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令：午夜尸人》辞忻

6、第 6 章

　　“姜师父，采薇她……”

　　一声长叹，一字一句断断续续，清冽的声线带着一丝沙哑。

　　杨采薇双手扶在虚掩的木门上，瞧着里面的情形。

　　老人在榻上安睡，潘樾将酒壶瓶口贴着碗，酒水无声落下，再经他水入他口。

　　“采薇，都是我害了你，我害死了你，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我不会靠近你。”

　　声音极轻，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极其明显，杨采薇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一颗心也跟着纠结，这与他又有什么关系，谁能想到上官芷那么恶毒。

　　上官芷？！

　　心中一阵忙乱，这个恶毒的女人能不择手段地来换脸，要是还活着，不知道还要害多少人。

　　这般偏执的人，潘樾岂不是很危险？

　　“咔哒～”

　　足尖无意踢到门边，声响引起了潘樾的注意力。他提着剑移到杨采薇跟前，速度太快了，她一时无法躲避。

　　抬眸即四目相对，冰凉的剑鞘无意触碰到她的手背，她后背更凉。

　　“采薇？！”

　　潘樾揉揉自己的眼皮，再看。面部有些模糊，眼睛很是清晰，采薇的眼睛不大不小，却有着世间少有的淡然。

　　“你，你，如何认出来的？”

　　她摸着自己脸上的污泥，这张脸就是阿江也愣了一下才认出来，他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们重逢也才几天而已。

　　“或许，阴间长得跟阳间有些差别，我想我不会认错，你的眼睛，我永远忘不了。你是来找我，不你是来找姜师父的吧？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守在这里，另找了名义给师父治病。”

　　他紧握冰凉的手，一步一步靠近。

　　杨采薇热得难受，手心热，身体里也热得厉害。

　　男人眼睛像是泄洪一般，泪流不止。

　　她情不自禁地挣开他的束缚，踮起脚尖，指尖抚摸眼睛，热泪顺着指头流入指甲盖。

　　分明只是水而已，怎么会比烙铁还烫人，这些年她心里一直记着他，可也仅此而已，他呢？

　　“潘樾，你为什么喜欢我？”

　　“要是有理由，我也早不爱你了，幼时我貌美不为人待见，你也不曾因样貌高看我一分，你我好只因情谊二字，今时今日你因外形为人不齿，可那是别人的想法，我不曾在意过，我对你好也只是你我情谊使然，我爱你，潘樾没什么了不起，人世间平平无奇，一介凡夫，你至纯至净，说是闹市隐士也不为过。你我是先皇赐婚，既然今日你来了，不妨顺应天意，履行婚约？”

　　前半段话把她感动得不行，眼泪都要溢出眼眶，他陡然一转，杨采薇瞬间慌了！

　　她现在是“鬼”，履行什么婚约！

　　这人莫不是认出她来了。

　　“可是，可是我是鬼啊！早晚要下去的，我们不该，我不该，害你。”

　　硬着头皮憋出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杨采薇只得在心里祷告，希望他千万别发现。

　　“怎么会？你在阳间一日，不，无论你在何处，你杨采薇都是潘樾的妻子，我要和你冥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