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住》想无

4、第 4 章

　　签完合同之后，程清妍直接出了他们公司，准备去找点东西吃。

　　没吃午饭的肚子空落落的，但是程清妍的脚步还是下意识地往书店的方向走了过去。

　　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程清妍再次没在柜台里看见熟悉的人影时，心里有点失落。

　　转身想回去吃刚才看见的一家面店时，心里所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自己面前。

　　宋望津停好了自己的单车，刚锁上时，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女人。

　　她烫着大波浪，脸上的妆容精致，身上的香水味浓烈。

　　“弟弟，在这家店上班吗？”

　　声音很嗲，宋望津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还是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

　　“在这里一个月工资多少？”

　　女人又上前走了一步，香水味直冲宋望津的鼻腔，让他有些不适。

　　“抱歉，无可奉告。”

　　宋望津想从女人的旁边走过，但是她却伸出了手，拦在了宋望津的面前。

　　“不如，你来跟我，怎么样？”

　　女人的声音压得很低，来往的过路人行色匆匆，没有人去注意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但是程清妍不同。

　　她一开始看见那个男生跟女人搭话时，内心就感觉有点奇怪。

　　如果是一对的话，男生的表情不至于那么疏离。

　　所以她上前了一步，没想到那位女士的话就这么进了程清妍的耳朵里。

　　“不必了，请你让开。”

　　宋望津第一次遇见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表面上的不悦很明显，但是女人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他。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再考虑考虑！”

　　宋望津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只是出来兼个职都能遇见这种事，他刚想说什么，在那位女士的旁边便多了一个女性声音。

　　“你想包他？用什么？用你手上这个已经不知道过时了多久的kl13吗？”

　　程清妍的声音很平淡，但是那位女士却不知为什么，听出来那话语里的嘲讽。

　　她猛地转过头，看见的却是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简单的女生。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看起来你也不怎么样，难不成要跟姐抢男人？”

　　宋望津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想阻止她们的谈话。

　　让他没想到的是，戴口罩的女生却一把将他拉过去她身边，面色如常地继续说道：“你的黑发已经长出来许多，发质也很普通，身上的衣服版型也一般，不像正品。你是怎么有自信在大街上跟人搭讪的？”

　　其实让程清妍不爽的只有一点，就是男生拒绝之后她还是继续纠缠。

　　换做平时，她并不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但是现在被骚/扰的对象变成了他，自己没办法假装无事发生。

　　女人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用自己的手指着程清妍，嘴唇气得抖动了几下，但是只是憋出了一句：“你给我等着！别让我再遇见你！”

　　程清妍的眼神尽是挑衅，她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挑了下眉，似乎是在对她说“我等你”。

　　女人转身疾步地离开了，她背影里透露出了几分狼狈，大波浪也一直在甩着。

　　程清妍盯着她的背影，目送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旁边的人声响起。

　　“不好意思，今天很感谢你。”

　　其实程清妍刚才没有立刻转过头去跟他说话的原因只有一个：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她只能等着他先开口，幸好没有等太久，要不然怪尴尬的。

　　“没事没事，就当感谢你昨天帮了我。”

　　程清妍摆摆手，眼神在看向他时，多了几分闪避。

　　宋望津早已经认出了她，而程清妍也不知道他早已认了出来，两人默契地将这个话题略过。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

　　沉默过后，男声和女声同时响起。

　　两人说完之后都同时愣了愣，随即还是宋望津先开口的：“我叫宋望津，你呢？”

　　“啊，我叫程清妍，是大一新生。”

　　“我知道。”

　　程清妍点了点头，饥饿的不适感在困扰着她，虽然挺想再继续认识宋望津的，不过现在还是自己的肚子更重要。

　　“那我先走了，你，以后也要多注意。”

　　虽然这句话对一个男生说很奇怪，不过宋望津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道谢之后礼貌告别。

　　再次进入到柜台的时候，宋望津才意识到，今天是中秋节，而程清妍似乎都是一个人。

　　生意开始变得忙碌，这个疑惑便被宋望津抛之脑后，毕竟也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吃完饭回到林家之后，程清妍犹豫了许久，还是没将他的名字告诉范琪琪。

　　按照她的八卦属性，知道名字之后肯定马上就能帮自己找到他的联系方式。

　　但是程清妍不想这样。

　　如果是以往的自己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要到他的联系方式，然后主动出击，毕竟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被动的人。

