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客大人被储备粮攻略了》呜呜不哭

41、学习人类的鱼

　　几个章鱼把黏糊糊的腕足插到狗蛋和小白间，裹挟着狗蛋把狗蛋塞到了笼子里。
　　小白露出了犬齿，似要把那章鱼撕碎，狗蛋扒着笼子边，头摇成了拨浪鼓。
　　章鱼回过头来，看到的是小白那温良无害的天使面容。
　　“摇什么摇？你在威胁你的主人吗？”章鱼湿答答的腕足抽到了狗蛋头上。
　　倒反天罡！我tmd救了你一命！狗蛋抱着头，咬着嘴唇瞪着章鱼，忍下了一肚子攻击性满满的话。
　　他跑到了笼子边，侧身费劲地用绑在一起的手抓着小白的衣服，生怕这个祖宗会当着一屋子人的面把眼前的章鱼撕成章鱼丝。
　　小白无辜地眨了眨左眼，像是一只听话的警犬“狗蛋不让我干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干的。”
　　狗蛋把小白抓的更紧了。视线略过小白的肩，睁大了眼睛。
　　昏暗的二层，阿草正低着头听一个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人说话。
　　那人坐在椅子上，仅露出来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方向——小白的领子。
　　狗蛋护食般把小白往后拽了拽。
　　那人到底是谁？把头发染成银色的年轻人不在少数，带着夸张银色项链的年轻人也多的数不清。那人为什么偏偏盯着小白的领子看？
　　莫非，那人是人鱼饲养室的？
　　手贴裤缝、立正、低头。
　　阿草一副在听AA先生工作汇报的样子。
　　那人站了起来，阿草的手立刻放在了耳麦上。
　　那人劲瘦挺拔的背影，让狗蛋感到莫名熟悉。
　　“喂——”
　　他面前的章鱼手放在了耳麦上，脸上表情微滞，随后朝小白绽出了一丝微笑，“先生，这边请。在请每位买主用餐前，请到化验室抽一管血。”
　　“抽血！？”狗蛋一个箭步冲到了笼子边。
　　他调查过这个地下拍卖活动。每次拍卖完举办方都会请买家吃饭，可是从未有过什么匪夷所思的抽血环节。
　　“啊哈，抽血是我们的传统。很久以前，爱德华曾带着变成人的爱丽丝混迹在人群中。为了各位买家的安全，我们必须要这样做。”
　　传统？传统个P！
　　刚才章鱼听耳麦时的诧异表情简直就是像对狗蛋说，“我说谎了，怎么样吧？”
　　狗蛋望向了二楼刚才那人坐过的椅子。
　　他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试图把他和小白困在这里。
　　“先生，咱们走吧。”章鱼笑着朝小白指了指路。
　　小白机械地点了点头。
　　温室里的人鱼被人类的诡计弄得不知所措。
　　狗蛋装作要去攻击小白，隔着铁栏杆跳起来抓到了小白的肩上，把栏杆晃得嘎吱作响。
　　他对着章鱼朝小白的耳朵张开了血盆大口，借着小白头发做掩护，他的嘴唇抱住了牙齿，轻轻划过了小白耳朵的轮廓。
　　“放心吧，你不会被认出来的。我保证。”
　　“喂——野蛮的人类！快松开！”
　　小白背对着他，他依旧可以想象到那银色的眼睛倏地睁大了。
　　狗蛋捏了捏小白温凉的掌心，人鱼有些锋利的指甲轻轻碰了碰他的指肚，做出了回应。
　　狗蛋笑着被章鱼抽了下来，他抱着被抽的胳膊坐在地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那软乎乎的腕足抽到身上会这么疼。
　　“啊——对不起，先生。”
　　小白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挡在了狗蛋面前。
　　“没事，咱们走吧。”
　　小白左顾右盼着，学着旁边的先生整了整袖口，学着旁边的女士捋了捋头发。
　　狗蛋躺在笼子里，看着努力学习人类融入人群的滑稽小白，噗嗤一声笑了。但马上，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嘴角渐渐垂了下来。
　　笼子下的轮子咯吱咯吱转了起来，他被几只章鱼推着跟在小白身后。
　　小白的手臂前后摆动着，丝毫没有被抽过的迹象。
　　小白这样优秀的耐疼能力让狗蛋攥紧了衣角，他宁愿小白没有这样的毅力，是一个一抽就哭的废物也无妨。
