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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其实黄彩合很不愿意听见罗青说道歉的话,因为至少现在看起来一切都还美妙,尽管当初她确实是怨恨过她。
她们大一因为漫画社团相识互生情愫,大二在一起,大四关系渐渐稳定下来。当时,真的是很年轻气盛,明明还没有逃脱家庭的掌控,明明自己还没有半点能力去供应未来的生活,却急急忙忙的出柜了。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她拉着罗青的手梗着脖子站在父母的面前。
那稀疏不时尚的家具,有小时涂鸦的墙面,以及父母不可置信的脸。
为了这段关系,她曾经放在心头尖尖上的爱情,她跟家里人决裂了。父母打她,请神棍,摁头埋进佛祖像前的蒲团里。她依旧梗着脖子。
她逃了出来,甚至信誓旦旦的重新牵上罗青的手:“放心,我们一定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面对在罗青家人面前同样的处境。
她的爷爷奶奶以死相逼。
她放弃了。
黄彩合十足的感到被背叛了,她质问罗青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弃。
罗青平静的说:“彩合,我没法只顾自己的意愿,家里辛辛苦苦供我读书,我不能完全不顾虑她们。”
当初她是确确实实的怨恨过。
甚至一度她觉得过不去了。
连元元知道后都骂她处理事情的方式太过激,完全就像长不大的小孩子。
但是后面还是熬过来了。
其实很多年了,很多年都没有想起过罗青的名字了。
她不知道她的任何讯息,元元也从来不提,自然而然的就模糊了印记。
黄彩合坐在飘窗上,望着床外的城市灯光。
她的耳机里开着歌,手里头拿着酒瓶,一晃思绪又飘到了她们今天见面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自然,她不想让罗青认为自己还在惦念她,也不想让罗青一直很愧疚。如今加了她的联系方式,只不过是在联系人里面躺尸而已。
她很愧疚,对于自己的母亲。
她知道有一个同性恋的女儿在农村是一件多么值得被议论的事情,是多大的一件谈资。她知道妈妈会面对什么,会面对把一切都推在她身上的爸爸,会面对农村人轻蔑的眼神,不怀好意的打量。
可是她无能为力。
她没法因为这去改变她的性取向。
她也没办法让自己嫁人,不负责任的让另一半成为‘同夫’。
她是很自私的一个人,也是很不成熟的一个人。
无法改变他人也无法同化自己。
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跟家里人争吵,通过争吵来宣泄她的不满,通过争吵来试图改变他们的想法。在农村的十几二十年,深入骨髓的习惯和家人之间的对话方式,她很难改变,家里人也很难改变。
这就是最让她感到头疼的地方。
黄彩合喝完最后一口酒,也不顾飘窗的瓷砖冻人,扯过毯子缩在飘窗上睡了。
这么睡的后果自然是她第二天起来左边的胳膊费了。
她揉着胳膊听着那该死的闹钟声音,万分困难的起床。
“唉。”她叹了一口气,收拾好出门上班。
今天她要上到下午六点,不过中间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和她一直换班的露西今天有点事要晚些来上班,她想着反正现在画稿也不急就答应了。
晚上黄彩合拖着酸疼的双脚走回家,路过便利店时买了一些零食和一碗泡面。
她今天不想做饭了,只想就这么懒惰几日。
葛群拿着蛋糕盒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一点儿都藏不住。
黄彩合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她。
一眼就看得出她卷了个头发,化了个妆,整个人都看起来喜气洋洋的,下颌角还有一点没有擦干净的奶油。
“去扔垃圾?”黄彩合问。
“嗯,今天下班这么晚吗?”葛群笑着,心里的开心带动她的声音轻快起来。
“对,替班。”说着,黄彩合又问,“今天晓记生日吗?”
“是我生日,三十一岁了。”葛群有些不好意思。
“生日快乐,”黄彩合真心祝福,真心夸赞,“你今天头发卷的很好看。”
“谢谢。”她绽放出大大的笑脸。
葛群今日大体来说还是开心的,丈夫早早的就下了班,按她的喜好给她买了一个蛋糕,给她做饭,体贴得就像新婚一样。
周式取了蛋糕回家,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周式皱眉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A老板’发了很多条信息过来,他长按聊天框把消息全删了。
回到家后,他给葛群做饭。他特意叮嘱了葛群,今天千万别跟他抢。
葛群乐得清闲,坐在沙发上面陪晓记看电视,只是手中还在帮忙剥蒜。
这一天真的非常美好,唯一不太开心的是等晓记睡着以后,公司那边又把丈夫喊了去,说是晚上清货,有些过时的砖要清掉。周式骂骂咧咧走了,临走前还非常温柔的在葛群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群,生日快乐。”
周式看着对面的女人,觉得头疼欲裂:“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今天我老婆生日,我们不见面吗?”
