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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离奇的风衣 ...

  •   沈静笃今生最后悔的事,恐怕就是把那件承载天地魔力的死亡风衣拱手让给了我。
      让我不但清楚了当初害我家破人亡的真相,还拥有了毁天灭地之能。
      可笑他们还在计较沈家的遗产该不该分给女儿,岂知一个小小的沈家,还不值得死神放在眼里!
      1
      那件风衣很是古怪。
      深紫色的麂皮上装饰着许多眼睛的图案,看起来阴森森的。外接的半截袖子上全是破洞,几个兜倒是又深又大。
      买回来那天,小姑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各种查阅打听。
      最终查到的结果是,这些图案代表着永生的反面。
      永生的反面,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月啊,要我说这件衣服还是不要穿了。”
      小姑摸着这风衣柔软的麂皮,上下摩挲着。
      “这个价格,料子倒是真不错。就是样子做的,太不吉利了。”
      小姑说是小姑,其实比我大不了两岁,自从读初中以来就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能看出她这番话是真心实意的。我们在经济上不算太富裕,但她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失去我这唯一一个亲人了。
      “我觉得挺好的啊,多有个性。还软和,穿着舒服。”我朝她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还是少穿它。”小姑嘟嘟囔囔的说。
      等她退了出去,我又穿上这件衣服,坐到了镜子前。这个风衣的颜色和我的身形倒很是相配,颇有一种浑然一体的感觉。
      我的手缓慢的掀开裤子的一角,果不其然,下面的小腿已经是血淋淋的。
      这件衣服有没有问题,没有谁比我这个穿衣服的人更清楚的了。
      便宜的高级材质风衣,古怪的图案,莫名其妙的车祸……我平日生活里一向是与人为善,哪有仇家。这种事除了我叔叔家那个莫名其妙恨上我的表妹沈静笃,还有谁能做的出来?
      我对着镜子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若是在过去,我恐怕会耿耿于怀的生气好一阵子。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所有情绪都消失了,竟有些惊讶于别人的世界还是丝毫未变,依然有力气爱爱恨恨。
      很小的时候我和这个妹妹在一处长大,曾经也是不错的玩伴。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阿笃是怎么恨上我、从什么时候恨上我的。我一直顾念幼时的情谊,也正因此她的每次使坏,即使能被我发现,也还是能对我造成不小的伤害。
      而现在我却很清楚,这份情谊终于还是被消磨到荡然无存了。
      我的父母已经死了,就算过去真的哪里得罪过她,真至于此吗?
      她从没有叫过我姐姐。从前家里长辈总非要说她最小,只是年幼无知……今天才明白,原来在她心里,我真的只是个有竞争关系的仇人而已。
      她想让我死。
      那就遂了她的愿吧。
      父母去世那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些天我总忍不住反复的想,如果那天我没有坚持回家会不会不一样。
      自从高考失利后,我就经常情绪低落,总想自己一个人待着。那天我们一家应邀去外面参加聚会,是我要求提前回家。没想到在回家的途中竟发生了车祸,爸妈因此抢救不成,我却活了下来。
      我因此时常觉得该死的是我。
      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总不能自己去寻死。今天这衣服是那沈静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送到我手上的,到了九泉之下,也好对爸妈交代了。
      也让他们都看看这个他们当亲生骨肉看待、屡屡维护的侄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嘴脸。
      我放弃所有求生的念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却没想到,预想的痛苦和死亡并没有来临,腿上的伤口,居然痊愈了。

      2
      很快我发现,只要我放弃了想活下去的念头,这风衣就不会伤害我。
      甚至,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无论什么样的伤口,都能瞬间痊愈,甚至让我常年反复的咽炎都好了起来。
      本来,接连的打击已经让我日渐消瘦,脸色蜡黄,没想到在这风衣的加持下,竟是日渐红润起来,就连脸上的斑点也有了蜕皮的迹象。一周下来,竟是过去在照相馆化全妆也比不得了。
      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一改过去接连睡十几个小时还昏昏沉沉的模样,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如此种种让我逐渐意识到,这紫风衣上的图案和它的实际效用,可能并没有我们最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晚上七点零三分。
      在秒表变至父母亲车祸去世瞬间的那一刻,在他们发生车祸的立交桥,我骑着单车猛的朝着那些钢铁巨兽们冲了出去。
      晚高峰的车潮就像密集钢刀组成的河流,那么湍急且无情。这时候我已经能够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意念了。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是尽管我有九成的把握安全无虞,却仍没料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
      我居然呈晶莹的半透明状悬浮在了立交桥的上方。紫色的风衣在我身后迎风而起,一股肃杀之气在周身弥漫开来。
      我成了审判者。
      我脚下的所有人类此刻变得如同蝼蚁,我能透过他们的身影看到他们在世间轨道的过去与未来,爱与恨,悲与欢。
      不过此刻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知道他们爱我,也不想去窥探隐私或者徒增伤感。
      现在纵使有了特殊的能力,倒也显得无处可用。
      直到我想到了那个人——
      沈静笃。
      这小妮子天性凉薄我是知道的。但她那镜面似的脑袋怎么可能有太多的弯弯绕绕?
