿意嫁给我就请出声,她没有反对。”马尔福扬起脑袋,一脸傲然的回答。
在英伦天空下矗立了七百年之久的古老庄园终于赢来了继承人的婚礼,也许,是最后一位继承人。长廊上的画像骂骂咧咧,痛心疾首,斥责马尔福的决定会让家族断绝血脉,而赫敏的朋友们则留下了感动的泪水。不知道马尔福喊出那一声“泥巴种”以及赫敏给出那一巴掌时,有没有想过终有一天他愿意抛弃家训牵起她的手走进婚姻殿堂,即使古老的纯血家族即将断子绝孙。
马尔福没有大肆宴请宾客,虽然他为哈利的新政府做了不少贡献——财政支持使得一些见风使舵的人又开始拜访马尔福庄园。《预言家日报》当然没有放弃这次机会,马尔福要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一直关注他与赫敏的年轻巫师们圆了一个美满的梦境,传奇人物的传奇爱情,竟然有一个不错的结尾。
潘西认真的替赫敏梳理褐色长发,她尚记得她曾用艳羡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婚纱,就在她与罗恩结婚的那天,也是赫敏奔向幸福的起点。
“每个女人都有一个新娘梦。”
赫敏靠在精致的扶手椅背上,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弧阴影。
“你真的很漂亮。”潘西看着赫敏——从光滑的镜面里,她的头发在自己手里被挽成一个高贵的发髻,轻纱扑面,别着一只相当别致的羽毛形钻石发卡。优雅的脖子与裸/露的肩膀下面是一袭白色缎面长裙,勾勒出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造型简洁却又竭尽奢华。
这天,野生带刺的蔷薇开得愈发娇艳,金黄色的花瓣明晃晃地闪晕了哈利。几个小家伙在花朵间嬉戏,争论到底是玫瑰园的玫瑰美丽,还是这里的野生蔷薇更胜一筹。
“我相信是野蔷薇——不,詹姆!”莉莉的裙子被春风掀起,詹姆趁机往里面扔了一只炸尾螺。
“哈哈哈,莉莉•波特,你这个笨蛋!”骤然间,詹姆看到金妮怒气冲冲地走向他,小坏蛋只得在阿布思同情的眼神中落荒而逃。詹姆最后失踪了很久,直到哈利不得不派阿布思去寻找他。莉莉被带到罗丝身边,芙蓉负责看管她们。
穿过一片翠绿的草地,阿布思确信詹姆躲进了无人的小树林。小路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土地,他在花瓣飞舞的山丘上见到了正在热吻的泰迪与维克托娃。
“嘘——”趴在花丛间的詹姆将阿布思拉倒在地面,压低声音说道:“看到那条扫帚没,我敢打赌那是乔治叔叔的新产品。”
“什么?”阿布思的额头沾上一片漂落的花瓣。
“我准备把它弄过来。”詹姆对着那条造型古怪的扫帚挤眉弄眼。阿布思本能地认为,乔治叔叔的新产品还是少碰为妙。可是詹姆已经行动了,他屏住呼吸,无视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水渍声,将飞天扫帚拖到阿布思身旁。
“咒语是——持有者的名字。”
“什么东西?”詹姆疑惑地看向阿布思。
字母在温暖明亮的阳光下泛着灿烂的光泽,两颗毛茸茸的头挨在一起阅读说明书。
“詹姆,阿布思!”
泰迪发现了他们,詹姆大吼了一声,将扫帚扔给阿布思,再次飞奔而逃。泰迪已经在霍格沃兹呆了好几年,他可以轻易的将詹姆变成一只地鼠,当然,他也可以轻易地将阿布思变为一只地鼠。几分钟后,兄弟俩气喘吁吁地靠着荆棘与野蔷薇相互缠绕的墙壁喘息,阿布思腋下还夹着那支飞天扫帚。
“詹姆,我敢发誓,妈妈今晚会让你睡厨房。”
“那我就留在马尔福庄园。”詹姆翻白眼。
阿布思抬起头,绕过前面的大理石喷泉,马尔福庄园的主体建筑的最高层,那扇反光的玻璃窗户后,是他们沉睡了三年的赫敏婶婶。他还记得那个人,爸爸和妈妈最好的朋友。她今天将成为新娘,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很漂亮,聪明,她的脸庞安详温柔,默默地躺在床上,无限寂静。
阿布思的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伤感,如果她能醒过来,庄园里的叔叔也不会坐在长凳上发呆。他淡灰色的眸子深沉无底,点点碎碎全是孤寂。阿布思记得爸爸说过,这位叔叔害怕寂寞,也正因为这点,他没有成为黑魔王那样的人。
“赫敏婶婶要是能醒该有多好。”许久之后,阿布思对靠在旁边的詹姆说道。
“哦——哦——那不是你操心的事,阿布思。”
他们再次凑到一起讨论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至少詹姆这样认为。于是哈利不但失去了詹姆的消息,现在连阿布思也行踪不明。
“该死的!你家祖先为什么把马尔福庄园建得这么大?”哈利抹了把汗水,扭头向马尔福抱怨。
巫师的新郎礼服是一件黑色高立领的巫师袍,领饰同样为白缎,用花边缎带扣住。马尔福身材修长,苍白的面孔配上铂金色的发丝,让他看起来异常优雅。可惜,他马上瞪了哈利一眼,慢慢地说:“嫉妒吗,波特?”多年来,他们依然习惯称呼彼此的姓氏。那只神采奕奕的右眼,以及健康的身体是赫敏对马尔福的爱情证明,刻骨铭心。
哈利讪讪的摸着鼻头,转过头不再说话。潘西出现在金妮身边,和她耳语了几句。庄园门口陆续出现幻影显形的巫师,除了格兰芬多们,更多的是斯莱特林,甚至连高尔也垂着头混在人堆里。
“等麦格校长到达后,我想婚礼就能开始了。”金妮对马尔福说。
“我们已准备经好了,德拉科,你一会就能见到美丽的新娘。”潘西补充道。
过了一会,乔治和噼里啪啦的礼炮一起出现在马尔福庄园,四周瞬间暗了下来,他又带来了能制造出瞬间黑暗效果的礼花。
“嘿,乔治,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喝酒。”罗恩气呼呼地喊道。
“用你的鼻子,罗恩!”
