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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这是你的告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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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景明从楼上匆匆下来的时候司太都惊奇,白裤白衬衫,穿得干干净净,只腰上一条黑色的编织腰带。
她喊儿子吃早餐,司景明只来得及一闪而过摇了摇头,一身雪松香水味地出门,开走了那辆招摇的跑车。
司太抬头往墙上一看,才六点半,眼睛都瞪大了。
来到陆寒卿的别墅,直奔卧室。
门开着,司景明走进去后,插兜在床边站了会儿,低头打量着才刚醒来,看着司景明,反应有些迟钝的陆寒卿。
“真没有别人?”司景明冷脸发问,他踢一下床腿,打趣说,“床底没有?”
薄被一丝不苟盖到腰,陆寒卿安静枕在床头,对他摇了摇头。
司景明立刻眉眼化开,笑容灿烂地伸手揉了揉陆寒卿的头发,说:“这才乖。”
手到陆寒卿唇边,命令说:“亲一下。”
陆寒卿吻了吻司景明的手背,感到整个房间虽然还没拉窗帘,但已经被司景明全部照亮了。
司景明被大大地取悦到,掀开陆寒卿的被子,不管不顾地就挤上去,趴在陆寒卿身上补眠。
“你几点去公司?”
“八点,还有十分钟。”
“那陪我睡会儿。”
说不上来,别人怕陆寒卿,觉得陆寒卿整日冷着个脸,硬邦邦的,可司景明赖在他身上,觉得穿睡衣的陆寒卿其实很柔软,随便捏扁搓圆,身上的味道他也喜欢。
“我没想到你真来这么早。”昨晚司景明没答应他。
“路过。”
陆寒卿偏头。
司景明声音威胁:“你敢笑,陆寒卿。”
陆寒卿陪他睡了会儿,先离开床了。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床上的司景明就已经独自又睡得乱七八糟了。
把司景明的脑袋搬来床边,司景明横着躺在床中央,不高兴地掀起眼皮看陆寒卿。
穿着正装衬衫的陆寒卿单膝跪下来,就俯身与他面目相对。微凉的手指在他颈间扫过,忽然用了点力。
“司景明,这是第一个,以后每一次,你要主动给我检查。”
有什么东西在他后颈上啪嗒扣起来了,一串冰凉和陆寒卿的手指一起落在了司景明敏感的皮肤上。
他转头对着床尾的一面镜子,照出此时的自己,脖颈上是一条细长的满钻项链。一颗一颗光彩夺目地连在一起,再没有别的累赘,长度正好落在锁骨,和司景明的风格很搭,华丽又随性。
“吓死我了,按照你这种变态,还以为你要给我戴什么上不得台面的。”
他表面上这么嫌弃地说着,但手里抓着,提到下颌自己垂目看了看,一笑虎牙就露了出来。
“还以为要再收到你礼物,得等明年再过生日呢。”
陆寒卿起身穿外套,说:“这就是生日礼物。”
“什么?”司景明茫然地看向他,那辆兰博基尼不是生日礼物吗?
陆寒卿低头,吻了他的唇,说:“项链是我亲自去买的,你不是想要我亲自去给你买的东西吗?”
他真的很喜欢告别吻。
说完,出门去公司了。
司景明在床上躺了半晌,忽然很高兴,撑起上半身,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不久又咧嘴笑着重新倒了回去。
“陆寒卿,这是你的告白吗?”
到公司楼下时,这是陆寒卿手机上收到的消息。他沉默不语地关掉了手机,迈入集团大楼的时候,忽然想,告白这件事,有点像上个世纪的旧式流程了。
司景明大概早就不记得了,他的生日在夏天,而陆寒卿的,在冬天。
大学的时候他们都在国外,南加州很早就在圣诞氛围里,海边的圣诞装饰,绚丽的灯光和海岸线一起璀璨,陆寒卿哪怕自己一个人,也喜欢驱车过去闲逛。
司景明正在这时接到芭蕾舞女友的电话,要和她去巴黎庆生。
可是和陆寒卿的生日撞期了,司景明冒出个天才的想法,是把陆寒卿也一起拉去了巴黎。
站在铁塔下面的时候,陆寒卿的那张脸臭得简直就像是来轰炸这个地标的。司景明一看就要笑,他女朋友问他笑什么,他说笑巴黎小偷的技术。
夜里他们从餐厅出来,三人沿着人行道漫步,说这个季节的生蚝还是不够甜,如今甚嚣尘上的分子料理,还是噱头大于了品质。
街角的圣诞橱窗前,纤细的芭蕾女孩终于鼓起勇气,为难地问陆寒卿,可不可以帮她和司景明拍个照。
陆寒卿没有说话,倒是司景明总是替他决定,将相机先塞到了他手里。
取景框里出现了两个都朝中间侧头靠近的人影,司景明随便笑笑就在镜头里鲜活生动,陆寒卿平心静气地对上焦,此时两个人都无比登对。
忽然女生踮脚,亲了一下司景明的右脸,定格在相机里的这张,一下溢满了甜蜜的少女心事。
司景明本来笑着,忽然僵硬,抽出手臂,生冷地一下站离了女生很远。
“我说了,不要这样。”
“开个玩笑嘛……”
“我说了不要这样!”
女生脸色有些发白,陆寒卿挡到了她身前,严肃面对着司景明,克制地说:“我拍好了,照片很好看,你要看看吗?”
