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绯緑妖娆

41、第四十章 追寻记忆，淡忘风月（上）

　　“陛下，她，明明已经……”善琪儿颤抖的声音在君离尘的怒瞪下没有继续下去。她心中满满的幽怨、愤怒和不解全部积压在了心底。

　　这两年以来，她扪心自问一心向着君离尘，她只当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以为她无怨无悔的付出会换来哪怕他一点点的怜惜。可谁曾想，入宫两年，封妃为尊，可如今她却和两年前穿着大红喜袍嫁给他时并无两样。到现在，君离尘从未曾碰她，有哪个做妃子的，如同她这般“冰清玉洁”的！

　　“你当我是什么！”泪水模糊了善琪儿娇媚的双眼，她死死的拽住君离尘的长袖，恨不得掏出他的心看看是不是铁做的。“你当我是什么？两年了，我和一个死人争了两年，你不看我不碰我，甚至连一个笑容都觉得奢侈。可是现在她又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你告诉我，那是人还是鬼，你告诉我，你对得起我吗？”尖锐的叫声响彻空旷的归岑殿，她满眼都是他，可是自己却从未入过他的眼。

　　“善琪儿……”君离尘眼底闪过一抹抱歉的神情，“你知道的，我从来都……”

　　“我不听，我不听！”善琪儿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我嫁了你，是你的妻，你知道吗？”

　　“很多事我们都没有办法强求，你懂的，你嫁给我的那一天你就懂的。”君离尘想上前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却被善琪儿一把推开了。

　　“你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她的眼中饱含太多复杂的情绪，有伤心有悔恨有不甘，也有一丝无奈。

　　“我欠芙香的一辈子都还不清。”君离尘幽幽的看着她，第一次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

　　“呵……陛下不只是觉得自己欠了她吧，陛下是放不下她，根本就是……”善琪儿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她说不出那句话，那句让她心痛万分的话。君离尘爱上官芙香，这是她很早就知道的事儿不是吧？只是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这份爱不会随着芙香的死而消失的。

　　看着善琪儿黯然转身的背影，君离尘心中一动容，却最终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没有开口挽留。有些事情，两年前就注定的，她都是知情的。可是她还是选择了走下去，是他的错，也是善琪儿自己的错。

　　爱一个人，从来就不是不求回报的，只是看谁能忍的比较久，谁能真正耐得住寂寞。他欠芙香的太多，那扎根的爱意一直到她含泪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才彻底的从他的心底爆发出来，可惜已经晚了。

　　他不惜花重金，保全了她的尸身，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有什么办法让她起死回生。这荒谬的想法，他当时也犹豫过，可是却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所以现在，芙香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哪怕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也是好过天人两隔永不相见，不是吗？

　　他的这般执着，有的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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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赤足踏入微热的水中，一股暖意袭来，芙香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水汽丰泽的屋子里，洋溢着百花的香味，这华丽奢靡的皇宫令她陌生无比。

　　贵客吗？芙香掬了一掌心的清水，拍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饱满的水珠顺着她柔嫩的肌肤一滑而下，坠入了池中，消失在水波里。贵客，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究竟是怎么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只记得自己叫芙香，其余的都如同这池子里的清泉一般，透彻而晃，空白一片。想的多了，她的头就有些疼，仿佛什么东西在阻碍着自己的思绪，最后只有不得而终了。

　　洗净了身上的尘土味，芙香“哗”一声从温水中立了起来，洁白无瑕的身子看上去如同一朵娇艳绽放的白莲一样令人深深的着迷。那一头长长的黑发，如泼散的浓墨一样点缀在那白璧光泽的背上，黑的刺目，却令人徒生一种异样的欲/望。

　　“姑娘好了么？”青缎屏风后的宫女听见了水声，捧着衣物低着头走上了前。

　　“啊……恩。”不习惯被人服侍的芙香自然也不习惯有人伺候她沐浴更衣，却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能又往水里沉了一些，方才尴尬的笑了笑。

