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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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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歌的心一瞬间就凉的彻彻底底,像是被浇了一盆冰水一样,寒气从头顶一直落到脚底,将她整个人冷冻住。
呵,我的高中时代,我的母校,原来走了这么远,还是逃不掉。
她冷静的问,“所以呢?你都打听到什么?”
他看着她哀伤的眼睛,那里似乎有点点泪光,被她极力控制着,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可他还是不甘心,还是有满腔愤怒,谁能告诉他应该怎么做?
他恶狠狠的说道,“夏时歌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高一时就和任课的语文老师玩暧昧私相授受,不仅是师生恋还是第三者插足,这还没完,与此同时,又和高年级的学长谈恋爱,大庭广众之下亲密无间,听说,那个学长不仅是学生会主席,还是高干子弟。”
他再凑近她一点,似乎是想要将她的表情看的更清楚,“脚踏两只船的伎俩,玩的可真溜啊,我说的对吗?夏时歌。”
夏时歌看着他痛苦到几乎扭曲狰狞的表情,忽然觉得很可笑,又很可悲,一段不成功的暗恋,居然可以把人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是嫉妒掩盖了理智,还是单纯的只想要她毁灭?
那就来吧,我都不害怕!
她用力推开他,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目光锐利灼热,“你要是还有理智,就听我说一句,我只说这一次。” 她表情冷冷的,“你打听到的这些,没有一句是真的。”
随即更大声的说,“我不知道谁告诉你这些谣言,但你要知道,当时的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更加不会退缩。谣言就是谣言,永远也成不了真的!”
宋云峰在回长沙的火车上,预想过一百次一千次,她知道自己的过去被人揭穿,会作何反应?哭泣求饶?苦苦自责?或者忏悔道歉?他想,他终于找到她的弱点,找到她不为人知的软肋。那么,只要适时表示原谅和理解,表示不在乎过去的决心和宽容,他是不是就还有机会?
然而,没想到的是,她只哀伤了那么几秒,就迅速恢复冷静,而且,态度极其坚决的否认了他打听到的往事,并坚称那些都是谣言。
她在短短一瞬间给自己套上刚硬的、坚不可摧的外壳,让他更加难以触摸,无从下手,也让自己离得更远。
夏时歌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可能也在犹疑,忽然就不想再多解释什么。
她轻轻嗤笑一声,“换个角度想,如果,如果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和谣言中形容的一样,脚踏两只船,师生恋第三者,那么,我拒绝你,等于放你一条生路,怎么?你不但不感激,反倒还来质问我,为什么不朝你下黑手?”
宋云峰一时语塞。
她愤愤的说,“哼,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的道理。”顿了顿,还是想骂他,“你的脑子还在的吧?啊?能考上双一流大学的人,脑子还是有的吧?”
想说的已经说尽,她不想再理他,感觉对面的他就像个智障一样,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她转身就走,留下他愣在当场。
这个插曲于夏时歌而言很快就翻过去了,本来就是谣言没一句真的,宋云峰应该很快就能想明白。
可是到大二下学期期末考试临近的时候,学院里却有流言悄然传播,没有人会刻意向夏时歌提起,但,她还是感受到了,怪异的目光,躲闪的眼神,背后的悄悄议论,指指点点。
一切又回到起点,不同的是,她已经长大,不会像高中时那样愤怒不安,也不会因此而痛苦难过。
她在寝室的一次卧谈中主动坦白解释这一切,尤其是和鲁老师亦师亦友的来龙去脉。
苏蓉蓉如释重负,“我就说嘛,夏时歌不可能是他们说的那样,她进大学两年了也没正眼瞧过哪个男生,怎么可能脚踏两只船。”
郑烨点点头,“我们没在你面前提起,怕你知道了会伤心难过。”
陈一接着道,“是啊。但是,新的问题又来了,是谁在我们学院传播这些关于你的谣言?这都过去这么久了,谁会翻出来大肆宣扬呢?”
三个人都等着夏时歌的回答,寝室里一时间安静极了。
夏时歌很感动,“谢谢你们,愿意相信我,真的谢谢!”她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前两个月五一假期,宋云峰跑去武汉,到我曾经就读的高中打听关于我的事情,可能当时只是不死心,没想到,却得到这些谣言,他分不清真假,跑回来质问我,我跟他解释过,以为他相信我,就到此为止了。”
三个女生齐声问道,“难道是他?”