在场的人全部哈哈大笑,罗恩的脸又飙成了红色。
庄园的某一角,阿布思在走廊上疯跑。詹姆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溜走了,他如果不能把詹姆带到婚礼现场,也许他今晚也要在厨房里度过。一道黑影从楼梯间闪过,阿布思追了过去,它飘然上行,阿布思锲而不舍的跟在后面。
花香从走廊的窗户涌入,山丘嵌在树间,花粉仿佛阵阵波浪扑向阿布思,匍匐在他脚下。他跑得太急,楼梯拐角处没能及时刹住脚步,顿时撞上一个柔软的身躯。他抬起头,她褐色的眸子看起来很温暖,全身洋溢着生命的气息。
赫敏•格兰杰,她,醒了。
“阿布思。”赫敏扶住阿布思,抓住横在他胸前的扫帚,“小心点。”
“赫,赫敏婶——”阿布思舌头打结。赫敏突然尖叫了一声,白色的裙摆从阿布思脸上滑过,从窗户飞了出去,只剩阿布思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乔治•韦斯莱笑话商店最新产品——求婚扫帚,启用咒语:持有者的名字。
马尔福此刻正在等待自己的主婚人,可他的新娘却在天空中飞舞,并且刚刚从他头顶经过。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罗恩疑惑地对潘西说。
潘西的心情显然不错,金妮也是如此。女士们一杯又一杯往嘴里倒酒,眼神迷醉,就像现在结婚的是她们。
“会是一个惊喜呢,金妮。”
“没错,我已经迫不及待见证这一刻了,潘西。”
“罗恩,我好像也听到了什么。”哈利抬起头,晴空万里无云。
“是女人的声音。”罗恩揉了揉眼睛,“难道马尔福在这里藏了另外的女人。”
“收回你的话,韦斯莱。”马尔福冷冷的瞧着罗恩,后者显然已经喝多了。
“爸——爸爸——爸——”阿布思一路跌跌撞撞,冲过来撞翻了一小桌水果。
哈利皱起眉头,阿布思冲进他的怀里,绿色的眼睛倒映出天空的景象。一个女人双手攥着扫帚,在空中用她最尖利的声音呼救——扫帚转了一圈后又把她带了回来。
“噢,赫敏!”金妮捂住了嘴巴。
“梅林!”潘西的酒撒了一地。
“我说有声音——不,天呐!”罗恩清醒了一半。
宾客们全都好奇地看向天空,女士花容失色,男士瞠目结舌。那条扫帚显然已经疯了,比麻瓜的过山车疯狂许多倍。
“那,那是什么——”
“不,泰迪,那是你的扫帚!”维克托娃忽然大声吼道。泰迪面色发白,詹姆偷走了他准备向维克托娃求婚的飞天扫帚,他们准备毕业结婚,而维克托娃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是个魁地奇高手。
“我的新产品,求婚扫帚。解除咒语方法只有一个——向她求婚,而且她必须答应,否则一辈子别想下来。”乔治沾沾自喜地说,但最后在莫丽夫人的吼声中萎靡下去,据说婚礼结束后立刻将这种“危险物品”下架了。
马尔福掏出自己的魔杖,用召唤咒叫来了自己的飞天扫帚。他腾空而去,长袍的边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阳光明媚,婚礼洁白的纱帘掩不住悠悠春色,花瓣漫天漂飞,打着旋儿飞向高空,轻轻落在赫敏飘逸的裙摆上。
她醒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当她看到镜中的那个人,风姿绰约,明艳照人,她瞪圆了眼睛,晶莹润泽的双唇形成一个O形。她抬起头,看向熟悉的天花板以及精致的墙纸;她站起身,远处错落有致的哥特式尖顶跃入她的眼帘。轻柔飘逸的鱼尾裙摆在地毯上拖行而过,发出窸窣的声响。赫敏再次转向一尘不染的镜子,它原本不属于这里,而现在它正立于窗户的右边,一张软椅横在前面。
一把银柄玳瑁梳子落在地面,并且伴随一声小小的惊呼。“这是真的吗?”