      不喜欢我倒有可能。但一直记着我,还想方设法置我于死地,总得有原因吧?

      3
      我在沈家别墅追踪到了沈静笃的踪迹。
      在时间线上回溯,果然,这死亡风衣正是她千方百计送到我手上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她居然花高价收买了这么多人!
      什么深仇大恨啊!
      我有捏紧了拳头。决定索性从8岁我们分开、各自被父母接走的时候看起。
      刚分开后几个晚上,果然她开始想我了。
      小孩子就是这样,在一起玩儿的时候天天吵架,盼着分开,真分开久了却又孤独寂寞起来。
      不过很快,沈静笃的思绪被门铃声打断。
      是她爸妈回家了。
      她的爸妈也就是我的舅舅舅妈,这本没什么好注意的。
      但是很快我就瞳孔一紧,因为我发现此时舅舅身上穿着的,正是我此刻穿的这件风衣。
      他的面色很是不好。
      刚听到门铃时,那阿笃似乎还有些期待,看见这场面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进门的两人似乎也并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
      我那舅舅在舅妈的搀扶下艰难的在沙发坐下,风衣里显然在渗血。
      他们两个互换了一下眼色,这让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怎么办,实在不行别穿了吧。实在不行再想别的办法,总不能把命送了吧!”舅妈讪讪的开口,我皱了皱眉头,别的办法?他们这事有什么事要干?
      “哪有什么别的办法!”我那舅舅面色却变得愈加狰狞。
      “你不明白这件衣服对我们沈家的意义。”舅舅疼的呲牙咧嘴,恶狠狠的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件风衣在我家传承至少百余年了,一直是沈家家主的象征。我爸妈就算愿意把衣服和家产分开,家里其他老古董也是不可能允许的。”
      舅舅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他们要是真有那么开明,沈星云早就继承家业了,还轮得着我们在这里想办法?”
      这番话听得我瞬间一股无名火起。怪不得我这表妹从小连姐姐都不叫,原来根源在这儿呢。我这舅舅表面上对姐姐毕恭毕敬,暗地里却不知道存着什么心思。
      沈家传承百年门户不衰,如今还紧跟时代开得上公司,在外人看来都应该是善于学习,也就多半被默认了和封建保守挂不上钩。但实际上身处其中才知道,这些世家大户,骨子里是最迂腐的。
      若不是听到这些话,我还回忆不起来。
      沈星云是我的母亲,十几年前,她是沈家那一辈中最优秀的一个。不但考上了最好的大学,还颇具商业头脑,即使在这个有些迂腐的家庭,口碑也是极好的。
      可唯一的问题是,她是个女孩,还有个弟弟。所以即便后来她按照家里的要求为我取姓为沈,家族产业是否要让她来“传承”,依然是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他们既不愿意放弃我母亲给沈家带来的财富和光环,又不愿意给她名分和实权。于是沈家下一辈的家主传承到谁身上就一直迟迟没有决断。
      就这样一直拖到我都已经十几岁,榨干了我母亲的价值后,这个位置还是莫名其妙的落到了舅舅头上。
      好在彼时我妈妈早已能靠自己发掘的商机实现财务自由,根本也不缺那个让人费心费力还不得自由的虚位。
      只是,我们当时都以为那只是家中老人封建而早有预谋的结果。却没料到这背后竟另有算计。
      舅舅好像疼极了,“哗啦”一声把餐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推倒在地。
      舅妈赶紧扶上去,嘴里念叨着:“怎么会这样呢?历来家主穿的,总不可能传下来一件会把家主们都害死的东西吧。”
      舅舅一把把她推开,吼道:“什么家主!哪个传下来的家主穿这种鬼东西!”