夏时歌思索道,“这就是我觉得蹊跷的地方,他当时相信了我,应该不会再对其他人说起啊,他那个大少爷脾气,也不屑于嚼舌根传八卦吧。”
陈一说,“那就是有人偷听,然后散播出去的。”
郑烨咬牙切齿,“谁啊嘴这么欠,真是没公德心。咱们寝室聊八卦从来不往外说,好心没好报。”
苏蓉蓉突然“啊”了一声,一惊一乍的吓大家一跳,“我们是不是搞错重点了!夏时歌,你说你有喜欢的人,难道是你的高中学长?”
陈一和郑烨这才发现忽略了重要的线索,“夏时歌,真的?”。
夏时歌拿被子蒙住头,想了想,终是躲不过去的,何况,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必要再继续隐瞒。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哇~~”了一声。
郑烨说,“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两年啊,咱们可总算找着正主了。”
陈一不赞成,“应该说,咱们终于摸着了神仙人物的一片衣角。”
苏蓉蓉问的更直接,“你暗恋他几年?”
索性就都说了吧,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高中时,我和他应该算是互相喜欢的,可惜他家里遇到很大的变故,自顾不暇,没办法和我在一起。”
苏蓉蓉感叹,“那真是可惜了,夏时歌,你还在等他吗?”
我还在等他吗?这一年忙忙碌碌,充实而愉快,渐渐地,越来越少的想起他,越来越少的想起那些或美好或炽烈的回忆,即使想起来也不再那么撕心裂肺,而是有种隐隐作痛的难受,是我变了吗?还是,我只是悄悄的存放在内心的某个角落,不允许轻易触碰,强迫自己假装它们不存在?
她找不到答案。
夏时歌小声说,“我。。。我不知道。”
郑烨是过来人,安慰道,“那就别想太多,好好生活。”
夏时歌拿到主持人证书的时候,大三上学期已经过了一半,那天,她请寝室三个人加上寻觅一起去侧门外樟树下的火锅店吃重庆火锅,很开心,比拿到二等奖学金还要开心。
鲁老师那年临别时说的话,她从来不敢忘,不论未来怎样,都不能放弃理想,虽然没能走上播音主持的专业道路,但考到从业资格证书,也算对恩师,对自己,有个交代。
接下来她打算准备考研,考哪个学校哪个专业不用着急决定,先把英语、政治和高等数学这三门课程给捡起来。
她开始有条不紊的安排自己的复习计划,每天的学习时间和内容并不会超出能力范围,稳扎稳打,反正时间还比较充裕。
大三下学期快要期末考试的时候,学生会主席找到她,希望她能在学院举办的以欢送毕业生为主题的毕业晚会上担任主持人,毕竟,铁道学院能考到主持人证书的也就她一个了。
要以她原来的性子,肯定会直接开口拒绝,这样的活动次数多了也没多大意思,都是同样的流程同样的状态,甚至不需要花费太多脑子。可是现在,她的大三生活都已经到尾声,很快也要面临毕业,还是应该为欢送学长学姐们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答应下来。
周日是最后一次带妆彩排,夏时歌在食堂吃过早饭来到大礼堂,时间已经不早,演职人员们正望眼欲穿、翘首以盼,就等着她来发号施令、组织协调了。
自从大一时担当了迎新晚会的节目编审,大家都知道她不仅会主持会演讲,还对节目编排有较高的艺术鉴赏力,提出的意见往往既中肯又一针见血,对提高晚会质量大有裨益。
她哭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开始。
上午主要是理顺晚会流程,每个节目走一遍位,熟悉熟悉场地,下午让每个节目都上台带妆演练2遍,确认音乐、服装、演员等都基本到位,没有大的问题,才能对周二晚上正式举行的晚会有个底。
到中午1点左右,上午的工作才算勉强结束,看时间早已过了饭点,她叹口气,食堂铁定是啥都收摊了,看来不得不回宿舍泡面对付对付。
她随着大家一起走出大礼堂,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还想着乱七八糟的事,也没怎么注意看来电显示,就按下通话键。
“喂”了一声之后,电话那头除了轻微的电流刺啦,还有一个人稍显沉重的呼吸声,熟悉的仿佛就在耳边,她停下脚步,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脑子里如同有电流掠过,一瞬间,热泪盈眶,哽咽着无法言语。
“夏时歌?”那个魂牵梦索的温柔男声有些不确定的问。曾经,她以为这个人会陪着她一起并肩走下去,以为就算彼此悬殊再大,他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以为活在对方的内心世界里,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她无法言语,真的,努力了但是没办法。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是确认了什么,轻轻舒口气,仍然极有耐心的说,“夏时歌,是我,谢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