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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海小职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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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上海外企的职员王时做着早出晚归的工作,她自嘲自己是夜里的猫头鹰。那么诗意的上海城市里,繁华地带的夜莺不长她这个样子。
早上让闹钟唤醒,急忙起床,穿上已经掉皮的“地铁专用皮衣”。她刷牙的时候,没有照镜子,太紧急了,一点点白色牙膏还沾在嘴皮上,她走到门口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在屏幕上看到牙膏痕迹,她是一个有秩序的人,又走回卫生间把牙膏痕迹洗掉了。
走到门口又看了一便,预估到达公司的时间。
在地铁,每个人都挤挨着,她感觉到自己在这一刻被压缩。心底里升起一股子绝望来,她要在今后的每一刻都要过这种无望的生活——但同时也是充满希望了,这里安全,这里温饱精神都能满足,她还有什么不能快意呢!
王时觉得自己的胸闷闷的,竟然觉得喘不上气,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的缘故。她叹了一口气,心里才好受点。
这个城市没有人,又人流涌动,明明存在着却好像已经死了。
重要的是不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了,是太和死相似了。
她没心思想,眼下重要的是不迟到,虽然为了多睡一会儿她常常迟到。
就这件事她前天已经被通报批评了。
今天她卯足了劲,到了公司后,先打开,又下楼去药店买药。她相信的医疗,店员给她拿了好几种功效一样的药,小小的感冒,花了两百块钱。她付钱的那一刻感到彻底的筋疲力尽,开不了口说话,她还是懦弱的付了钱。
到了公司门口,正好碰上主管,他脸色不好看,一定以为她刚来公司——又迟到了。
公司资历大的热心同事问她是不是拿药了,王时把药钱说给她,她气得大骂药店,又看看药,发现要几种一样的药,多拿了好几盒。
她又热心的说:“这个不该要,你拿药跟我说啊,我带你去。”
王时又一种无地自容,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在工位上看着。
她和去打水来的女同事说:“这小姑娘,让人往死里割了。”
那个同事说:“药店那些便宜药,都不拿出卖。”
王时坐在工位上心里感到一种埋藏已久的疲倦,从幼儿园开始的疲倦,每一个人都能让她痛苦,老师,走在路上不认识的人,超市店员,过路人,药店店员。难道人数的众多能削减他们的伤害吗?,给她带来的痛苦吗。
她趴在工位上,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感到喘不上气。刚才那位同事看她情况不好,忙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只当以为她是生病太严重了。
王时的工作量不大,做完一天工作,又坐地铁回家。
在路上她看到一个相当有冲击力的皮肤细腻,腿很长的女孩——她容貌细腻,光泽,岁数不会太大 。
王时想到自己,她补再多觉,也不会长到这样样子了。想到这儿,她最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可以说是拖着身躯到家。
一到家,她就洗了洗脸,这时候她才看了看自己的脸,那张脸似乎太宽了,鼻子眼睛都挤在一起,她竟然是这样一张脸。
她赶紧从镜子里走出来。
走到卧室把衣服脱掉,躺在地板上。心里不由地落下眼泪,她痛苦地感到自己的心跳在身体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不是愉悦带来的,而是日久年深的痛苦。
她在地板上无意识地躺着。索性地板不是太凉。
而后强迫自己读一会儿书。
她决定要去那个诗人的城市,她是厌恶那个中原地界的,对那个地方情感单一 ,就是厌恶。
正赶到休假,买机票去济南。
几小时就到了,人明显很少,反而让她不太习惯了。
在上海总是很急,因为差一点就会永远赶不上,和济南完全两个时区 。
她只带了几件衣服,连行李都没开,就走出酒店。
订得酒店是先看好的趵突泉的附近,没走几步就到了。
到了门口,也是没想到著名景点人很多 。乌泱泱一片,她立马逃开了。
在趵突泉旁边逛,突然就看到李清照顾居,王时震惊了一下。
抬起腿跨过门槛,从门口看,是古诗里的楼亭。那树很绿,天空别样的蓝。
往里走,就能看见水,小桥,没想到院子那么大,王时一直在院子走来走去。
几乎没看见人。
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下来,王时往门口走,不想又被池中白荷吸引,天哩哩啦啦的下起了雨。
门口看门的管理员,看下雨,就提前关了门,他站在门口叫了两声。
那雨越下越大,一点声音也没有,只作没人就关了门。
王时听见有人叫,就应了一声,只是雨越下越大,她一着急,脚一滑就摔进了荷花池子里。
王时不会水,一直在水里扑棱扑棱的,不一会儿就筋疲力竭了。
她自己缓缓地往水下沉,不能呼吸,眼看就要死了。
她回忆起短短的一生,从小遭遇不幸,披星戴月的认真读书,自己工作给自己好的生活,她怎么能这么匪夷所思的就死了。
她的行李还在酒店里,第二天退房时才会有人发现,还是处理她衣服,在他们看来是“垃圾”的时候。他们会不会报警。等到警察搜索到时,只怕她已经在水里泡肿了。
公司会打紧急电话,身在老家的父母会知道。
她怎么能这么就死了呢?