      舅妈一下子肉眼可见的慌了:“不是你说穿上这个才能……”
      “衣服随家产传子,从没人说过一定得穿。但是沈家老祖宗留下了话,在特殊情况下,能穿得住这紫色风衣的应奉为家主。”
      舅舅转头看着舅妈,咬牙切齿的说:
      “要不是这沈星云,我怎么会被逼到要穿这个鬼玩意儿!现在家里那些该死的老辈都看好她,公司的上下游产业也都被她控制,如果不走这条路,我还能怎么办!”
      我笑了。
      怪不得舅舅近十年来虽然继承了家主位置和沈家产业,却是深居简出,再少露面。
      当年妈妈已经人近中年,经历过大起大落,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不愁吃穿,对这些许的好处落在谁手,早已不再在意了。而舅舅拿到了梦寐已久的家主之位,也有了家族产业做后半生的保障。
      我们原先以为从此大家的生活都能简单幸福了。
      我们以为舅舅是因为突然接手了大公司而自觉认知不足,闭门学习去了。却没想到平静的水面下竟然蕴藏着如此的风波。
      原来他竟是无能而居其位,为自己的贪心支付代价去了,当真是造化弄人。
      接下来的十年,因为是倚仗着紫色风衣才做上这个位置。舅舅不得不穿着紫色风衣出席各个重要场合,宣示自己的地位。但是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反噬,有时甚至在ICU抢救才勉强恢复。
      再加上他本身就能力不足,只能万不得已不去抛头露面。甚至于在父母面前也从此不敢再过多出现。
      原来是在这种情况下,才让沈静笃觉得我是他们的仇人。
      大概是把她爸爸的这些苦痛和她这些年来未受到重视的源头,都怪罪到我们一家的头上了吧!
      再往后看,果然。
      这十几年来,舅舅舅妈没少在沈静笃面前洗脑这一切都是我们造成的。沈静笃因此经常使坏想害我,也说的通了。
      更糟糕的是,两家的孩子也逐渐长大,差距也越来越明显。
      我父母在顶尖大学相遇自由恋爱,生出孩子那智商自然是差不了太多。但舅舅沈星河却是通过家族联姻娶了商业大咖林家的女儿。
      我这舅妈美则美矣,却完全养尊处优长大,是个简单没脑子的。她的女儿不说完全遗传了她,必然也产生了些影响。
      就这样,我虽然高考失利没能去到想去的专业,但失利后的学水平和日常为人处世,依然远不是我这镀金的表妹可比的。
      从前,我倒是忽视了这层影响。
      舅舅能当上家主,除了风衣,还有一层关键的因素,促使他和家里的老家伙们觉得沈家就应该是他的。
      那就是他是个男丁。
      但可悲的是,到了他的下一代,这种加持就消失了。
      同样是女孩。沈家那些迂腐的老家伙想必就开始能算明白帐了。自然是要一个更聪明伶俐能给他们带来财富的,真是可笑。
      舅舅本就因为风衣的缘故少能出面,如果家主再传不到下一代,他又如何能再掌权弄权?
      我冷笑了一声。
      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这是母亲在世的时候告诉我的,每个人都终究要学会割舍,尤其是割舍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用自己的前半生来努力得到沈家的认可。却在割舍了对“家族”的精神依赖后才得到真正的幸福。
      这么看来舅舅也是一样。他拼命想要放不下的东西,反而成了他最可怕的枷锁。
      这时候我还以跳脱其外的心态看热闹,却渐渐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发现舅舅一家居然为了这些虚名和小权,开始处心积虑的害死自己的亲姐姐。
      买通汽车保养店将刹车线路半割断,找人在那立交桥上横冲直撞向我们的车。。。
      我因自己要求早回家后发生车祸日夜自责,却没想到这要求竟差一点就让他们的诡计破产。
      我父母的死,竟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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