　　他不敢想象在他成为小白的饲养员前，小白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看着人鱼背影的黑色眼睛渐渐失了神。要是，我早点成为你的饲养员……
　　他们穿过铺着红毯的走廊，在一间没有任何装饰的空旷房间里停了下来。
　　没了红毯的包裹，灰色的地面潮湿得渗出了水。
　　简易的防滑垫上，放着几台擦得锃亮的机器。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抱着手臂倚在机器上，不耐烦地看着表，按着笔，像是等候他们多时了。
　　狗蛋被一条腕足提着领子揪了出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窒息时，他的双脚终于着了地。
　　“狗蛋……”小红弯着腰靠了过来，“小白要怎么办？”
　　他和小红等“商品”集中在机器旁边。买主则在站在房间里唯一一块红地毯上，等待着被验血。
　　“今年怎么回事？怎么搞这么复杂？”
　　“谁知道呢。”
　　两个戴着金腕表的人，一前一后地站着，不耐烦地看着表。
　　小明疯狂朝狗蛋使着眼色，还时不时偷偷指一指小白。
　　倒是小白比较镇定，静静地微微颔首，仅剩的眼睛黏在了狗蛋身上。那目光像是狗狗盯着自己的主人，只要主人在，他们就什么都不怕。
　　“小伙计，你的银尾人鱼眼从哪弄的呀？”
　　其中一个男人笑着挤了过来。
　　小白嘴唇翕动着，最后脸红地闭上了嘴巴。
　　怎么才能让这人走开？
　　狗蛋每次都能让其他人躲得远远的，狗蛋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呢？
　　小白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在大脑中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小兄弟，别这么吝啬吗，告诉叔叔。”男人看着脸红的小白，笑得更猥琐了，手趁机搭上了小白的肩。
　　显然，男人不只是来问银尾人鱼眼的货源的。
　　小白瞥了一眼狗蛋，银色的眼珠狡猾一转，像是从他没有一句“正经”话的语言艺术里找到了灵感，张开了嘴巴，“对不起，我tmd不想告诉你，你请tmd滚。”
　　看着突然没声音的男人，小白着了眨眼，拍开了男人的手，又补充道：“我tmd谢谢你。”
　　这既粗俗里依旧保持着礼貌的话，让狗蛋一下被自己的唾沫呛到了。
　　小明白了一眼狗蛋，后退了几步，和小白拉开了距离，装作互不认识。
　　“天啊，狗蛋，你是怎么饲养小白的啊。”小红捂着脸，小声责问着他。
　　“咳咳，”狗蛋拍了拍胸口，在乱成浆糊的脑子里搜刮着理由，小声嘟囔道：“小白他学习能力比较强，这是……咳咳，好事……？”
　　身居高位的男人显然没有被这样拒绝过，脸倏地变得比小白还红了。
　　“知道了！知道了！”男人支吾着向后退着，给自己的行为找补着台阶下，“听说人鱼饲养室有一条银尾人鱼，赈灾的时候给那群饿死鬼吃了，真是暴殄天物啊。你回去想一想吧，我资金充足，保证付得起。”
　　人们都快饿死了，这家伙怎么还想着延年益寿？
　　狗蛋眯起了眼睛，巴不得刚才小白不多骂那人几句。
　　不知是章鱼还是人类的医生托着一盘针管走了过来。
　　一个个透明的针管被拿起，血顺着细长的管子流入了机器中。
　　机器闪着绿光，播报着结果。
　　“无异常。”
　　“无异常。”
　　……
　　医生走到了小白面前。
　　“狗蛋！”小红小声尖叫着，抓紧了他的衣服。
　　小白的袖子被撸了起来，黄色的碘伏均匀地抹在了白皙的皮肤上。
　　女医生把针头递到小白手里，见他迟迟不肯扎，温柔道：“你只要扎进去就可以了，它会自动提取血液的。要我帮你扎进去吗？”
　　小明站在小白后面，看着越来越近的针头吞了吞唾沫，额头上冒出了汗珠。
　　狗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闪着寒光的针头，就在眼睛干涩得快要流泪时，针头触碰到了皮肤。
　　旁边负责监督的医生扭开了头，看向了下一位需要抽血的人。
　　狗蛋等的就是这一刻。
　　叮当——叮当——
　　他托着脚链，扑倒了小白身上，抢过了针管。
　　那位抽血的女医生大叫一声往后退去。
　　趁着负责监督的医生没跑过来时，狗蛋看向了小明，用手按了按小白的胳膊。