赫敏看到潘西留下了眼泪——从镜子中。“你的肚子?”她疑惑地开口,潘西突然冲过来抱住了她。“你醒了,你醒了!”
“我——”赫敏几乎被潘西勒得喘不过气,对方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
“我要去告诉德拉科,现在就去,我——等等!”潘西放开赫敏,兴奋得在屋内踱来踱去。“给他一个惊喜,对,我应该这样做。”
德拉科?
赫敏拽住了潘西,后者满怀激情地转过身,亮晶晶的眼睛瞅着赫敏,双手用力握住她的双肩,一字一顿地说:“他没死,赫敏,你救了他。现在你就要嫁给他,无论你怎样,今天过后,你就是他的马尔福夫人。”
赫敏•格兰杰将成为马尔福夫人,她唯恐自己听错了,只是这袭白裙不会欺骗她。左手的无名指上,一点光辉轻轻地旋转,这个位置正好有血管直通心脏,套住了它,也就牢牢地套住了自己的心。潘西离开后,赫敏坐立不安,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她走出了房间。在那之后发生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她以为最爱的人死了,花朵失去了芬芳,天空也变成了灰色。她的意识跟着德拉科•马尔福消失,如果有人正抱着她,就会发现她突然减轻了21克,那刚好是灵魂的重量。
也许梅林有意“折磨”这对可怜的人,不擅长飞行的赫敏被求婚扫帚带离地面,在马尔福庄园上空反复绕行,好几次和坚硬的石顶擦身而过。
“赫敏!”马尔福放低身体,他差不多十三年没有飞行。像只飞鸟纵横在天地间一直是他的梦想,可此时他却无法抓住比金色飞贼大上许多倍的赫敏。没有人比他更不幸,他的新娘仿佛和那把疯狂的扫帚紧紧地黏在一起,她脸色惨白,就快吐了。
“德拉科!”赫敏伸出戴有结婚戒指的那只手,她的王子没有骑着一匹白马,而是一支飞天扫帚来拯救她。尽管和麻瓜的童话有些出入,可谁能保证那匹白马不是巫师用飞天扫帚变成呢?
马尔福历经千辛万苦才能靠近赫敏,他们手掌相合,最后不得不分开。
“见鬼!”马尔福低声咒骂道。
“我讨厌扫帚!德拉科!”赫敏的头纱在风中起伏不定,高速飞行让她差点流出眼泪。
“嫁给我!”马尔福大声叫道。
“什么!”求婚扫帚突然冲出老远,赫敏艰难地撇过脑袋,马尔福一脸焦急地追了上来。
“嫁给我!”
“啊——”赫敏顿时脸颊充血。
“嫁给我!嫁给我!赫敏,快点答应嫁给我!”
“你非得在这时候说这些吗?”赫敏难为情的回答道,扫帚一个俯冲,贴着庄园里的湖面滑行,然后拉出一个90°直角,往最高的尖顶冲去。
“德拉科,天呐!”
马尔福恨不得从自己的扫帚蹦到赫敏的扫帚上。
罗恩抱着酒杯喃喃地说:“哈利,赫敏牌金色飞贼,幸亏读书时没这个牌子,否则我很难想象和斯莱特林的比赛。”
哈利幻想了一会,突然吐了一地的黄油啤酒。
空气清新甜爽,两道飞影在天空中穿梭,巫师们尽情欣赏别开生面的求婚行动,他们认定这事就是虚惊一场。
“你答应嫁给我,就能从扫帚上下来。”
“我答应!看在梅林的份上,我答应你!”赫敏的扫帚在半空停止了动作,“噢!”她突然失去了依靠,像只断翅的蝴蝶从空中落下。
马尔福抱住了她,他们一起栽进透亮的湖水里,光怪陆离的水下世界,马尔福吻住赫敏柔软的双唇,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他以为她要睡一辈子,就像曾经的他。可他早已失去了哨子,不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第一个十年,是她陪伴着他;下一个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他同样愿意守着她。他们浮出水面时,赫敏严重窒息,罪魁祸首绝对不是湖水。
风吹过,一池涟漪。
德拉科•马尔福说:“请你嫁给我,赫敏•格兰杰。”换来她一脸泪水。
待到春天来临时,幸福翩然而至,从此一路繁花盛开,今生今世,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