　　但是宋望津给自己的感觉不一样。

　　程清妍想得到他，但是不想用太强势的方法。

　　心里头突然有些痒，程清妍回到房间，又坐到自己的画板面前。

　　宋望津的容貌浮现在自己的面前，程清妍一笔一笔的，让它跃于纸上。

　　画画的时间总是过得有点快，一个多小时就这么从指尖流逝。

　　程清妍对这个成品很满意，打算先下去倒点水再回来继续完善。

　　打开手机时，却发现多了一个未接电话，是自己妈妈打过来的。

　　程清妍看了看时间，原来现在已经是傍晚七点多，程家的家宴估计已经开始很久了。

　　手指轻轻一点，程清妍给莫芷柔回拨了过去。

　　“喂，妍妍呀，怎么才给妈妈打电话，刚才在干什么呢？”

　　“画画呢，怎么突然打给我了？”

　　“哎哟，肯定是有趣事跟你分享的呀。”

　　莫芷柔摆摆手，示意正在按摩的服务生停下，将空间留给她自己。

　　程清妍一边下着楼梯，一边听着莫芷柔娇俏的声音，恍然间有种不知道谁是女儿的感觉。

　　“你不知道吧，你爷爷今天发了好大的火呢。”

　　程清妍其实可以猜到，但是她还是耐心地听着莫芷柔的分享。

　　“都说什么了？”

　　冰箱里还放着许多荔枝汽水，程清妍随手拿了一瓶，走到了餐桌前坐下，将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了免提。

　　“不就骂程儒海那个老东西么，说什么都这把年纪了，连小辈都管不住。他还给你打电话了，你是没听还是怎么了？他的脸色更黑了！”

　　“嘭”

　　汽水打开的声音格外明显，程清妍拿起喝了一口，冷意在口腔中肆虐，冰得她眯起了眼。

　　“我把他拉黑了。”

　　莫芷柔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女儿不像自己，无论是性情还是做事方式，都跟自己南辕北辙。

　　但是自己有时候还是很羡慕她的，她肯定能过出与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不说他了，你在林家还习惯吗？岚大读了怎么样？”

　　程清妍盯着易拉罐上一颗一颗滑落的水珠，眼眸低垂。

　　“挺好的，学校也挺好的。”

　　“那你想要什么就跟妈妈说，想回来就回来。”

　　“嗯。”

　　莫芷柔也听出了她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所以叮嘱了几句之后就将电话挂断了。

　　她抬头看了看这个色调幽暗的房间，突然有一刻觉得很没意思。

　　*

　　晚饭时间已经到了，宋望津跟师兄打了个招呼之后就骑上自己的车往宋瑶工作的地方骑去。

　　中秋节应该是跟家人团圆的日子，虽然宋望津现在身边只有宋瑶一个，不过他反而觉得这样子挺好的。

　　以前没来岚市的时候，过年过节从来只有宋瑶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份。所以之前宋望津从来不觉得过节是一件多好的事。

　　但是现在他们两个离开了那个家，来到岚市，有了一个只属于他们母子的家，宋望津也突然觉得过节挺好的。

　　到达店门口的时候，宋瑶刚好在门口打电话，虽然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但是宋望津能明显看出她的表情不佳。

　　宋望津骑车的速度放慢，等他停到宋瑶身边的时候，只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她说的一句“他不会回去的”。

　　宋瑶气冲冲挂了电话之后回头，没想到宋望津已经来到了自己身边。

　　“小津？你什么时候到的，都没个声响。”

　　宋瑶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仿佛有点心虚。

　　“他又给你打电话了？”

　　宋望津的脸色很不好，让宋瑶不自觉地有点害怕。

　　“没事的小津，我已经跟他说明白了。”

　　宋望津伸出手拿过宋瑶的手机，将刚才通话的那个手机拉进黑名单。

　　“我不是让你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吗？你答应我了，然后现在是因为原因让你把他的电话号码放出来，还接了他的电话？”

　　宋望津的眼神很犀利，让宋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小津，妈妈不是......”

　　宋望津就这么等着宋瑶的下一句，但是她支支吾吾迟迟说不出话。

　　宋望津见她不说话，于是点开了她的交易记录，果不其然，又给那个人渣转了几千块钱。

　　“所以呢？这又是为什么？”

　　宋瑶看了眼屏幕，眼神里都带了几分祈求：“小津，妈妈是怕他来抢走你...”

　　“可是我已经二十岁了，没有人能决定我要跟谁一起生活。”

　　宋望津发现自己无论说多少次，宋瑶都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而是沉浸在宋威的那几句瞎扯里面无法抽身。

　　“所以，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

　　宋瑶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宋望津突然觉得自己心口有一股莫名的烦躁，自己努力兼职，拿奖学金。最后发现自己的所有努力都让宋瑶转给了宋威，而自己想让她过得好的人却过得不好。

　　突然间，宋望津也觉得，过节一点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