　　小明睁大了眼睛，倏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明两步化为三步赶了过来，手插在了狗蛋和小白中间，假惺惺地把他们两个分开。手臂紧紧被狗蛋和小白夹着，袖子被蹭了上去。
　　狗蛋把针插入了小明的手臂中，掐破手指，往小白手臂上滴了几滴血。
　　他的肩膀一疼，被负责监管的男医生按在了地上。他在男医生的按压下极其别扭地抬着头。
　　“抱歉，先生。真的抱歉。”女医生小跑了过来，擦掉狗蛋滴在小白胳膊上的血，收走了针管。
　　“无异常。”
　　机器闪起了黄绿色的光。
　　“哈……”
　　狗蛋放心地垂下了头，四肢成大字瘫在了地上。
　　几只腕足缠了上来，狗蛋的身体腾空而起，随着章鱼的移动而移动着。
　　“等等……你们要把狗……他带到哪里去？”
　　小白朝狗蛋伸出了手，不知不觉跟了上去。
　　“先生，我们帮你惩罚这个货物。”
　　“惩……罚？”小白不安地看了一眼狗蛋。
　　“接下来他的分食场景会很刺激的。不听话的货物会被投入到人鱼池中，他和人鱼将会相互分食。过后我们会处理人鱼和他的尸体，做到人鱼肉中有人肉，人肉中有鱼肉。这是我们针对不听话的货物的方法，俗称‘大肠包小肠’。”
　　“好久没看见这样壮观的场景了。人鱼肉中有人肉，那肉质真是一绝。你小子就好好期待一下吧。”戴腕表的男人好了伤疤忘了疼，搓着手又靠近了小白。
　　小白的左眼的瞳孔在震颤，好像一个听了恐怖故事后努力憋哭的孩子。狗蛋可以想到小白脑中脑已经补出了自己变成肉块的故事情节。
　　狗蛋努力在紧紧缠绕的腕足里伸出了脚，踢了踢小白，摇了摇头。
　　小白读懂了他，银色的眉毛压了下来，眼神变得凌厉，继续装着人类富商。
　　“我很期待。”小白朝那男人微微点头，拿出一张钞票递给了章鱼，“侍者，带我们去观赏吧。”
　　小白刚走，狗蛋就被拖到了一个类似水族馆的地方。
　　一大面注了水的玻璃墙立在房间中央，隔开了杂乱的仓库和一个铺着红色的玫瑰地毯的阶梯式小剧场。
　　只不过，这水墙中没有放任何可可爱爱的小鱼。
　　一条条发色暗沉，骨头突出的人鱼趴在玻璃上，喉咙吞咽着看着他。
　　狗蛋被盯得鸡皮疙瘩一下子起遍了全身，缩了缩头。
　　混浊的水后，一个银色的眼睛在看着他。
　　他现在才发觉，同为人鱼，小白是多么得可爱。
　　狗蛋像乌龟一样伸直了脖子，手放在厚厚的玻璃上，抚摸着小白的轮廓。
　　［没事的。］
　　狗蛋用口型说道。
　　虽然他现在慌得腿都在抖，但是他不能让小白觉察出来。毕竟，我是他的饲养员啊……
　　如果连饲养员都慌了，人鱼肯定会会比人还慌。
　　tmd我不能慌！
　　狗蛋撑着玻璃，一下又一下地深呼吸着。
　　门后，小剧场的门打开了。
　　阿草整着领带走入了人群中。门依旧开着，那个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神秘人倚在门上，俯视着屋内。
　　狗蛋的手一滑，他现在看见阿草心里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阿草走到了台中，“女士们，先生们。会长今天心情佳，给大家在现场提供免费的片肉服务。大家想先看‘大肠包小肠’还是先观赏片肉？”
　　“片肉！这样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边吃边观赏‘大肠包小肠’了。”
　　阿草的嘴角抽搐着露出了微笑，像是嘴部抽了筋“那我们从一号的货物开始吧。”
　　台下的人高兴地砰起了酒杯。
　　小明一下子站了起来。
　　断臂的小女孩被绑成了螃蟹，撞到一个盛满玫瑰的盒子里。小红也被绑了起来，被固定在了一个玫瑰花柱上。
　　狗蛋想到了之前他和小红误闯进这里，发现的诡异玫瑰人鱼尸体。
　　狗蛋越想呼吸越急促。
　　不可能，不可能，这些人不会吃了小红和小女孩的，毕竟他们不是人鱼。
　　事实就是和想法相违背。
　　一只章鱼提着刀走向了小女孩，女孩眼里含着泪，拼命挣扎着，玫瑰花瓣抖落了一地。
　　狗蛋脑子里那叫做理智的弦一下子崩断了，双手一下又一下地砸着玻璃，“她是人类！她tmd是人类啊！”
　　那只章鱼回头白了他一眼 ，“所以呢。”
　　狗蛋抬头，略过章鱼，看向了那遮着脸的神秘人。
　　他的视线对上了神秘人的视线，神秘人马上低下了头，扫了一眼小白，又看了他一眼，转身消失在了门后。
　　狗蛋很确定，那个身为会长的神秘人已经看着他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