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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诗会 ...

  •   自中秋过后,天气渐凉,盛京城中的聚会活动日益繁多。

      九月初七,盛京学子人人向往的兰亭诗会即将召开。近日,许多外地学子慕名而来,傅知许亦在应邀之列。

      兰亭诗会的会期为两日,如往年一般,将在兰园举办。兰园坐落于暮山脚下,离盛京城约莫十里地,是座宛如世外桃源般雅致的园子,主人不详。

      此次只有谢长欢和墨竹与傅知许同行,考虑到要在兰园夜宿,他拒绝了眼馋得想要同去的傅知琛。

      傅知琛本意只是试探一下,不去也无甚关系,那劳什子诗会听起来就无趣,远不及留在府中练功。早两日谢姐姐还夸他了呢!他能再练一百年!

      念及傅知许过两日要去兰园,傅夫人给他和谢长欢各裁制了两套衣裳,随后又亲自送来清和苑,说要盯着墨竹收拾行装。

      原本随身携带的物件不多,但因傅夫人坚持,又陆续添置进去许多东西。

      她语重心长地告诫长子:“知许,往常都是你独自去兰亭诗会,阿娘也管不着,可此次有长欢同行,她是个姑娘家,必须得好生呵护照料!”

      傅知许听闻后,认可地点头予以回应:“阿娘说得是,是知许考虑不周。”

      谢长欢在旁边垂目敛神,眼观鼻、鼻观心,尽力将自己塑造为不存在的透明人。

      在责斥过傅知许之后,傅夫人想起还缺些物件,又着急忙慌地去安排。

      傅知许叹气,笑着说:“母亲向来这般脾性,长欢应当早已熟知。”

      谢长欢赞同地回答:“夫人很好,也是个极好的母亲。”

      那一刹那,她的眼中竟有泪光一闪而过,见此,傅知许心窒了几分,“长欢,想来你与母亲阔别良久,她定然也很好。”

      “是,我阿娘很爱我,她和傅夫人一样温柔。”谈及母亲,谢长欢的心情瞬间低迷。

      “公子,我去看看墨竹收拾得如何。”

      傅知许望着消失在门廊边的身影,眸中泛起几分心疼。陡然间,他意识到,他尚不清楚长欢的来历,她的过去于他仍旧未知。以前,阿爹不说,他也不在意,可现在,他迫切地想知道。

      另一边,气喘吁吁的墨竹终于将行李打包完毕。他蹲在地上,抱怨地说:“从前公子出再远的门,我收拾东西都没这样累,夫人恐怖如斯!不过谢护卫,夫人对你好好呀!”

      他抹了把脸,又补充道:“不过正常,你能保护公子,墨竹也感激你。”

      谢长欢听完他的话,哑然失笑地走开了,“公子给你留了些茶点,要不要去用些?”

      墨竹“哇”了一声,一溜烟地跑走了。

      眨眼间,兰亭诗会之期,悄然而至。九月初七,金风瑟瑟、阴云漫漫,如墨色晕染开来,大有“天阴欲雨”之势。

      出府前,墨竹特意去库房拿了好些雨伞,以备不时之需。此行有傅宅护卫同往,待将傅知许送至兰园后,他们会自行回府,直到诗会结束再去接人。

      兰亭诗会上,多是才华横溢的文雅公子,或前程似锦的布衣学子。

      为求应景,谢长欢专门换了身浅色织锦长裙,她和傅知许相伴而行时,遥遥望去宛若一对壁人。

      自出了清和苑,谢长欢已听到好些个婢女的小声议论,连早早等在出府必经路上的傅夫人,也围着他们转了好几圈,一个劲地夸绣娘此次手艺好。

      傅知许扶住啧啧点头的傅夫人,“好了,娘!时辰不早,我和长欢先行一步。您别担心,明日我就回来了,护卫们也都带着。”

      傅夫人只好停下打量的目光,“行!娘放宽心。”她说着又牵住了谢长欢的手,“长欢,兰园风景不错,你在那儿好好逛逛。”