女人画着精致并不艳俗的妆,穿着简约的长袖连衣裙,左手轻轻的撑着下巴,露出纤细的手腕和雕着复杂花纹的银手镯。
她说:“我不记得了。”
“你知道吗!这样子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周式压低着声音,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发现了就发现了呗。”女人毫不在意的搅动身前的饮料。
她了解男人,他们害怕的压根不是发现的女人,他们害怕的是被女人发现之后他再也无法享受某些好处。
要说她喜欢他?其实谈不上多喜欢,只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是非常有趣的。
他们像躲猫猫一样,不间断的平衡老婆和情人之间的关系。
“你说什么呢!”周式说。
“没啊。”女人耸耸肩,“只是想见你一面而已,没这么严重。”
“王念五,你最好安分点。”
王念五不满的撇撇嘴:“这么快就连名带姓的喊我啊,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周式耐下性子,哄:“念五,我不是故意的,只不过我们要小心一点对不对。”
王念五如猫一般的眯起了眼睛,轻轻嗯了声点头。
纵使筷子兄弟的《小苹果》已经出来一年了,还是处处能听到这个歌声。周晓记喜欢这个歌,一听到就忍不住跳舞,欢快的跟个猴子似的。
此刻周晓记听见了葛群的手机对面传来的铃声又开始跳起舞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周晓记在沙发上面群魔乱舞,拉着变形卡车的两只手臂,近乎忘我。
“喂?”葛群问,“请问你们来了吗?”
“不好意思啊,美女,我们临时有点事改成下午三点好不好?”对面的搬货工人说。
“那下午不会再迟到吧。”葛群这话着实有些尖锐不客气。
其实这也不怪她,原本说好的十点,现在到了十一点半都没来,难免肚子里积火。要是有事不能来大可主动打电话推迟,他倒好,还要自己打电话过去问原因,难不成忘记了还有一个单没有做吗。
葛群做秘书做惯了,容不得不准时,老板能不准时,但她不能。
久而久之,她把这点要求带向了自己身边的人。
从小的教导,长大后出来工作的经验都告诉她,时间就是金钱,必须要准时。
“放心吧,美女,不会的。”对面的男人愣了一愣,却还是忍下这不善的语气,好声好气道。
葛群也自知自己刚刚语气不好,听对方依旧好脾气便也有丝不自在:“那行,下午三点啊。”
“嗯。”
等葛群挂了电话晓记跑过去抱着妈妈的腿:“妈妈,我要听《小苹果》。”
葛群打开听歌软件给晓记播放《小苹果》
晓记改成拉着妈妈的两只手:“妈妈,我们一起来跳舞吧。”
葛群有些身心俱疲:“晓记,我们先吃饭吧好不好?”
“我不饿。”晓记依旧拉着妈妈的手在不停甩,仿佛想借着他的动作,他哈哈的笑声来感染葛群。
可是,葛群现在真的很累。
“妈妈饿了,先让妈妈吃饭好不好?”
“好吧。”晓记松开了葛群的手。
葛群装了一碗饭,坐在餐桌前独自吃了起来。她只做了两道菜,中午的菜做多了吃不完,留到晚上又会留到第二天。
“妈妈,”晓记跪在凳子上趴在餐桌边,“你快点吃,吃完我们跳舞。”
“嗯。”葛群点点头,“吃不吃豆角?”
晓记摇头:“不吃。”
“你真的不饿吗?”葛群挑眉。
“不饿,你看我肚子这么大。”晓记把肚子挺起来。
葛群笑:“真的好大啊。”
晓记嘿嘿笑:“妈妈,你快点吃。”
“嗯。”
晓记坐在旁边,监督葛群吃饭,还时不时的催上那么一两句。葛群叹了口气:“晓记,你自己先去跳舞吧。”
“不要。”晓记摇头。
很坚决的。
“那你能不能别老是喊我,我吃完饭了就会过来的。”葛群无奈的跟晓记商量。
“好~”晓记拖长着音,坐在凳子上晃着脚唱起《小苹果》来。
吃完饭的葛群都没有一分钟的休息时间,碗也没来得及洗,晓记硬是不愿意再等,非要立刻就跳舞。
纵使葛群刚刚吃完饭,不适合剧烈运动,也还是被拖去了。
两人疯闹了好一阵,手机一直放歌都要没电了。葛群累道不行的瘫在沙发上:“不行了,妈妈要休息一下。”
晓记也累的满头大汗,坐在妈妈身边:“妈妈,我也是。”
王念五实际是鄙视周式的,她认为周式很可笑,她喜欢逗周式玩,喜欢看周式焦头烂额,喜欢周式不停的斡旋。但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这样的行为或许伤害了另外一位女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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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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