司景明不吼了,瞥一眼陆寒卿,两手插进了衣服里,这一晚都不再说话。
陆寒卿安慰了女生几句,又给她拍了好几张单人照。陆寒卿高中就是摄影部,拍得很好,她越看越满意,终于渐渐开心起来。
之后陆寒卿将她送回了酒店,司景明没进去,在酒店外面等陆寒卿。
路过的人飘来烟草气味,司景明烦躁得一直在踩雪。可是脚下积攒的雪色泥泞,也那么像当年那个船仓的污垢。
陆寒卿下楼就看到司景明像个颓废的病人一样,靠在路灯上独自发呆,陆寒卿心情也不太好。
“你要是不喜欢她,早点告诉她,我没工夫总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难受,我觉得恶心。”
陆寒卿脚步顿了顿,在他面前站定:“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司景明一下就受不了了,被点燃了,别人这么说就算了,陆寒卿这么说,他火气大得不得了:“我不是说这个!我就是,恶心!谁亲我都不行,为什么要亲,亲了干嘛,还有那种搂搂抱抱的,恶不恶心?”他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无赖又绝对地冲着陆寒卿炸毛,“我接受不了,我也不想看到她不穿衣服的样子,我想都不愿意想,我早就和她说过,如果不能按照我的要求……”
“那我亲一下,你要不要试试?”陆寒卿说得无比认真,在大马路上。
也得亏是在异国他乡,路过的也根本听不懂。
司景明抱头,头疼地蹲到了地上:“陆寒卿,你别闹了,是哥们儿的话,现在根本不是嘲笑我的时候。”
“我愿意和你试。”他还是说得那么认真,眼睛是让人看不懂的漆黑。
司景明没声了,膝上抬头,眼巴巴地看看陆寒卿,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觉得恶心,我见过你在我家洗澡,挺正常的,但换成异性,陆寒卿,哥真的又要吐了。”
那个时候,听见司景明说看过他洗澡,陆寒卿其实会脸庞一热,可是那样的巴黎雪天,谁也不曾看清。
他的心事只能用最急迫的疑问遮挡:“是因为绑架的记忆吗?”
司景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舔了舔嘴唇,最后自己放弃了,起来踢一脚雪,拉上陆寒卿:“不管了,先走吧,下面我们去干什么,找个酒吧?你说,你想怎么过生日?”
陆寒卿被他勾着肩,搭着背,其实没想怎么过,刚刚说的那个吻,本来就已经是他今晚所有的勇气。
只是好像,他依然不该期待。
订不到酒店了,司景明打了电话,司向楠的巴黎旧友有个公寓正好空着,让他们先住那里去。
带了几瓶酒,留陆寒卿在楼下交涉,司景明兴致冲冲直往楼上走,找到他们的门牌号,陆寒卿也正好拿着钥匙从后面跟上了。
两人坐在阳台的露台上喝酒,摸索半天也没有找到露台的照明开关。但司景明在橱柜里翻到了蜡烛,拿到露台田园桌上,用打火机挨个点亮。
点到最后一个,陆寒卿眼前忽然出现一个纯白蛋糕。
司景明点亮了蛋糕上的蜡烛,一只手潇洒托着伸到他眼前。刚刚用布里奶酪做的,潦草地点完了蜡烛,司景明才想起来再撒些伊比利亚火腿片。
“怎么样?我的大作。”他得意地摆着帅气的神情和姿势,示意陆寒卿拍照记录。
陆寒卿拿出相机,弯腰只对着蛋糕拍一张。
“喂,什么意思啊!”
“我喜欢蛋糕。”
“那不喜欢我?”
陆寒卿眼睛调整相机,没回答。
司景明就勾着他的脖子大笑,但笑着笑着,好像又忘了自己在为什么而笑的,想到什么就和陆寒卿说什么,一整晚天花乱坠。
外面别人的灯光将屋檐堆雪照得像黄色糖霜,喝着酒,奶酪配火腿,他像之前根本没吃饱,现在才是迟到的尽兴。
陆寒卿先去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满身潮气,不知为何,露台上抱膝坐着的司景明,这时背影又显得格外萧索了。
听到脚步声,司景明稍稍回了头:“我女朋友给你发了消息。”
“什么事?”
“让你照片洗好寄给她。”
“好。”
话音刚落,外面飘雪,司景明忽然激动地站在了椅子上,转头瞪着陆寒卿:“她凭什么找你!”
“因为相机在我这里?”
“要是我也让你洗照片,你先给谁洗?”
陆寒卿觉得,司景明是喝太多酒了。
司景明觉得也是。
“没有你的照片。”
“那个她亲我的呢?”
“没拍到。”
“你说谎!”
“没有。”
司景明又一步站到了桌子上去,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说有就有!”
“你先下来,危险。”
“别碰我!你这个家伙……”
被扯下来时,跌进陆寒卿怀里,司景明愤怒且迷蒙的那个时刻,嘴唇碰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
明明是他自己倒下来陆寒卿救了他一下,司景明却反咬一口:“亲我,变态。”
他这么说,陆寒卿握着他的手,忽然掌心黏热。
司景明想想觉得不对,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常用词:“恶心。”
陆寒卿把醉酒的人扔进了浴室。
办公室门打开,本来应该在监狱的何海城,此时正被三人看着,等在这里。
陆寒卿进来,坐到了办公桌后面,叠腿俯视着严重消瘦下来的何海城,眼神是实质般的漠然审视。
“你是说,你知道当年绑架案的漏网之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