      “好的,夫人。”

      马车上,傅知许始终双眉紧蹙,似在想着某些事情,“总觉着忘了件重要的事。”

      墨竹老气横秋地说:“少爷,兰园离得不远,若是真忘了什么,墨竹回来帮你取。”
      -
      兰园不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去处,背靠暮山,幽雅宁静,由景观人,其主人想必也是位性情高洁、有远见卓识的雅士。今岁兰亭诗会的发起者是举世大儒陆先生,兰园外早有侍童在等候。

      在下马车后,傅知许和谢长欢由侍童领着往住处去。

      与会者以男子居多,兰园里大部分的住所都分配给了男子居住。若谢长欢有住宿需求,唯有兰园东南角那处专为女眷打造的院子,可供其安身。

      傅知许也终于想起忘了何事。

      此事也是谢长欢失策,自打来到傅家后,她和傅知许从未在外过夜,便也没想过会有此等情形。

      谢长欢拒绝侍童的指路,不过一夜,她守在傅知许的住所即可,若他过意不去,待回府后给她休个假就好。

      可傅知许显然不同意她的打算,“长欢,你是女子,怎能在外守夜?也就一夜光景,自是无碍,你去东南角院落住。”

      谢长欢绝不准许任何意外发生,她都在傅知许身边守了近五月,哪能功亏一篑。

      反正日后她不在时,明面上守在傅知许身边的是暗六和暗七,如今他们虽未完全掌握长生剑法,但也能独挡一面。

      二人商量,先将暗六调来,若有不测,他可抵挡上一阵。傅知许知道这已是谢长欢最大的让步,便同意了。

      墨竹一语成谶,接受了突来的艰巨任务,脚刚落地不久,又要踏上回傅宅的路。

      一来一回要耗费不少时间,谢长欢没丢下傅知许一人,她得等墨竹和暗六回来。

      兰园给客人准备的居所尤为雅致,绸缎屏风上,青竹绣像栩栩如生,似有清风徐来。案桌与窗台上摆放有数盆兰花,或含苞待放,或悄然盛开。屋内静谧,极适合读书人居住。

      未几,学子们相继而至,屋外渐渐泛起了些许嘈杂之声,打破了先前的宁静。

      侍童给二人备下茶水点心,等待过程不算难熬,在诗会将要开始时,人总算到了。

      暗六一脸紧绷、严肃异常,直到目光触及谢长欢,才露出了少年人该有的笑。

      谢长欢对他了解颇深,他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暗六心有不安,趁着傅知许在和墨竹说话,他凑到谢长欢身边,“头儿,我有些紧张,首次出任务,怕出乱子。”

      谢长欢看向和初见时相比长高许多的暗六,拍了拍他的肩,“不必担心,此处很安全,你守在公子身边即可,我也在呢!别和小老头一样,开心些!”

      “好——”暗六暗自鼓劲,他定要好好干,不能辜负头儿和主子!

      傅知许和隔壁书生结伴去往诗会,谢长欢则由侍童领着往东南角院落去,行路间偶遇了一处独具匠心的楼阁。

      侍童为她解惑:“此阁名为幽兰阁,是兰园主人的住所。往年兰亭诗会召开时,主人都不在,今岁也是奇了怪了。”

      谢长欢看到幽兰阁有人进出,本以为也是供客人所用之地,未料到这是兰园主人的住处。

      不多时,便行至那处院落,有人穿梭出入,见此,侍童才想起,有事忘了和谢长欢交代。

      侍童面带歉疚地说:“姑娘,忘了同您说,往年参加兰亭诗会的女眷不多。可此次诗会添了弹琴赋诗的环节,所以请来了盛京莳花院中清倌,她们也住在此处。”

      “若您不愿与她们同住,我便去请示陆先生,为您另行安排。”侍童自认为,且莫说是出身盛京城高门望族的姑娘,即便是寻常人家的闺女,亦不会有谁甘愿与莳花院的女子同住。

      可谢长欢不介意,“不必,我住这儿挺好。”