　　等她全都穿戴妥当出了屋子，外头的夜色已经很沉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殿堂里，只知道这里的一切望过去都是那般庄严肃穆，丝毫没有柔和的感觉。高高的盘龙云柱大气磅礴，光洁的玄石地面滑可鉴影，朱红带金的砖瓦墙厚重恢弘。这一切对她来说陌生无比，令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

　　忽然，黑暗中传来阵阵浓重的气息，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芙香猛的转身，差点撞进了君离尘宽厚的怀抱中。

　　“你……”她错愕的抬起头，没有挽起的发丝穿过君离尘的手臂垂在了她的腰际。

　　“饿了吗？”克制住内心想将她狠狠抱在怀中的冲动，君离尘礼貌的扶稳她单薄的身子以后笑着问道。

　　芙香摇摇头，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那累了吗？”他依旧是那般慢条斯理，看不出情绪。

　　这会儿芙香倒是点了点头，她真的有些乏了。

　　“来。”君离尘伸出了手，将她柔软的小手温柔的牵在了掌心中，一步一步带着她往里走。

　　那是一个温暖明媚的屋子，不似刚才清冷的大殿，这屋子里到处点着暖暖的红烛，在这深春之夜显得尤为的浪漫无边。

　　“这里是？”她好奇的看着这个温馨的屋子，满意的笑容溢出了嘴角。

　　“特意为你准备的。”君离尘看着她舒展的眉间，心里松了一口气，将她安置在软床上以后方才起了身。“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吩咐宫女们去办，别太拘谨。”

　　“你，要去哪里？”见君离尘要走，芙香忽然跟着站了起来。不知为何，见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张，这不合时宜的话便一下子冲口而出，也不管他们只是孤男寡女，而且还共处一室。

　　“我就睡外头，你喊一声我就能听见。”君离尘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着急，一定不能着急！

　　芙香闻言，害羞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退回了软床上，晶亮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他的模样，令人怜惜也令人心动。

　　皇宫里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松的许多，正如君离尘所言，她是他的贵客，也就成了整个沧夷的贵客，宫里所有的人在见着她了以后都十分谦卑，谨慎小心，生怕有什么服侍的不周到的地方让她恼了去。刚开始的时候芙香还不能习惯，时间久了，到也慢慢的适应了。

　　唯一让她觉得不习惯的就是日子过的有些无趣，她整个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闲人，也没个说话谈心的伴儿。君离尘虽然夜夜都会来陪她闲聊，可白日里他要忙着处理政事，也很少能见着他。闲来无事，她总是习惯的望着那片湖心亭发呆，却也总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而且，她总能远远的看见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一直的望着她，那幽怨哀伤的眼神每次都能刺痛她的心。她问过身边的宫女，方才知道那女子是宫里唯一的一位娘娘，这深宫之妃的寂寥和孤独，她忽然能略窥一二了。

　　“谁？”这日用完午膳，君离尘忽然温柔的说出了一个名字，芙香来不及反应，就跌进了他似水的眼眸中，半天才回过神来。

　　“青嫣，南月青嫣。”他好脾气的又重复了一次。

　　“哦，那是？”芙香依然一脸茫然，眼神中透着抱歉。

　　“一个朋友，一个救了你的朋友，我想你会喜欢她的。”他温柔的替她倒着香茶，在芙香的面前，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架子。

　　可是君离尘越温柔，她就越想逃，这淡淡的柔情却如同呼啸而来的洪水一般，快要将她猛烈的淹没了。好几次，她几乎要醉倒在他迷人的目光中，究竟是为？她到底是他的什么人？时间越长，芙香就越恨自己空白一片的记忆。她一定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儿。

　　“救我？”撇开了望着他的眼神，她的心跳才慢慢的平复下来。

　　“对，之前你遇到了一些麻烦，是青嫣救了你的。”他刻意抹灭了一些从前的痕迹，只把最简单的内容转述给芙香听。

　　“是吗？”她惊讶的抬头，心中有些激动，这么说来，那个唤名南月青嫣的女子可能知道自己的事情。

　　“对。”明白她内心的想法，君离尘却笑着没有拆穿，他想聪明如青嫣，应该知道要怎么做的。