王时没了意识。
“咳咳咳。”
“醒了,醒了。”
王时睁开眼睛,视线从模模糊糊的,到满眼柳树。
她眼前正蹲着一个吊梢眼,宽脸的,穿着绿色衣服的小姑娘。
王时想:跟我长得蛮像,比我还高点。这汉服不错。
“赶紧去换衣服,不然冻死了。”一个穿紫色衣服的漂亮小姑娘把她拉起来。
正当她起来时一个声音从远处来了:“怎么不看着点。”
那声音明显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略带温怒。
王时心想:哎呦,人太好了吧!。
王时任由人架着往屋子里去,王时说:“唉唉,这里面不能进,要扣钱的。”
“小姐,你说什么呢?这是你自己家不要钱。”
另一个附和说:“估计掉水里,不清醒,明天就清醒了。”
“已经赶紧去给你请大夫了,实在不行就去医馆。”那衣着讲究的中年男人说 。
“谢谢啊!这太不好意思了。不得花钱啊,没事,没事,吐干净就好了。”王时清醒了一下,赶紧说。
“还是看看吧。掉水里,那谁家都死了。你看着点啊。”
王时心想:“怎么说话这语气那么像我爸,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王时已经人架到屋子里,那男人退出去了,两个姑娘正准备给王时换衣服。
王时吃了一惊:“虽然都是女的,但是这可不行。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来。”
“害怕你晕倒。刚喝了不少水,幸好,灵子会水,把你拖上来。”
“要不是,把你拖上来,那真是后果不堪设想。飘儿说得对。”
王时想叫灵子,飘儿,这名字还得稀奇。
她们俩说:“你说吧,你说自己换,还是我们俩帮忙。”
王时说:“我不好意思,我自己来,谢谢你们啦,你们出去吧。”
灵子和飘儿交流了一个眼神,略带担心的出去了。
王时说:“我靠,我哪来的衣服,她们哪来的衣服,不会是什么拐卖人口的违法分子吧。”
王时往屋子四周瞅了一眼,只见床沿上有一淡粉的衣服,也是汉服,王时想:这地方卖汉服?还是卖汉服的托。
我可不能换,万一有诈。
她悄悄地走到门口,看见灵子和飘儿在门口守着。
心里扑通扑通的,想:我地妈,怎么啥玩意都让我碰上了。还能跑脱吗?
她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您得好好看看,刚从水里捞出来,人都不清醒,还翻着白眼,人还是我家这两个,架过去的,得好好看看。”
“好,我先看看病人,人是在这屋子是吧。”
眼看声音越来越紧,王时集中生智,立马躺下,装晕了过去。
“换好衣服没有。”
“她说自己来,应该好了。”
“怎么不看着她。刚落水,哎呀,你们进去看看。”
大开门,四人都看见一个大活人躺着地上。
“怎么躺地上,又晕了。”声音急切。
“医师来把下脉。”
那医师过去了,“脉象平稳,暂时没有什么大事,应该惊吓过去。晕过去了。”
“你们两个先给她把衣服换了。穿着湿衣服也难受。她不晕谁晕。”
说着和医师退了出去,灵子和飘儿给王时换衣服。
王时全把这话听进了心里。心里不由得纳罕:这语气看样子,我还挺值钱啊。
王时感觉她们在解她衣服,她赶紧制止假装又醒了过来说:“唉唉不用了,你们两个背过身去。”
那灵子和飘儿很识相的背过去了。王时把衣服脱了,拿起床上的衣服穿起来。
那时蓝色睡衣,她以为是汉服只一件。她觉得不太自在。
就说:“艾玛,就一件啊。”
飘儿说:“衣柜里还有。”
王时两步并作一步,打来柜子,果见一溜衣服。
她说:“没洗澡,糟蹋了。你们先给我,弄点水,跟医生说,我没多大事,一会儿去医院查一下,打点葡萄糖,吐吐水就行。去说吧。”
飘儿去了。
不一会儿又回来了。
“老爷说,先让你换一件干衣服,让医师好好把把脉。”
王时说:“叫老叶?好吧,那我披一件旧点的吧!好衣服难的。”
心想:我还挺替他们操心,不不,我是舍不得那好绣工的衣裳。
飘儿眼看那头发还滴水就拿一块蓝色步让她包头,又让她坐在床上,放下帐子,一只雪纺手帕搭在手腕上。
王时想:花样挺多啊。看了《红楼梦》了。不会是搞什么小剧场吧。
王时想:我到要看看还有什么花样。
她静静地等待着,仔细听着声音,飘儿开门说了什么医师走进来了。
他满身药气,那味道清冷冷的,感觉到了医院一样,医院也给王时那样的感觉——冰冷。
一下没了声音,那手喇手,肯定有很多茧,也许是割伤的创口。
那人咂摸了一下嘴。
又说了一句:“没有多大问题,用药调理一下,把水里的脏东西从身体里排出去就好了。”
那人退出去说跟人交谈说:“让手下人跟我回去取药,让小姐多调理。不要劳累。不但如此,她心思忧虑忧虑,腹腔似有重压。应该多关照一下身心才是。”
“好勒。你说到她心思忧虑,这可有法治。”
“医药治不得这种病,应当多关心才是。”
那医者只这样说。
那老爷说:“整天食不进,寝不安,怎么能好呢?彩柳你去跟着梁医师去取药,快点回来啊。”
“飘儿,去取医药费。”
飘儿拿了钱,小跑着过来了。
让人把梁医师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