      院子确实是专门为女客安排的,院前的空地上种满了嫣红的秋海棠,和朝开暮落的木芙蓉,屋内布置也贴近女客的喜好,谢长欢对此处很满意。

      侍童将人转交给婢女后,准备先行离去,“姑娘,您有需要可吩咐她们,我就先走了。”

      谢长欢同人道了谢,在院门口婢女的指引下,选了间拐角处的屋子,便着手把携带的包袱朝衣柜里收拾。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姑娘,我是院中的婢女,管事的吩咐我们给客人准备了些糕点饮水,可方便进?”

      谢长欢随意将包袱一扔,关上柜门,“进。”

      来人和绿萝年纪一般大、面相讨喜,谢长欢不禁对兰园的主人多了几分好奇,这儿的管事、侍童和婢女都十分守礼,难怪兰园会得这么多人推崇。

      婢女缓缓放下托盘,随后默默地转身退下。

      谢长欢尝了口吃食,颇为惊艳,她早就发现这些糕点和云州小吃样式相近,本以为是凑巧,竟未曾想到味道也是一样!离开云州甚久,她很怀念云州的美食。

      她又捻起另一碟糕点,也好吃!连送来的饮子,都和云州春园食铺里的甜橙茶味道相仿。

      谢长欢猜测兰园的主人说不定和她同是云州人,或者兰园的厨子来自云州。本来距离饭点还有足足一个时辰,可她稍一不留神,就多吃了好些……也许问问婢女,她们会知道。

      待她走出屋子,院里早已安静下来了,方才送点心的小婢女仍旧守在门外未曾离去。

      见谢长欢出来,小婢女很快迎上来,“姑娘,您可是要去诗会?”

      谢长欢看向她,就像看到了日渐活泼圆润的绿萝,不由得对她心生欢喜,“你叫什么名字?”

      小婢女欢快地笑了,她喜欢这个姑娘!往常接待别的女客时,根本没人问她的名字,连刚刚先住进来的、搬了好多箱子的那些女客也没有,她们还好凶。

      “姑娘,我叫禾落!”

      谢长欢笑着说:“禾落,我想同你打听点事。”

      禾落拍了拍胸口,“姑娘,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谢长欢摇头,“不是什么大事,禾落,你可知兰园的主人和厨子是哪里人?”

      禾落挠头,“姑娘,我来兰园好些年了,基本没见过主人,只有一次远远看了一眼,我不知道他是哪里人。但我知道!李大厨是盛京人,王厨子和刘厨子是隔壁秭阳郡人。”

      “这样啊——我还想问,你送予我的糕点,兰园招待客人用的都是这些吗?”

      禾落想了想,她也觉得奇怪,“不是……这些点心和饮子我不曾见过,都是拂柳姐姐让我给姑娘你的。”

      “拂柳是谁?”

      与此同时,有位和禾落穿着同样衣裳的婢女走上前来,不过她的身上多了一枚玉佩,此人有疑。

      不等谢长欢问话,她率先开口:“姑娘,我是拂柳,方才本该是我给您送吃食,因为管事的突然唤我,这才让禾落代我送来。”

      谢长欢虽认为拂柳有问题,但送来的吃食并无不妥,“禾落说,那些吃食她未曾见过。”

      拂柳敲了敲禾落的小脑袋,“姑娘,这些吃食是特地为今岁的兰亭诗会准备的,往常我也不曾见到。”

      “是吗?”谢长欢反问道。

      拂柳肯定地点头,谢长欢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拂柳的回答漏洞百出,至少傅知许的住处用的点心不是这些,可拂柳眼神清澈、并无恶意,她觉得真相好像也不是那般重要。

      不过,有些人的狐狸尾巴真不会露出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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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谢谢给我点收藏的小宝,因为新晋快过了还没...所以要重来,对不起。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